亲,欢迎光临图书迷!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东北民间恐怖故事合集 > 第124章 血井与枣仙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秀兰嫁进靠山屯那天,车轱辘在冻土上碾出两道深沟,车把式甩着响鞭喊“到了”的时候,她掀开车帘第一眼看见的,不是迎亲的丈夫柱子,而是屯子正中央那口被磨得发亮的青石板井台。井沿上爬满了绿苔,像老寿星脸上的褶子,井口用半块残破的碾盘挡着,只留个能容扁担勾伸进去的豁口,井绳在豁口边缘勒出了深深的槽,黑黝黝的,像一道永远合不上的伤口。

“瞅啥呢?快下来,风大。”柱子搓着冻红的手跑过来,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裤脚沾着泥点,脸上是庄稼人特有的憨厚。秀兰被他扶下车,脚刚沾地就打了个寒颤——靠山屯比她娘家那个靠公路的村子冷多了,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连空气里都飘着一股土腥味和说不清的霉味。

婆婆王老太早站在院门口等着,手里攥着个红布包,看见秀兰就往她怀里塞,说是“压惊的桃符”。进了土坯房,炕烧得滚热,秀兰刚坐下,婆婆就往她跟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被什么东西听见:“秀兰啊,咱屯子有个规矩,你可得记死了——那屯中央的老井,三更天的时候,女人家绝不能靠近,更不能挑水,不然要招祸的。”

秀兰刚喝进嘴里的红糖水差点喷出来。她在县城读过高中,虽没考上大学,却也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儿。“娘,这都啥年代了,还兴这个?”她放下碗,语气里带着点不以为然,“一口井而已,还分男女时辰?”

王老太的脸一下子沉了,手指头在炕席上戳得咚咚响:“你这孩子,咋不听劝呢?这不是瞎讲究,是真出事过的!三十年前,屯西头的桂英,也是新媳妇,不信邪,三更天去挑水,回来就疯疯癫癫的,没出一个月就跳井了,捞上来的时候,浑身都泡肿了,手里还攥着几颗带血的枣核!”

旁边的公公闷头抽着旱烟,烟锅子在炕沿上磕了磕,瓮声瓮气地补了一句:“那井里有东西,是白仙爷的地界。”

“白仙?”秀兰皱了皱眉。她倒是听老人们说过东北的“五大仙”,狐黄白柳灰,白仙就是刺猬。可那都是老辈人的迷信,怎么还当真了?

柱子也赶紧帮腔:“秀兰,你听俺娘的,别较真。咱屯子人都守着这规矩,几十年了,平平安安的。”

秀兰没再反驳,可心里的那股倔劲却上来了。她偏不信,一口老井能有什么门道?那些所谓的“出事”,指不定是巧合,或是被人越传越邪乎的谣言。从那天起,她总忍不住打量屯中央的那口老井。井台周围砌着青石板,被岁月磨得光溜溜的,井绳是新换的粗麻绳,垂在黑黝黝的井口,像一条冬眠的蛇。白天的时候,总有屯里的女人在井边挑水、唠嗑,水声哗哗的,倒显得热闹。可一到晚上,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井边就空无一人,连个路过的都没有,仿佛那片地方是个无形的禁区。

转眼秀兰嫁过来半个月,这天晚上,屯里停了电,蜡烛的光忽明忽暗地晃着。王老太早早就催着大家睡觉,临睡前还特意叮嘱秀兰:“夜里别起夜,实在要去,也等鸡叫了再去,听见没?”秀兰嘴上应着,心里却越发不服气。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听着窗外的风声呜呜地刮着,像有人在哭。柱子睡得很沉,呼噜声此起彼伏。秀兰看了看桌上的闹钟,指针正指向十二点——正是三更天。

一股冲动涌上心头。她倒要去看看,那口老井到底有什么吓人的地方,那些所谓的禁忌,是不是真的那么灵验。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穿上棉袄棉裤,又找了根扁担和两个水桶,悄没声地拉开了房门。

