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域,万神殿内的意念交锋如同无声的惊雷。光明神那纯粹光团般的本体,因分身被“蝼蚁”吞噬而剧烈波动,散发出的怒意,将周围的神域空间都灼烧得微微扭曲。
若非黑暗之主那如同深渊泥沼般的意志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与阻拦,恐怕更恐怖的毁灭早已降临下界。
“够了。”一个古老而中立的意念如同洪钟般响起,带着调和与不容置疑的威严,“为两个尚未完全点燃神火的存在,引发吾等之间的直接冲突,实属不智。观察即可。”
其他神只的意念也纷纷传递出类似的淡漠或劝阻。在永恒的时间长河中,这确实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
光明神的怒意缓缓收敛,但那光芒核心的冰冷,却愈发刺骨。祂不再言语,神座的光芒彻底内敛,陷入了沉寂,但那无声的威胁,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未知。
黑暗之主的幽影则发出意犹未尽的轻笑,如同欣赏了一场绝佳戏剧的开场。“继续挣扎吧,小容器……让吾看看,你能将这出戏,唱到何种地步。”
永夜禁地,堡垒寝殿内,却是与外界的暗流汹涌截然不同的“甜蜜”与“混乱”。
挽月吞噬光明神分身带来的“饱腹感”远超预期。那精纯庞大的光明神力在她体内横冲直撞,与她本身的黑暗馈赠和埃里奥斯留下的混沌力量激烈碰撞、融合,过程并非全然舒适,甚至带来了阵阵类似凡人“消化不良”的胀痛与能量滞涩感。
“唔……埃里奥斯……”她蜷缩在埃里奥斯怀里,眉头紧蹙,小手无意识地抓挠着他的衣襟,声音带着难受的鼻音,“还是不舒服……里面……好像有东西在打架……”
她体内的能量波动极不稳定,时而散发出纯净柔和的白光,时而又被浓稠的黑暗覆盖,周身气息忽强忽弱。
埃里奥斯紧紧抱着她,掌心持续输送着温和的、带着他独特印记的混沌能量,试图帮助她疏导和安抚体内狂暴的力量。他紫眸中满是心疼与焦虑,恨不得能替她承受这份痛苦。
“乖,放松,引导它们,就像我教你的那样……”他低声引导,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与急切。
“不会……”挽月耍赖般往他怀里钻,带着哭腔,“你帮我……你帮我弄嘛……”
她这副全然依赖、娇气蛮横的模样,与方才吞噬神力的霸气判若两人,却狠狠击中了埃里奥斯心中最柔软也最偏执的角落。他的神,他的挽月,无论变得多强大,在他面前,永远都是那个需要他呵护的“乖乖”。
“好,我帮你。”他吻了吻她的发顶,不再强求她自行疏导,而是更细致、更耐心地用自己的力量作为引导和缓冲,如同最精巧的工匠,小心翼翼地梳理着她体内那团混乱而强大的能量乱流。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埃里奥斯的额头也渗出了细汗。但他甘之如饴。
许久之后,挽月体内那躁动的能量终于渐渐平息下来,趋于一种微妙的平衡。她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她懒洋洋地趴在埃里奥斯胸口,像只被顺毛安抚好的猫。
“好像……不打架了……”她小声说,带着一丝倦意。
“嗯,”埃里奥斯松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背,“睡一会儿吧。”
挽月却摇了摇头,仰起脸,墨色的眼眸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澈(尽管深处依旧有暗紫流光):“我饿了。”
埃里奥斯失笑:“刚才不是还撑得难受?”
“那是能量吃撑了!”挽月理直气壮地纠正,“现在是肚子饿!要吃东西!你以前给我准备的,那种甜甜的晶果!”
她指的是永夜禁地特产的一种蕴含黑暗能量的浆果,味道确实甜美,是她变成人后除了埃里奥斯之外,少数喜欢的东西。
埃里奥斯眼中满是宠溺:“好,我去给你拿。”
他刚要起身,挽月却拉住了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带着点狡黠和试探:“你……你不会趁我睡着,或者去找吃的,然后就……不回来了吧?”
她还是对之前埃里奥斯受伤隐瞒她的事耿耿于怀,心底那丝因魔种和经历而深种的不安,再次冒头。
埃里奥斯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他重新坐下,将她更紧地搂住,直视着她的眼睛,语气无比郑重,甚至带上了几分神力誓言般的庄重:
“我,埃里奥斯,以吾之神魂与对汝之信仰起誓:无论身处何地,无论面对何种境况,必将回到挽月身边。此生此世,乃至无尽时空,绝不背离,绝不弃汝而去。若违此誓,甘受神格崩碎、永堕虚无之罚。”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正式地立下誓言,对象是他认定的神。
挽月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认真与狂热,心底那点不安终于被彻底抚平,甚至涌起一股更加汹涌的、想要独占他的冲动。
她凑上去,用力亲了他的嘴唇一下,然后凶巴巴地命令:“那你快去快回!不许看别的魔物!公的母的都不行!”
