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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当风拂过时 > 第178章 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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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季莞柠的书桌上洒下一道道温暖的光痕。

她正在整理《思想道德与法治》课的笔记,笔尖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一章停留,若有所思。

手机适时地响起视频通话的提示音——是陆屿川。

她接起电话,屏幕那端露出陆屿川略显疲惫却难掩关切的脸庞。

他身后的背景是办公室的落地窗,晨曦透过玻璃在他肩头镀上一层金色,显然是一大早就开始担心这件事。

莞柠,最近还好吗?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安歆她......他顿了顿,语气谨慎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情绪有没有好一些?

季莞柠将手机轻轻靠在书架的挡板上,端起桌上的玫瑰花茶浅啜一口。

温热的茶香在唇齿间弥漫,她唇角不自觉地扬起温柔的弧度:正想和你说这个。昨晚安歆和裴渊一起吃了晚饭。

陆屿川立即坐直了身子,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怎么回事?是裴渊又去找她了?他们发生什么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微微发白。

别紧张。季莞柠安抚道,声音如春风拂过琴弦般柔和,应该算是安歆主动约的他。她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是这段时间以来最轻松的状态。她想起昨夜叶安歆站在窗边目送裴渊离开时的侧影,月光洒在她微微上扬的唇角,我从未见过她那样的神情,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重担。

陆屿川的眉头微微舒展,但目光依然审慎:他们......和好了?

与其说是和好,不如说是重新开始。季莞柠斟酌着用词,指尖轻轻摩挲着白瓷茶杯光滑的杯壁,就像破茧的蝶,经历了挣扎,终于展翅。今早我见她时,她正在窗边照料那盆兰花,还轻声哼着歌。

她注意到陆屿川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修长的手指在红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从她和他谈恋爱开始,这个动作就一直存在。

裴渊那小子......陆屿川欲言又止,伸手松了松领带,这个动作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屿川,季莞柠柔声打断他,目光温和而坚定,感情的事,终究要他们自己经历。就像我们,不也是在磨合中才慢慢懂得如何相处吗?

她的话让陆屿川想起他们初识时的点点滴滴,那些产生的误解与和解。

视频那端沉默了片刻,陆屿川的唇角终于扬起一抹无奈又释然的弧度:你说得对。只是作为兄长,总免不了担心。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疼惜,让季莞柠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她知道,这个看似冷静自持的男人,其实比谁都看重家人。

我明白。季莞柠的目光愈发温柔,但你要相信安歆,她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而且......她顿了顿,想起今早叶安歆眼底重新绽放的光芒,经过这次考验,或许他们的感情会更加稳固。就像经历过风雨的树木,根系才会扎得更深。

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声,季莞柠望向阳台,恰好看到叶安歆给花草浇水。晨光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她低头嗅了嗅盛开的茉莉,眼角眉梢都带着恬静的喜悦。

那盆他们一起挑选的蝴蝶兰,也在她的精心照料下绽放出淡紫色的花朵,在晨风中轻轻摇曳。

你看,季莞柠将镜头转向窗外,这样的安歆,不是很好吗?

陆屿川透过屏幕凝视着表妹的身影,目光渐渐柔和:是啊......这样就好。他轻轻叹了口气,这一次,叹息声中带着真正的释然。

突然,他话锋一转,声音里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探入窗棂:那你呢?

季莞柠正端起茶杯,闻言微微一愣,长睫轻颤,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突如其来的关切。

视频那头,陆屿川的眉眼在晨曦中柔和了下来,他重复道,声音压低了些,带着晨露般的清润:想我吗?

季莞柠的脸颊倏地微微泛红,像是被天边的朝霞染过,她下意识地垂下眼睑,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衣服上的丝质飘带,声音轻柔,却清晰得如同玉珠落盘:想啊。

一个字,轻轻落下,却在两人之间漾开了无声的涟漪。

屏幕里,陆屿川的唇角几不可见地向上弯了一下,冷峻的轮廓瞬间柔和。

他看着她微红的耳尖,体贴地转移了话题,让暧昧的气氛得以舒缓:“这段时间忙不忙?”