外面的风比白天更烈,刮在脸上生疼。月亮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整个靠山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几户人家的窗户缝里透出一点点微弱的光,很快又被风吹得散了。路两旁的白杨树光秃秃的,树枝在风里摇晃,影子投在地上,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秀兰心里有点发毛,脚步不由得放慢了些,但转念一想,自己一个读过书的人,怎么能怕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攥紧了扁担,大踏步地朝屯中央走去。

越靠近老井,风声就越奇怪,像是夹杂着某种细碎的声响,“窸窸窣窣”的,又像是有人在低声絮语。秀兰的心跳开始加速,手心也冒出了汗。她安慰自己,那是风吹过草叶的声音,是自己吓自己。终于,她走到了井台边。

老井静静地立在那里,黑黝黝的井口像一只睁着的眼睛,漠然地注视着她。井水似乎比白天更黑,看不到底,只能隐约听见井底传来“滴答”的水声。秀兰深吸一口气,把水桶挂在扁担勾上,刚要往井里放,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谁?”秀兰猛地转过身,手里的扁担下意识地横了起来。

只见井台旁边的老槐树下,站着一个人影。那是个老妪,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白衣,头发全白了,披散在肩膀上,背对着秀兰,正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风把她的衣角吹得猎猎作响,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正是从她那边传来的。

“大娘,您咋在这儿?”秀兰试探着问。屯子里的老人她大多见过,可从没见过这么个穿白衣的老妪。

老妪没有回头,只是缓缓地抬起手,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在头上一下一下地梳着。那梳头的动作很慢,很僵硬,“窸窣”声更清晰了,像是梳子在刮过干枯的树枝。“枣子……甜……”她突然开口,声音又细又哑,像是被砂纸磨过,含糊不清的,“血水泡……更甜……”

秀兰的头皮一下子麻了。这老妪的声音太诡异了,而且她说的话,让人心里发寒。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想要转身离开,可脚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样,动弹不得。她看着老妪的背影,突然发现,那老妪的头发似乎格外蓬松,而且隐约有几根刺状的东西从头发里露了出来,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白光。

“您到底是谁?”秀兰的声音开始发颤。

老妪终于停下了梳头的动作,慢慢地、慢慢地转过身来。风恰好吹散了头顶的乌云,一缕惨淡的月光落在她的脸上。秀兰只看了一眼,就吓得魂飞魄散——那根本不是人的脸!脸盘很小,鼻子尖尖的,眼睛是两颗浑浊的红点,嘴角咧开,露出几颗细小尖利的牙齿。最吓人的是,她的脸上覆盖着一层细密的白色绒毛,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新媳妇……不听话……”老妪咧着嘴,声音里带着一丝尖锐的笑意,“枣核……要染红……”

秀兰吓得尖叫一声,转身就跑,扁担和水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出老远。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只知道拼命地往家里跑,身后似乎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还有那尖锐的、若有若无的笑声。风在耳边呼啸,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拉扯她的衣服,路边的树影在她眼前晃动,仿佛一个个追来的怪物。

终于,她冲到了自家门口,手忙脚乱地拉开门,一头扎了进去,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靠在门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

“咋了?秀兰,你咋了?”柱子被惊醒了,举着蜡烛跑了过来,看见秀兰脸色惨白,浑身发抖,不由得吓了一跳,“你去哪了?”

秀兰指着门外,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井……井边……有东西……不是人……”

王老太和公公也被吵醒了。听秀兰断断续续地说完刚才的遭遇,王老太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嘴里喃喃道:“造孽啊……真是造孽啊……你咋就不听话呢……”公公则皱紧了眉头,抄起墙角的锄头,对柱子说:“走,去看看!”

