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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寒香见便打了个寒颤,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茶杯。她自幼受《古兰经》熏陶,深知“杀生”是大罪,可一想到乾隆那张带着征服欲的脸,想到寒部草原上散落的帐篷残骸,心底的恨意便压过了恐惧——若不是他,寒岐不会死,族人不会流离失所,她也不会被困在这金丝笼里。

可她一时半会儿并没有想出来该怎么做。

但不管如何,她暂且歇了殉死的心思。

次日清晨,竟乖乖换上了满人旗装前来给曦滢请安,既不刻意特立独行,也不忸怩躲闪,只是随众择了位次安静坐下。

众妃嫔见状觉得万分神奇,不过想想,她也在乾隆的猛攻之下坚持了好几个月才总算服了软,也算是有骨气了,况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都接受了她必然会留在宫里这件事,反而开始劝自己接受这个既成事实。

寒香见虽然依旧穿的是白色的衣衫,以示自己是个未亡人,也不怎么跟别人言语,只是在曦滢问话的时候用维语回答一二,然后迅速的安静下来。

待人都散了,高曦月习惯性的留下来,而寒香见也留下了。

曦滢又吩咐素心给她上了沙枣花茶,寒香见仰头一饮而尽,颇为豪爽。

曦滢看她,大概也真的不会再寻死了:“看来你现在也算是想通了。”

寒香见神色淡然,垂着眼帘望着地面:“最想弃世的那一刻已经熬过去了,”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小指上的护甲——那玩意儿硌得慌,她戴不惯,却也不摘下,一直别扭地拨弄着,“前日站在树底下看蝼蚁搬食,忽然想通了,人这一生,大抵也不过如蝼蚁般活着,好好熬着,倒也不算太坏的事。”

曦滢想起方才嫔妃们对着她那种艳羡而妒忌的神色,还真是我之砒霜,彼之蜜糖:“既然你决定好好活着了,少不得也要和宫里人来往,她们大多都是良善之人,你接触接触,挑些合的来的相处,日子倒也不算寂寞。”

她淡淡牵起唇角,那笑意朦胧得如初冬晨起的白雾,带着几分湿冷的疏离:“我会恪守对您的规矩,是因为您教明白了我许多,更给了我指望,至于其他人,就不必怎么接触了。”

高曦月一脸掉线,明明天天都跟皇后娘娘照面,怎么一天不见好像错过了一百集内容一般,这冷冰冰的寒部美人,怎么突然就出来走动了,不过转念一想,娘娘一向会劝人的,这样的转变倒也说得过去。

见寒香见亲近皇后,高曦月这个皇后脑袋忍不住劝了她两句,不过见寒香见不为所动,也不强求,反正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人也就那么长的命,怎么舒服怎么活着也挺好。

寒香见踌躇许久,终于屏退了下人,开始讲自己今日留下的目的。

“娘娘,我也知道,一旦服了软,离事情就不远了。”寒香见问她,“有没有避孕的药物,我决然不想给皇上开枝散叶。”

不想生娃啊,零陵香,红麝香珠了解一下?

但红麝香串的还是太容易溯源了,曦滢给了她一盒零陵香。

寒香见连忙接过锦盒,指尖抚过冰凉的珠子,眼中满是感激:“谢皇后娘娘!我永世不忘您的恩情!”

“你不必谢我,”曦滢抬手止住她,“权当我给自己减少些未来可能的麻烦。”

高曦月看着寒香见五味杂陈,自寒香见入宫以来,她虽然从来没有作出过任何反应,但心里不是没蛐蛐的,毕竟她一向协助曦滢办理宫务,无论如何都不喜欢宫里因为任何事情而变得乱糟糟的。

如今乾隆在为寒香见修建新单元,阖宫上下也就只有寒香见自己不知道而已。

但见她是如此真心的不想承宠,给她指了一条路:“其实,皇上这人就好一口新鲜,别看他现在这么投入,等他得到了,可能就丢开了,在他得到之前,你越反抗,他越来劲。”

寒香见点点头:“我知道了。”

将近深秋,乾隆下旨营造的宝月楼终于修好,他便兴致勃勃的令阖宫妃嫔往宝月楼去赏京中景致。

要满足自己的征服欲,乾隆一向是很舍得下血本的。

公司团建,不许缺席。

其实宝月楼并不在宫里,而是在西苑,其实曦滢觉得寒香见搬去宝月楼对她来说挺好,毕竟乾隆再闲也不可能天天出宫去搅扰她。

等所有人都就位,乾隆穿着寒部的衣服就出现了,曦滢不觉得怎么样,乾隆他们父子俩cosplay爱好者,什么衣服没穿过,就算是歪果仁的衣服也还是会照穿,并且画画留念,不过就是个寒部的衣服,这才哪跟哪。

还是庆嫔先婉然含笑:“皇上召臣妾等前来赏秋,不知这宝月楼的景致妙在何处,还请皇上为臣妾等指点一二。”

乾隆笑道:“宝月楼新成,北可眺三海,南可观街市,东可看紫禁,西可望远山。”

他一一指点四方景致,语气间颇为自得,仿佛将京城的万家灯火与山川胜景都轻巧地握在了指尖。

每有所指,嫔妃们皆配合着作出类似于惊叹、欢悦、喜笑、媚语,连曦滢都评价了个尚可,唯有寒香见不为所动。

却是颖嫔先“咦”了一声,指着不远处一显是新建的祈福堂道:“这不是寒部的祈福堂么?”

此言一出,连寒香见也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色,急急望向颖嫔所指的方向。

果然那祈福堂金顶火檐,极尽辉煌。

寒香见死死盯着那座祈福堂,眼眶不觉泛红,热泪盈眶,却强忍着未曾落下。沉默片刻后,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淡漠:“雕梁画栋,极尽华丽,与家乡的祈福堂无一不像。可一座空落落的祈福堂,孤零零立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这时候乾隆安排的群演出场,都是他千里迢迢从伊犁拉过来的寒部之人,能被选中到御前的,无不是对他歌功颂德的。

乾隆对此颇为自得,朗声道:“有寺无人,如何彰显对神明的敬重?寒部地处偏僻,朕已下令将你部中老幼妇孺迁来京中,安置在祈福堂对面居住。这样你即便不出宫,也能看到家乡风貌,见到族人,不至于再独自愁闷了。”

见到族人确实高兴,但寒香见也知道,自己这是被乾隆彻底拿捏了。

此刻乾隆对她的好,若她一直不识相,彼刻都会变成刺向她族人的利剑。

她恐怕是真的逃不过去了。

这般想着,寒香见攥紧了自己装着零陵香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