“还好,”季莞柠也顺着他的话,从刚才那一瞬的羞涩中抽离,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温软,“就是准备期末考试,在看《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

“照顾好自己,”他的叮嘱总是落到实处,带着军人般的细致,“特别是你的腰和膝盖,别久坐,跳舞要记得多休息,热身不能省。”

“知道了——”她拖长了尾音,带着点被贴心关怀时的娇嗔,像猫儿一样。

她甚至下意识地用手轻轻揉了揉曾经受过伤的左膝,这个小动作清晰地落入了陆屿川眼中。

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语气却故作严肃:“光‘知道’不行,要做到。我会让安歆监督你。”

“你怎么还安排起眼线了?”季莞柠忍不住笑了,眼波流转,满是柔情。

“因为有人总是嘴上答应得好。”陆屿川也笑了,低沉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格外磁性,“好了,不耽误你用功。晚点再打给你。”

结束通话前,他轻声对季莞柠说:谢谢你一直照顾她。也谢谢你的开导。

季莞柠微微一笑,没有多言。挂断电话后,她走到窗边,与叶安歆相视一笑。春风拂过,带来满室花香,也带来了新的希望。

而在另一个城市,陆屿川放下手机,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景,终于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陆总今天有个和裴氏的会议……”

李秘书,我待会先去裴氏一趟,你们后面将会议资料准备好。

“好的陆总。”

阳光正好,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窗,在他含笑的眼角跳跃。这一刻,连这座冰冷的写字楼,似乎都变得温暖起来。

陆屿川推开车门,初夏的风带着城市特有的喧嚣拂面而来。

他抬头望了望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大厦,目光沉静如常,唯有微微绷紧的下颌线条泄露了他此刻并不完全平静的心绪。

前台显然早已接到通知,训练有素地引领他走向专属电梯。

电梯平稳上行,数字不断跳动,陆屿川整理着袖口,脑海里闪过安歆近日重展的笑颜,那笑意终于不再带着若有似无的轻愁,这让他眼神不由柔和了几分。

“陆先生,裴总正在与海外团队进行视频会议,请您在办公室稍等片刻。”秘书恭敬地将他引入裴渊那间视野极佳的顶层办公室。

“无妨。”陆屿川颔首,信步走入。

办公室是极简的冷色调,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一如裴渊给人的感觉,冷静、疏离、掌控一切。

但陆屿川锐利的目光很快捕捉到几处不和谐的暖色:角落里一盆长势喜人的琴叶榕,叶片被擦拭得油亮;办公桌一角随意放着的卡通杯垫,与整体风格格格不入;还有,那条被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浅灰色羊绒披肩。

陆屿川的目光在那条披肩上停留片刻。他认得,那是安歆的宝贝,某个小众设计师的限量款,还是他动用人脉才帮安歆抢到的生日礼物,她一向很喜欢,几乎秋冬常伴身旁。

此刻它出现在这里,像一缕温柔的入侵者,悄然打破了这间办公室冰冷的秩序。

他正若有所思,办公室的门被轻声敲响。

“进。”陆屿川下意识应道,以为是秘书。

门开了,一道干练优雅的身影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进来。来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浅灰色西装套裙,勾勒出利落的线条,妆容精致却不浓艳,气质卓绝,自带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场。

她看到陆屿川时明显愣了一下,那双聪慧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没料到办公室里是陌生人。

“抱歉,我以为是裴总回来了。”她很快恢复镇定,笑容得体,将手中一杯咖啡自然放在陆屿川面前的茶几上,动作流畅优雅,“您是陆屿川先生吧?常听裴总提起您。我是墨韵,目前负责与裴氏合作的海外项目。”

墨韵。

这个名字像一颗微冷的石子投入陆屿川的心湖,激起了层层涟漪。

原来她就是墨韵。那个存在于传言中,与裴渊有过一段过去,甚至一度让安歆黯然神伤的女人。

他面上不动声色,保持着惯有的沉稳,微微颔首:“墨小姐,幸会。”他飞速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镇定,游刃有余,像一把打磨精美的瑞士军刀,精准、高效,与安歆那种自由灵动的美截然不同。

墨韵似乎并未察觉他内心的波澜,或者说,她敏锐地察觉了,但选择了无视与化解。

她落落大方地站在那儿,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沙发上那条属于安歆的披肩,眼中掠过一丝极快了的然的微光,随即看向陆屿川,眼神坦诚得几乎有些锐利。

“陆先生是来找裴总谈公事,还是……”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的试探,“为了安歆?”

