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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嬴天下之恋爱脑当皇帝 > 第14章 嬴芷独自进山寻找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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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嬴芷独自进山寻找生机

翌日清晨,当嬴娡揣着半块偷偷藏起来的粟米饼,蹑手蹑脚溜回那座荒废的山神庙时,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庙里空无一人。

昨日阿姊倔强跪坐的那片干草堆,此刻被打理得异常齐整,仿佛从未有人在此停留过一夜。破败的供桌被擦去了积灰,歪斜的半个蒲团摆正了,连门槛边的落叶都被清扫得干干净净。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淡的、属于阿姐身上那件旧麻衣的皂角味,证明她确实在这里存在过。

嬴娡慌了神,扭头就往家跑,裙裾绊倒了破筐也顾不上,拼命往家赶。

“阿爹!阿娘!不好了!阿姐不见了!”她带着哭腔冲进那间低矮的土木屋。

母亲正端着粗陶碗给小弟喂水,闻言手猛地一抖,水洒了一身。坐在门槛上闷头削着木箭的父亲嬴鹧豁然抬头,眉头拧成了死结:“嚷什么!她能跑哪儿去?定是躲到哪个角落怄气!”

“不是的!庙里……庙里收拾得干干净净,阿姐肯定走了!”嬴娡急得直跺脚。

母亲的脸瞬间失了血色。她放下碗,一把抓住嬴鹧的胳膊:“她阿爹!芷儿那性子……这荒山野岭的,她一个女娃……”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惊惶。昨日递给女儿那微薄得可怜的火种和干粮时的不安,此刻汹涌成灾。

嬴鹧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嘴上骂着“不省心的孽障”,脚步却已跨出门去。母亲连忙扯上嬴娡和稍大些的弟弟,急匆匆跟了上去。

一家子人心急火燎地沿着通往破庙的小径呼喊寻找,惊起几只山雀。父亲的声音最大,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母亲的呼唤则被哽咽切割得断断续续。

就在接近破庙后山那片密林边缘时,走在最前的弟弟突然停住,指着前方,瞠目结舌:“那、那是……”

晨雾尚未散尽,林间的光影斑驳陆离。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艰难地从密密的灌木丛里钻出来。

是嬴芷。

她昨日那身虽旧却整洁的麻布衣裙,此刻已被撕扯得褴褛不堪,沾满了泥泞、草汁和某种深色的污渍。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小腿上,纵横着好几道新鲜的血痕,掌心也一片模糊。发髻散乱,沾着枯叶,脸颊上还有几道泥印子。

可她那双总是沉静执拗的眼睛,此刻却亮得惊人。

更让人震惊的是她的背上——用藤蔓粗糙地捆缚着一个几乎有她半人高的巨大包袱,里面鼓鼓囊囊,形状各异。几束还带着露水的不知名草药顽强地从缝隙里支棱出来,最显眼的是包袱下面,竟还晃晃荡荡地系着两只肥硕的、早已断气的野雉!

她走得极慢,每一步都似乎用尽了力气,腰背却被那沉重的负担压得挺直。

看到目瞪口呆的家人,嬴芷停下脚步,喘着气,汗水顺着她脏兮兮的小脸滑下,冲开几道泥沟。她没说话,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背上那硕果累累的负担。

母亲第一个反应过来,尖叫一声“我的儿啊!”便扑了上去,想碰她又不敢,手悬在半空,眼泪夺眶而出,“你、你这是去了哪里?怎地弄成这般模样?!疼不疼?……”

父亲嬴鹧僵在原地,看着女儿满身的伤和那绝对不是一个少女该有能力弄到的“收获”,他那张惯常严厉刻板的脸微微抽搐着,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没呵斥出来。他只是死死盯着那两只肥野雉,眼神里是全然的难以置信。