柱子放下蜡烛,拿起炕边的扁担,跟着公公就往外走。秀兰死死地抓住柱子的衣角,不敢让他离开,可柱子拍了拍她的手,说:“别怕,俺去看看就回来。”

两个人走后,秀兰和王老太坐在屋里,蜡烛的光忽明忽暗,映得两个人的脸都阴晴不定。王老太不停地叹气,嘴里念叨着:“白仙爷发怒了……这可咋整啊……”秀兰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她这才意识到,那些所谓的禁忌,可能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没过多久,柱子和公公回来了。柱子的脸色也很难看,手里拿着秀兰掉在井边的扁担和水桶。“井边啥也没有,就只有你的扁担和水桶。”柱子把东西放在地上,“不过……井台上有几颗干瘪的枣核,上面还沾着点血。”

“枣核?”秀兰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她的鞋底上,果然沾着几颗干瘪的枣核,枣核的尖刺刺破了鞋底,扎进了脚底板,流出了几滴暗红色的血珠。她竟然一直都没感觉到疼。

王老太一看那些枣核,眼泪当时就下来了:“是枣仙……是枣仙找上来了……”

那一晚,谁都没再睡着。秀兰蜷缩在炕角,脑子里反复回放着老妪那张诡异的脸,还有她那句“枣核要染红”的话,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天快亮的时候,秀兰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王老太坐在炕边,眼睛红肿,看见她醒了,递过来一碗米汤,声音沙哑地说:“喝口吧,不管咋地,饭得吃。”

秀兰接过碗,喝了两口,胃里却一阵翻江倒海。她想起昨晚挑水的事,下意识地朝门口看去——她昨晚跑回来的时候,没把水桶拎回来,可现在,那两个水桶正放在院子里的墙角,桶里似乎还装着水。

“那水桶……”秀兰指着院子,声音发颤。

“俺和你爹拎回来的。”柱子走了进来,脸色依旧不好,“昨晚怕你害怕,没敢说,那桶里的水……不对劲。”

秀兰心里一紧,挣扎着下了炕,走到院子里。那两个水桶并排放在墙角,桶口用盖子盖着。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掀开了其中一个桶的盖子。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差点把她熏晕过去。桶里的水根本不是清澈的井水,而是满满一桶浓稠的血水,颜色暗红,像凝固的血浆,表面还漂浮着一层细小的泡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味。她又掀开另一个桶的盖子,里面也是一样的血水。

“这……这是咋回事……”秀兰吓得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她昨晚明明是去挑井水的,怎么会变成血水?

“造孽啊!”王老太也跟了出来,一看桶里的血水,当场就哭了,“白仙爷发怒了,这是要拿你偿命啊!”

公公蹲在地上,抽着旱烟,脸色铁青:“事到如今,只能去找王奶奶了。她是咱屯里的出马仙,只有她能跟白仙爷沟通。”

王奶奶住在屯东头,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据说年轻时被黄仙附过身,后来就成了出马仙,屯里人有什么邪乎事,都去找她。柱子赶紧套上马车,拉着秀兰和王老太,往王奶奶家赶去。

王奶奶家的院子很小,院墙是用石头垒的,院子里种着一棵老枣树,树干歪歪扭扭的,树枝上挂着一些红色的布条。进了屋,屋里光线很暗,正对着门的墙上供着一个牌位,上面写着“白仙之位”,牌位前摆着香炉和供品,供品是一盘鲜红的枣子。

王奶奶正坐在炕边闭目养神,听见动静,慢慢睁开眼睛。她的眼睛很亮,不像老年人那样浑浊,扫了秀兰一眼,就叹了口气:“丫头,你不该去惹白仙爷的。”

秀兰心里一惊,没想到王奶奶一见面就知道她的事。她赶紧把昨晚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包括那个白衣老妪的样子,还有水桶里的血水。

王奶奶听完,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烟袋,慢悠悠地装上烟,抽了一口,说:“那白衣老妪,就是白仙爷显形了。咱这靠山屯的老井,底下连通着白仙爷的洞府,那口井的水,是白仙爷赐给屯里人的,可三更天是白仙爷修行的时候,女人属阴,三更天靠近井台,会冲撞了白仙爷的修行。”