“是,我的神。”埃里奥斯笑着应下,这才起身去取食物。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挽月摸了摸自己似乎还残留着他气息和誓言温度的嘴唇,嘴角悄悄扬起一个满足又带着点傻气的弧度。
嗯,埃里奥斯是她的。
跑不掉的那种。
而她,也得快点变得更厉害才行。这样才能保护好他,把任何想伤害他、想抢走他的家伙都吃掉。
永夜禁地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昼夜,只有能量潮汐的起伏波动。
在相对“活跃”的时期,埃里奥斯与挽月便如同这片黑暗疆域最有效率的清道夫与征服者。
他们的身影穿梭在嶙峋的怪石林与翻涌的毒气沼泽间。遇到成群的低阶魔物,挽月有时会兴致勃勃地亲自出手,她抬手间,黑暗能量化作无数细丝,如同拥有生命般缠绕而上,瞬间将魔物吸干殆尽,只留下飞灰
有时她又会懒洋洋地靠在埃里奥斯怀里,看着他挥动那柄由混沌之力凝聚的、边缘闪烁着紫黑电光的长剑,剑锋所过之处,魔物如同被收割的麦穗般倒下,残存的力量被强行抽取,汇入他体内,再通过信仰的链接,反哺给挽月。
“左边那只长得丑,先杀它。”挽月会指着某个方向,任性地下达指令。
“那只的角看起来亮晶晶的,我要拿回来做装饰。”她又会像发现新奇玩具的孩子。
遇到盘踞一方的领主级魔物,两人便会联手。埃里奥斯正面强攻,力量霸道而精准,挽月则利用她诡异莫测的黑暗领域进行干扰、禁锢,甚至直接吞噬对方的攻击。
他们的配合日渐默契,往往不需要言语,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能量波动,便能明白对方的意图。战斗结束时,埃里奥斯会单膝跪地,将战利品恭敬地奉上,而挽月则会满意地收下,偶尔心情极好时,会俯身在他额头印下一个带着血腥气的奖励之吻。
这片禁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他们“梳理”着。
反抗者死,臣服者被纳入挽月那初具雏形的、混乱而残酷的信仰体系。
埃里奥斯不仅是征服者,更是传道者,他将对“深渊百合之神”挽月的恐惧与敬畏,深深烙印在这些魔物与异族的灵魂里。
而当能量潮汐陷入“低谷”,相对“平静”的时期来临,堡垒深处便是另一番景象。
寝殿内,弥漫着情欲与力量交织的甜腻气息。白日里征战四方的“深渊百合之神”,此刻正被她的首席信徒欺负得眼角泛红,呜咽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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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里奥斯紫眸深邃,里面燃烧着虔诚与欲望交织的火焰。他俯身,吻去她眼角的泪珠,仿佛要通过这种最原始的方式,确认她的存在,将她的一切都刻入自己的灵魂。
“我的神……”他在她耳边喘息,声音沙哑而充满诱惑,“您在白日赐予信徒力量与荣耀,夜晚……难道不该赐予您最忠诚的信徒,一些……更实质的恩典吗?”
他的话语总是能精准地撩拨挽月的心弦。她一面嗔怪他的“放肆”,一面却又不由自主地更加贴近他,如同藤蔓缠绕大树。
有时,角色也会互换。
当挽月体内力量躁动,或者单纯只是想“欺负”回来时,她会利用黑暗能量化作无形的枷锁,将埃里奥斯禁锢在床榻之上。
她会学着他对付魔物时的样子,用指尖带着黑暗能量,在他身上“探索”,看着他因克制而紧绷的肌肉和隐忍的表情,露出小恶魔般的得意笑容。
“我的信徒,看来你的‘祷告’还不够虔诚呢。”她会故意用神谕般的腔调说道,然后在他几乎要失控的边缘,才施舍般地解除束缚,迎接他随之而来的、更加汹涌澎湃的“反击”。
他们在这种日复一日的“互相欺负”中,力量飞速成长,羁绊也愈发扭曲而牢固。挽月的神格在无数信仰之力和埃里奥斯日夜不辍的“奉献”下,愈发凝实璀璨,那神魂的空洞似乎也被填满了少许。
埃里奥斯的力量也水涨船高,对混沌之力的掌控愈发精妙。
堡垒之外,是血腥的征服与冰冷的信仰。
堡垒之内,是炽热的纠缠与绝对的占有。
他们乐此不疲。
因为唯有在对方身上,他们才能找到存在的终极意义——他是她的全世界,她是他的唯一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