她如此直接地点出安歆的名字,让陆屿川眉梢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端起那杯咖啡,借氤氲的热气掩去眼底的神色,反问道:“墨小姐似乎对裴渊的私事很了解?”

这话带着淡淡的锋芒,是试探,也是警示。

墨韵却笑了,那笑容通透而豁达,带着一种经历过后的云淡风轻,没有丝毫芥蒂或闪躲。

“陆先生不必对我抱有敌意。”她语气平和,却自带力量,“我和裴渊是过去式,这一点,我很清楚,裴渊更清楚。我们现在是,未来也只会是,互相信任的合作伙伴,仅此而已。”她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条披肩上,语气变得更加真诚,甚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祝福,“安歆是个很好的女孩,自由,善良,活泼,像毫无阴霾的阳光一样。裴渊他……其实很需要这样的光。”

她的话如此直接坦荡,剖析自己,也认可他人,反倒让陆屿川准备好的些许质问哽在喉间。他看得出来,墨韵说的是真心话。

这个女人聪明、强大、清醒,并且已经彻底放下了。她的优秀,甚至让他觉得,裴渊当初会为她倾心,是件完全可以理解的事。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裴渊大步走了进来。他看到室内的两人,脚步微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瞬间便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仿佛这只是一场最寻常的会面。

“屿川,你来了。”他先对陆屿川打招呼,语气自然,随即目光转向墨韵,语气是纯粹的公事公办,界限分明,“墨韵,项目书我看完了,有几个细节需要和你团队再确认一下,特别是第三部分的风险评估。待会和陆氏的会议记得安排好。”

“好的,我马上安排会议。”墨韵干练地点头,对着陆屿川礼貌地微笑示意,姿态无可挑剔,“陆先生,你们聊,我先失陪了。”

她转身离去,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声响,步伐从容稳健,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或恋栈不舍。

裴渊走到办公桌前,随手将手中的文件放下,松了松领带,看向陆屿川,眼神坦然得像一汪深潭:“看到她了?”

“嗯。”陆屿川在沙发上坐下,姿态比起初时放松了些许,“她比我想象中……更清醒。也很优秀。”他客观地评价道。

“她一直都很清醒,无论是开始,还是结束。”裴渊语气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他绕过办公桌,走到角落,小心地将那条属于安歆的浅灰色披肩拿起,极其细致地折叠好,那轻柔的动作与他平日雷厉风行的形象略显不符,然后才将它放进一个质感很好的牛皮纸袋里,“这个,麻烦你帮我带给安歆,她上次落在我车上的。最近天气反复,让她出门记得带着。”

这个细微的、带着珍视意味的动作,胜过千言万语。它无声地宣告着谁才是此刻被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陆屿川看着他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终于问出了此行的核心问题,声音低沉而平稳:“你确定,过去真的已经完全过去了?不会留下任何……困扰?”

裴渊抬起眼,目光锐利而坚定,直直看向陆屿川,没有任何闪避:“屿川,我裴渊或许在商场上、在别的事情上会权衡利弊,讲究策略,但在感情上,我从不拖泥带水,也不屑于暧昧不清。我的心现在在哪里,未来会在哪里,我很清楚。”他指了指那个装着披肩的纸袋,语气不容置疑,“只有那里。”

陆屿川沉默了片刻,那沉默里有审视,有衡量,最终化为一种无奈的接纳。他缓缓站起身,接过那个纸袋,指尖触碰到柔软温暖的羊绒,如同触摸到妹妹安然幸福的可能,让他心头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

“最好如此。”他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兄长最后的、也是最郑重的告诫,“安歆值得全心全意,毫无杂质的爱。”

“我保证。”裴渊的回答简短而有力,如同最坚定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