嬴娡和弟弟怯生生地围过去,看着阿姐背上那些吃的、草药,还有隐约可见的几枚野果,眼里充满了敬畏和困惑。

嬴芷望着母亲焦急的泪眼,又看了看父亲那副罕见失语的模样,声音因疲惫而低哑,却透着一股磐石般的平静:

“山里……能找到吃的。”她顿了顿,补充道,“还有治阿弟咳嗽的草药,我也找到了。”

晨光终于穿透林雾,照亮她狼狈却坚毅的身影,以及那份足以让她自己在饥馑里眼前一亮、沉甸甸的生机。

风穿过山林,万叶吟唱,仿佛也在为这个浑身污垢、伤痕累累,却独自背回了一个小小宇宙的少女沉默的致敬。

嬴芷抿着唇,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湿意,却倔强地扬起下巴。她负气地从父亲嬴鹧跟前走过,衣角带风,连眼风都没扫过去一个,仿佛他只是这山上一尊碍眼的木桩。

她径直走到母亲面前,那双因为常年劳作而粗糙开裂的手正无措地绞着衣角。嬴芷停下,从怀里掏出几株还沾着泥土清香的草药,不由分说地塞进母亲手里。那草药叶片边缘带着细齿,根须完好,是治疗小弟咳嗽的土方里最重要的一味。

“给小弟煎水喝。”她的声音硬邦邦的,带着赌气的味道,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说完,她不等母亲反应,猛地转身,瘦削的脊背挺得笔直,头也不回地朝着那座荒废山神庙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踩得决绝,仿佛要将身后那个令人窒息的“家”彻底割裂。

“芷儿!芷儿你去哪儿!回来!”母亲反应过来,焦急地呼喊,声音里带着哭腔。她想追,却被身旁沉默如铁塔般的丈夫一把拽住了胳膊。

嬴芷脚步未停,反而走得更快,很快,她那倔强而孤单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通往破庙的荒草丛生的小径尽头。

那座小破庙孤零零地立在村外荒山的背阴处,据说很久以前香火鼎盛,后来战乱频仍,尊者散去,便彻底荒废了。平日里除了无处可去的野狗和偶尔避雨的樵夫,几乎无人踏足。庙宇残破,瓦砾遍地,残存的神像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面目模糊甚至狰狞。夜风穿过破窗和墙洞,发出呜呜咽咽的怪响,像是孤魂野鬼在低语。夜深时,还能隐约听到后山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嚎叫,令人毛骨悚然。

母亲的心揪紧了。她趁着嬴鹧出门寻找活计的当口,偷偷让嬴娡又去送过两次吃食——不过是些稀薄的粥水和腌菜。嬴娡每次回来都小脸发白,拉着母亲的衣袖,哆哆嗦嗦地说:“阿娘,破庙那里好吓人,晚上好像有绿眼睛在附近晃,阿姐一个人……我们让阿姐回来吧……”

母亲何尝不担心?她整夜整夜睡不着,一闭眼就是女儿被野兽围困、或是被寒气冻病的可怕景象。她终于忍不住,又一次摸到破庙,苦口婆心地劝:“芷儿,跟娘回去吧!你爹他……他就是嘴硬!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太危险了!”

破庙里,嬴芷用捡来的枯枝升起一小堆火,正低头认真地用石头砸着一把野菜的根茎。火光照耀下,她脸上的擦伤还未痊愈,人似乎更清瘦了些,但那双眼睛却亮得灼人。

她抬起头,看着焦急的母亲,摇了摇头,声音平静却毫无转圜余地:“阿娘,我不回去。这里挺好,清静。我能自己找吃的。”

“可这野兽……”

“我有火。”嬴芷指了指那簇小小的火苗,又拿起旁边一根一头被削尖的粗木棍,“还有这个。”

母亲看着她那副油盐不进、铁了心要自立门户的模样,又是心痛又是无奈,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可无论她怎么说,甚至几乎要跪下求她,嬴芷只是沉默地听着,然后继续低头捣鼓她的野菜,用无声的倔强筑起一道高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