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将水下呼吸卷轴贴在衣领内侧，淡蓝色的魔法光晕顺着脖颈缠上脸颊，鼻腔里瞬间漫开清冽的海草气息，连呼吸都带着深海的凉意。
“我先来探路。”摩根攥紧剑柄往前站了步，望着翻涌的海面，“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往这么深的海里钻。”他感叹着纵身跃下，“扑腾”一声砸进海面。
陆川紧跟其后，其他人陆续跃下。
海中，陆川缓缓下沉，水下呼吸卷轴的魔法让他胸腔毫无滞涩，甚至能清晰听见海流擦过耳侧的声音。
他抬头望去，众人跳落的身影，像悬浮在水中的星辰。
随着深度渐增，阳光缓缓消失，最后彻底隐没，四周只剩一片黑暗，直到下方突然亮起一道紫焰，是摩根的长剑燃起了紫焰，成了引路的灯塔。
众人踩着柔软的海床落地时，泥沙顺着靴底漫开。
摩根正清点着人数：“菲莉娅？烬？苍冥？雷鸟……”他数到最后一个名字时，指尖在剑柄上敲了敲，“还好，一个没少。”话音刚落，陆川拿出一个小型手电筒。
雷鸟和绯弦对视一眼，瞳孔骤然亮起光芒，像两盏探照灯。
马克抬手按下头盔侧边的机关，一道细窄的白光从护目镜边缘射出来。
“哇哦……雷蒙平时都不给你们配手电筒？”陆川举着手电筒，看着雷鸟和绯弦发光的眼睛，打趣道。
雷鸟肘了他一下：“怎么？我觉得这样很酷好吧？”零七凑过来，直勾勾盯着陆川的眼睛，他下意识抬手遮了遮眼睛：“好了好了，快跟上去吧。”
众人成了深海里唯一的光源，摩根走在最前面，指尖抚过身侧一间商铺的门楣，那门板泛着珍珠般的柔光，不像木质也不像金属。
“这是什么材料做的？”他捻了捻指尖的细沙，语气里带着诧异。
“没见过的材质。”墨莉也凑过来，不像人间任何一种矿石。
爱丽丝也走了过来：“毕竟是神明的国度，用的自然不是人间的东西。”
摩根突然挥剑扫向身侧的墙壁，照亮了墙面上刻着的图案。
两条鲸鱼首尾相衔，中间横亘着一柄长剑。
“这是新诺亚的标志？”陆川走上来。
“应该是了。”摩根收回剑，他看向前方延伸的街道。
“前面应该就是主城了，跟紧我。”摩根话音刚落，率先抬步向前，众人的身影跟着那团紫火，缓缓没入深海的寂静里。
众人缓缓深入，前方的街道突然被一道巨墙截断。
那墙面的纹路像天然生长的珊瑚脉络，却又带着金属的坚硬质感，指尖抚上去时，能感觉到细密的魔法符文在肌理下轻轻搏动。
“这……根本不像是人工建造的。”摩根掌心贴着墙面摩挲，紫火长剑的光晕映在墙面上。
陆川仰头望去，巨墙的顶端隐没在浓黑的水流里，根本望不到尽头，“有没有办法进去吗？”他转头看向摩根。
摩根眉头拧成疙瘩，指尖敲了敲墙面，发出沉闷的回响：“不好说，硬来怕是会出岔子。”
“那就试试硬来。”烬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她已经缓缓拔出太刀。
“等等！”身后一位冒险者突然出声阻拦，声音里带着慌张，“这可是神明的造物，贸然破坏，会不会激怒神明？”
摩根嗤笑一声：“等会儿还有她更生气的。”
话音刚落，烬的太刀已挥出一团剑气，“轰”的一声撞在墙上。
墙面瞬间泛起裂痕，细碎的光屑从缝里飘出来，紧接着“咔嚓”一声，一个半人高的口子被硬生生劈开，墙内突然涌来一片柔和的荧蓝亮光。
摩根走上前，看着墙内的景象：“看来新诺亚根本没亡国……”
陆川也凑了过来，目光扫过墙内的景象：“看来里面才是真正的新诺亚。”
墙内是另一番天地，中心矗立着一棵参天巨树，荧蓝色的树叶像缀满了星辰，照亮了下方的城市。
树影间，成百上千条人鱼骑着银白的海马穿梭，鱼尾扫过水流时，溅起细碎的光沫，他们的鳞片在荧蓝光芒下泛着彩虹般的光泽，全然没注意到墙角阴影里的众人。
“小心点，别打草惊蛇。”摩根回头对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率先弯腰钻过缺口，陆川紧随其后。
众人在错落的建筑间穿梭，沉陷的石屋成了天然的掩体。
摩根走在最前面，突然，他抬手示意停下，前方的街道拐角处，几道身影正缓缓游来，是手持三叉戟的人鱼卫兵，银质的铠甲在光下闪着冷光，显然是来调查刚才破墙的动静。
“躲起来！”陆川低喝一声，众人立刻四散躲进旁边一间废弃的商铺。
人鱼卫兵的尾鳍扫过石砖，发出细碎的声响，直到那几道身影彻底消失在街道尽头，众人才缓缓探出头。
“走！”摩根率先冲出去，众人跟着他在建筑间快速移动。
越往前，人鱼的身影就越多，有的坐在石桌旁交谈，有的推着装满荧光果实的推车游过街道，还有的人鱼孩童在水流里追逐嬉戏，银铃般的笑声在深海里传开。
“人太多了……”摩根躲在一根巨大的珊瑚柱后，眉头拧得更紧，目光扫过前方熙攘的人群。
“再往前走，怕是藏不住了。”陆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前方不远处就是一片开阔的广场，巨树的树根盘绕在那里，几十名人鱼卫兵正守在入口处，铠甲上的符文在光下忽明忽暗。
“交给我。”陆川突然出声，话音刚落已迈步走出掩体。
“这家伙疯了？！”墨莉看着走出去的陆川。
雷鸟却按住她的手腕：“相信指挥官，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陆川刚踏入人鱼的视野，就抬手拍了拍巴掌：“oK兄弟们，全体目光向我看齐！”
原本熙攘的街道瞬间静了，游弋的人鱼们僵在原地，荧蓝色的瞳孔里满是诧异，连追逐嬉戏的孩童都停了动作，好奇又警惕地盯着这个陌生的人类。
下一秒，一名身披银甲的人鱼突然嘶吼出声：“是人类！快杀了他！”
四周的水流骤然搅动，四名手持三叉戟的人鱼士兵迅速围拢过来，银质的武器在光下泛着冷光。
陆川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冷静，我是来找你们神明大人的。”
人鱼士兵根本不听，领头的那名猛地挺动尾鳍，三叉戟带着破水声刺向他的胸口。
“好吧……”陆川眼神一沉，侧身躲过攻击。
他顺势旋身，反手一拳狠狠砸在那人鱼的头盔上。
“咔嚓”一声脆响，银甲头盔瞬间碎裂，人鱼的脑袋像被捏爆的水泡，红白混着海水散开。
其余三名人鱼士兵见状，怒吼着同时发起攻击，三叉戟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朝着陆川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