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纵横寰宇，屠戮万界，见过的天骄、神孽、乃至试图弑神者，多如细沙。”
“但如你这般……以自身为饵，布下如此大局，将寰宇诸神视为猎物，一举坑杀者……你是第一个。”
“将‘杀戮’与‘终结’本身化为权能，言出法随，定义存在与否的力量……真是令人陶醉！”
祂非但没有被陈墨之前轻易屠戮诸神的恐怖力量吓倒。
一种找到归宿般的欣喜与渴望充斥着祂的心神。
像是孤独的求道者终于见到了同道中人。
“来吧！让本座亲身感受一下，你的杀戮，又到了何种地步！”
魔主周身气势轰然爆发，彻底展露出其作为杀戮之主的恐怖威能！
滔天的血海虚影在祂身后浮现，无数狰狞的魔影在其中沉浮咆哮，整个被封锁的星空都仿佛化作了修罗杀场！
祂竟主动向陈墨发起了挑战！
“如你所愿。”
陈墨看着战意沸腾的魔主，心念微动，悬浮的判寰笔再次挥洒。
【隔绝】！【擂台】！【死斗】！
三个真言瞬间烙印虚空。
一道无形的屏障骤然出现，将陈墨与魔主所在的区域与外界彻底隔开，形成一个独立的球形战场空间。
外部诸神再也无法感知内部具体情况，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扭曲光影。
空间内部，法则被强行固化，形成一个绝对的死斗擂台，唯有胜者方能离开！
“好手段！正合我意！”
“今日，终于能痛快一战了！”
魔主率先发动攻击，祂的身影骤然膨胀，化作一尊脚踏血海、头顶骨山的万丈杀戮魔神！
无尽的怨魂与煞气在祂周身凝聚，化作亿万柄缠绕着法则的杀戮之刃，如同风暴般席卷向陈墨！
每一柄刃上都浮现出被祂屠戮的强者临死前的惨状，足以侵蚀神魂，污秽神格！
面对这恐怖攻击，陈墨却只是淡淡地看着，甚至没有做出任何防御姿态。
“战？”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或许吧。”
下一刻，杀戮风暴瞬间将他的身影吞没。
“得手了？”
魔主心中诧异，但随即感觉不对。
不可能这么容易！
果然，被撕碎的“陈墨”如同泡影般消散。
而在魔主身后，陈墨的身影悄然浮现，连衣角都未曾摆动。
“幻象？”
魔主瞳孔一缩，反应极快，反手一拳轰出，杀戮规则凝聚成一颗狰狞的恶魔之首，噬咬向陈墨！
然而，这一拳再次穿透了虚影。
“速度太慢。”
陈墨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魔主想也不想，反手一刀斩出，魔气滔天！
刀锋再次划过陈墨的身体，依旧如同斩过虚无。
“在这里。”
陈墨平淡的声音从他右后方响起。
又一个幻象！
“右边。”
“上面。”
陈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身影时隐时现，每一个都无比真实，却又一触即溃。
魔主疯狂攻击，杀戮领域全开，将整个“擂台”空间都化为血海骨山，试图找出陈墨的真身。
祂击碎了一个又一个“陈墨”。
每一次，魔主都以为得手了，那逼真的触感、消散的能量波动，都让祂确信自己击中了实体。
但下一刻，陈墨那令人厌恶的平淡声音总会再次响起，而另一个“陈墨”又会出现在另一个方向。
戏耍！
这是赤裸裸的戏耍！
魔主心中的战意渐渐被一种屈辱和暴怒取代。
“藏头露尾！滚出来与本座正面一战！”魔主咆哮，周身魔气因愤怒而剧烈沸腾。
陈墨的身影终于不再闪烁，静静地出现在魔主正前方百米处。
就在这一刹那！
一只血色巨手凭空出现，狠狠抓向陈墨所处虚空！
手掌毫无阻碍地穿透了空间，抓住了……
一道身影！触感真实！
正是陈墨！
“死！”魔主狞笑，血色巨手全力爆发，誓要将掌中之物的灵魂彻底撕碎、吞噬！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还没等祂开始吞噬，掌中的“陈墨”仿佛承受不住那恐怖的握力，竟如同脆弱的陶俑般，被祂硬生生捏碎！
化作无数血肉碎片与能量光点，哗啦啦地从祂巨大的指缝中流散、消失。
魔主再次感到疑惑，同时心中警铃大作。
果然没错——
祂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发生了变化。
祂发现自己并没有站在擂台中央，而是跪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荒原上。
天空是永恒的血色，大地是由无数白骨铺就。
而祂的力量，十不存一，虚弱得如同凡人。
“这是……哪里？”
魔主试图催动神格看破虚妄，却收效甚微。
就在这时，地平线上出现了黑压压的人群。
不，不是人，是无数曾被祂屠戮、毁灭的文明生灵的怨念集合体！
它们拿着生锈的兵器，眼神空洞，带着刻骨的仇恨，如同潮水般向祂涌来！
“杀！杀了这个魔头！”
“为我们的世界报仇！”
怨灵潮水瞬间将魔主淹没！
魔主试图调动杀戮法则，却发现自己与法则的联系变得极其微弱！
祂只能凭借残存的神力挣扎。
第一个怨灵扑了上来，用牙齿撕咬祂的神体。
剧痛传来，并非肉体的痛，而是直接作用于神魂的撕裂感！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成千上万，无穷无尽！
魔主奋力厮杀，每一击都能消灭大片怨灵，但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杀之不尽！
祂的神力在飞速消耗，神体被撕扯得千疮百孔，神魂如同被凌迟般剧痛！
一年，十年，百年……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魔主经历了无数次被撕碎、意识模糊、然后又“复活”过来，继续承受永无止境的围攻和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当祂机械地挥出最后一击，将视野内最后一个怨灵撕碎时，整个荒原暂时陷入了死寂。
折磨结束了？
不。
新的场景接踵而至，如同永无止境的噩梦轮回：
有时，祂是征伐者，屠戮一个个世界，感受着生灵的绝望与哀嚎。
有时，祂却成了被屠戮者！被更强大、不可名状的存在追杀，神躯破碎，狼狈逃窜，品尝着曾经施加于他人的恐惧与痛苦。
有时，祂是旁观者，目睹自己的魔国被攻破，麾下魔军成片倒下，忠诚的部下在眼前被虐杀，而祂却无能为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