“那枣核和血水是咋回事?”秀兰急忙问。

“枣核是枣仙的信物。”王奶奶指了指院子里的老枣树,“咱屯里的老枣树,和白仙爷是共生的。几十年前,屯里闹旱灾,井水都干了,是白仙爷显灵,让老枣树结出了满树的枣子,救了屯里人的命。从那以后,屯里人就把白仙爷和枣仙一起供奉。那血水,是白仙爷给你的警告,要是再不听话,下次就不是井水变血了。”

“那……那我现在该咋办?”秀兰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她是真的怕了。

王奶奶放下烟袋,从炕边的箱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的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根用枣木做的簪子,簪子上刻着一些奇怪的花纹。“这是枣木簪,是用院子里那棵老枣树的枝干做的,能驱邪。你把它戴在头上,再去井边烧三炷香,磕三个头,向白仙爷赔个罪。记住,以后千万别再犯忌讳了。”

秀兰接过枣木簪,紧紧攥在手里,连连点头:“我记住了,我再也不敢了。”

从王奶奶家回来后,秀兰按照王奶奶说的,拿着香烛去了井边。她恭恭敬敬地烧了三炷香,磕了三个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白仙爷,对不起,是我不懂事,冲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香烛烧完后,她又把那根枣木簪戴在了头上,冰凉的枣木贴在头皮上,让她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

本以为这样就能没事了,可没想到,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从那天起,秀兰就像中了邪一样,每天晚上一到三更天,就会不由自主地醒过来,然后迷迷糊糊地穿上衣服,朝着井边走去。她的意识很清醒,知道自己不该去,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柱子发现后,每晚都死死地抱着她,可只要一到三更天,秀兰就会变得异常有力气,总能挣脱柱子的束缚,往外走。

每次走到井边,她就会停下脚步,像个木偶一样站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会清醒过来,然后跌跌撞撞地跑回家。更可怕的是,每天早上醒来,她的鞋底或者脚跟上,总会莫名奇妙地沾上几颗干瘪的枣核,那些枣核的尖刺非常锋利,总能刺破她的皮肤,留下一个个渗着血的小伤口。

秀兰的身体越来越差,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眼神也变得空洞无神,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王老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天天去王奶奶家求神拜佛,可一点用都没有。王奶奶也来了几次,每次都只是叹气,说这是白仙爷的惩罚,只能靠秀兰自己熬过去。

这天晚上,秀兰又在三更天醒了过来。柱子睡得很沉,大概是这些天太累了,没有抱住她。秀兰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她的意识很清醒,心里充满了恐惧,可她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脚步。

外面的风很大,月亮依旧被乌云遮着。她一步步朝着井边走去,耳边又响起了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那个老妪尖锐的笑声。走到井台边,她看见那个白衣老妪又站在槐树下,背对着她,慢慢地梳着头。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秀兰的声音发颤,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抖。

老妪慢慢转过身,那张布满白色绒毛的脸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她咧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笑着说:“新媳妇……陪我……玩……”

说着,她伸出手,那只手很小,手指尖尖的,指甲是黑色的,朝着秀兰抓了过来。秀兰吓得尖叫一声,想要后退,可身体却动不了。就在这时,她头上的枣木簪突然发出一阵淡淡的红光,一股温热的感觉从头皮传遍全身。老妪的手碰到红光的瞬间,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惨叫,像被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

“枣木簪……”老妪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忌惮,“你敢用枣木簪对付我?”

“是王奶奶让我戴的!”秀兰鼓起勇气喊道,“你别再缠着我了!”

老妪怒视着她,眼睛里的红点变得更加鲜艳。她突然尖叫一声,身体开始扭曲变形,身上的白衣慢慢褪去,露出了原本的模样——那是一只体型巨大的刺猬,浑身长满了白色的尖刺,尖刺上还沾着一些暗红色的血珠,眼睛是两颗红色的珠子,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白仙!真的是白仙!秀兰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可那只大刺猬却追了上来,尖刺在地上拖出“沙沙”的声音。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柱子的喊声:“秀兰!秀兰!”

