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深处的养心殿,如今成了整个皇城最安静,也最受关注的地方。
赵云静静躺在温玉榻上,面色不再是令人心惊的金纸色,而是恢复了往日的白皙,只是仍带着些许失血后的苍白。他的呼吸悠长而平稳,胸口那道恐怖的伤痕已然愈合,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新肉印记。九转还魂丹的强大药力如同最细腻的春雨,浸润着他几乎枯竭的经脉与丹田,小心翼翼地滋养着那道布满裂纹、光芒黯淡的元婴。那枚元婴如同一个沉睡的婴儿,蜷缩在丹田中央,被九色霞光温柔包裹,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吸纳着外界汇聚而来的灵气,缓慢而坚定地修复着自身的损伤。
刘基每日都会来此静坐片刻,有时什么也不做,只是默默地看着赵云安睡的容颜,感受着他体内那一丝丝顽强复苏的生机。他脸上的憔悴也渐渐褪去,只是眼神较之以往,多了几分沉淀下来的沉稳与深思,少了几分锐气。那日不惜代价催动元婴本源辅助疗伤,损耗极大,但这些时日静心调养,又有昆仑墟带来的灵药辅助,修为倒也稳固了下来,甚至因祸得福,对力量的控制更显圆融。
关羽和张飞的伤势好得更快些。关羽肩头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已收了口,只是运转灵力时还有些滞涩,他便每日在院中缓缓练习刀法,不追求凌厉刚猛,更注重招意与灵力的调和。张飞则安静了许多,不再整日嚷嚷,时常抱着一坛御酒,坐在养心殿外的石阶上,一边小口啜饮,一边望着殿内,眼神复杂,有庆幸,有后怕,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成长。
这一日,诸葛亮、郭嘉、荀彧三人联袂而来。诸葛亮手中拿着一卷新绘制的舆图,郭嘉捧着一叠各地送来的文书,荀彧则提着一个小巧的食盒,里面是太医署精心熬制的益气药膳。
“陛下,子龙将军今日气色又好些了。”诸葛亮轻声道,将舆图在旁边的案几上铺开。图上不再只是大汉的山川城池,还细致地标注了许多新的符号,代表已知的星兽聚集区域、危险等级以及推测的强大个体巢穴。
刘基转过身,目光落在舆图上,微微颔首:“有劳诸位爱卿挂心。子龙根基深厚,又得仙丹续命,恢复只是时间问题。只是这元婴之伤,涉及本源,急不得,需静心温养。”他的语气平和,带着一种经历过风暴后的宁静。
郭嘉将文书放下,接口道:“各地靖安卫与民间猎兽团这半月来颇有收获,清剿了不少流窜的星兽,也摸清了许多兽群的习性。依嘉看,这些星兽虽占山为王,但彼此间厮杀不断,短期内难以形成统一威胁。反倒是我民间御兽师,借此机会驯化了不少得力助手,于民生颇有助益。”他话语中带着一丝审慎的乐观。
荀彧将食盒放在一旁矮几上,温言道:“陛下,北疆、西域防线稳固,新军编练与换装进展顺利。各地春耕也未受太大影响。国库因御兽令等新政,税收反而较去岁同期有所增长。大局,是稳住的。”
刘基默默听着,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抽出新芽的桃树,沉默了片刻,方缓缓道:“稳得住,是好事。经此一挫,朕时常在想,以往是否太过急切了些。总想着毕其功于一役,却小觑了星海之广阔,敌手之深厚。”
诸葛亮走到他身侧,羽扇轻摇:“陛下不必过于自责。驭星族底蕴远超我等预估,化神修士现身,更是意料之外。此败,非战之罪,乃知之不详。然,吃一堑,长一智。如今我方知,与这等星海大族相争,非一时一地之胜负,乃是国力、传承、时间之较量。”
“孔明所言极是。”刘基转过身,目光扫过三位重臣,“以往我们着眼于一城一地之得失,想着如何御敌于国门之外。如今看来,此路艰难。刑戮主力西顾,于我确是喘息之机。这机遇,不应再用于冒险急进,而当如春雨润物,悄然积蓄。”
他走回舆图前,手指轻轻点在上面:“星兽之患,短期内是麻烦,长远看,或许是磨刀石。传令下去,各军轮番进入划定猎区,以清剿星兽代替操演,既得实战锤炼,又可获取资源。民间御兽,只要在掌控之内,便继续鼓励。天工院、太医署,集中精力,将昆仑墟所得,尤其是那些基础功法、丹药配方、炼器图谱,吃透、简化、推广下去。我们要的,不是几个顶尖高手,而是整个王朝根基的夯实。”
郭嘉眼中闪过赞许之色:“陛下圣明。韬光养晦,厚积薄发。待我朝中低层修士数量、质量赶上,届时再图西进,或联系那奥林匹斯遗民,方是水到渠成。”
荀彧也点头:“内政稳固,方有远征之力。眼下正当安抚民心,鼓励生产,推广教化,将昆仑墟仙缘,真正化为我大汉万民之福泽。”
“至于西边……”刘基目光再次投向西方,眼神深邃平静,“让潜龙卫的探子,继续小心打探便是。不必强求接触,但要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时间。”
这一日,并非大朝会,而是在御书房内一次小范围的叙话。刘基、诸葛亮、郭嘉、荀彧、贾诩五人围坐,案几上放着清茶和一些简单的茶点,气氛比起以往的凝重,多了几分日常的平和。
刘基轻轻吹了吹茶盏中的热气,缓声道:“子龙的伤势,太医署说已无大碍,只是元婴之创,修复缓慢,急不得。这倒是给了我们一个静下来想一想的时间。”
诸葛亮颔首,羽扇轻搁在膝上:“陛下所言极是。前番挫折,恰如一盆冷水,让我等看清了差距,也明了了方向。与驭星族这等星海大族相争,绝非一朝一夕之功,需有‘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的耐心与定力。”
“是啊,”郭嘉接口,“以往我们总想着如何尽快打造出几位顶尖战力,以期一锤定音。如今看来,根基不厚,纵有良将,亦难发挥。就如子龙,勇冠三军,然则……”他话未说尽,但众人都明白其意。个体再强,若整体实力不济,在更高层面的较量中,依旧脆弱。
荀彧抚须道:“奉孝一语中的。强国之本,在于根基。昆仑墟福地,乃天赐之资,此前仅为陛下与少数几位将军所用,虽造就了顶尖战力,然于提升国力之广度与厚度,犹有不足。如何将这份仙缘,惠及更多才俊,夯实我大汉修真之基,是当前要务。”
贾诩:“文若公所虑,正是关键。老臣以为,昆仑墟既为洞天福地,灵气远超外界,于修士突破瓶颈大有裨益。然,资源终究有限,如何取舍,如何准入,需有章法,方能既促人才辈出,又不至内耗或资敌。”
刘基放下茶盏,目光扫过四人,微笑道:“诸位爱卿与朕不谋而合。朕近日思虑,正是此事。昆仑墟,不能只作为朕与云长他们的私库,也不宜立刻完全向民间敞开。当有序开放,使其成为培养我大汉栋梁之才的摇篮。”
他稍作停顿,整理了一下思路,继续说道:“朕意,可分几步走。首先,对于 已至金丹期 的修士,无论军中将领,还是民间俊杰,但凡身世清白,忠于汉室,经枢密院与吏部共同审核后,皆可申请进入昆仑墟‘望仙基地’修行。此地灵气最为浓郁,更有广成子上仙遗留道韵,于他们感悟天地、凝结元婴,有莫大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