柱子举着灯笼,带着屯里的几个男人跑了过来。他们看到那只大刺猬,都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是白仙爷!”有人喊了一声,想要跪下磕头。

“别跪!”王奶奶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拄着拐杖,快步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桃木剑,“这不是白仙爷,是成了精的刺猬妖!真正的白仙爷是护着屯里人的,不会害人性命!”

那只大刺猬听到王奶奶的话,愤怒地尖叫一声,朝着王奶奶扑了过去。王奶奶举起桃木剑,大喝一声:“妖孽,休走!”桃木剑带着一阵风声,朝着刺猬妖刺了过去。刺猬妖急忙躲闪,身上的尖刺扎在旁边的老槐树上,留下了一个个深深的洞。

“秀兰,快!把枣木簪扔过来!”王奶奶喊道。

秀兰赶紧摘下头上的枣木簪,朝着王奶奶扔了过去。王奶奶接住枣木簪,将它绑在桃木剑上,桃木剑瞬间发出了耀眼的红光。她举起剑,再次朝着刺猬妖刺去。这次,刺猬妖没能躲开,桃木剑刺中了它的身体,发出了“滋啦”的声响,冒出一股黑烟。

刺猬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萎缩,很快就变成了一只普通大小的刺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王奶奶松了口气,扔掉桃木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总算解决了。”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众人说,“这只刺猬妖,不是真正的白仙爷。真正的白仙爷早就成仙了,这只只是借着白仙爷的名声作恶的妖孽。它占了老井底下的洞府,用井水做诱饵,害了不少人。三十年前的桂英,就是被它害死的。”

众人听了,都恍然大悟。柱子赶紧跑过去,抱住秀兰,心疼地说:“秀兰,你没事吧?吓死俺了。”

秀兰摇了摇头,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这段时间的恐惧和委屈,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

第二天,屯里的人把那只刺猬妖的尸体烧了,又把老井彻底清理了一遍。清理井的时候,从井底捞出了很多干瘪的枣核,还有一些人的骨头,应该是被刺猬妖害死的人。

自那以后,靠山屯的老井再也没有出现过诡异的事情。井水依旧甘甜,屯里的人也恢复了往日的生活。秀兰的身体慢慢好了起来,脸上也重新有了血色。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倔强任性,也明白了有些“规矩”的背后,可能藏着不为人知的故事和教训。

只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秀兰总会想起那个白衣老妪的脸,还有那些带着尖刺的枣核。她会下意识地摸一摸头上的枣木簪,那根枣木簪,她一直戴在头上,从未摘下来过。而那口老井,她也再也没有靠近过,哪怕是在白天。

屯里的老人们说,那只刺猬妖虽然死了,但它的怨气还在井里。所以,三更天女人不能靠近井台的规矩,还是保留了下来。只不过,现在的规矩背后,多了一个警示——对未知的事物,要保持敬畏之心,不要轻易挑衅,否则,只会招来灭顶之灾。

秀兰后来生了个女儿,女儿长到懂事的时候,秀兰第一次带着她去井边挑水,特意选在了晌午时分。阳光明媚,井水清澈,女儿好奇地问:“娘,为什么晚上不能来这里挑水啊?”秀兰摸了摸女儿的头,看了一眼那口幽深的老井,轻声说:“因为井里住着一位仙爷,晚上是仙爷休息的时候,我们不能打扰他。”

女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伸手去够井沿上的一颗小石子。秀兰赶紧拉住她,严肃地说:“别碰这里的东西,仙爷会生气的。”女儿吓得赶紧缩回手,紧紧抓住了秀兰的衣角。

风吹过井边的老槐树,叶子沙沙作响,像是有人在低声絮语。秀兰抬头看了看天,阳光很暖,可她的心里却莫名地泛起一丝寒意。她知道,有些恐惧,会刻在骨子里,一辈子都忘不了。而那口老井,还有那个关于血与枣的传说,也会像井里的水一样,在靠山屯一代又一代地流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