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广播里回荡着航班信息，叶葭音拿着刚刚取好的机票，走向国际出发大厅。她只带了一个简单的行李箱，里面装着她全部的家当，几件换洗衣物和重要证件。
手机不停震动，屏幕上闪烁着顾韫深的名字。叶葭音直接关机，将手机卡取出，扔进了垃圾桶。从今往后，她与过去的一切都将彻底告别。
就在她准备过安检时，两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拦住了她的去路。
“闺女！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啊！”叶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哭天抢地地喊道。
叶父也堵在她面前，脸色阴沉：“想一走了之？没门！我们养你这么多年，你说断亲就断亲？”
叶葭音皱眉看着他们：“协议已经签了，钱也给你们了，我们两清了。”
“三万块就想打发我们？”叶母尖声叫道，“你当是打发叫花子呢？你现在可是苏家的千金，随便一件首饰都不止这个数！”
叶父掏出那张已经皱巴巴的断亲协议，三两下撕得粉碎：“这协议不作数！我们是你的亲生父母，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
周围的旅客纷纷侧目，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拍摄。叶葭音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
她带着叶家父母来到机场的一家咖啡厅，选了个角落的位置。
刚一落座，叶母就迫不及待地开口：“我们要求也不高，给我们一百万养老费，从此我们再也不来找你。”
叶葭音简直要被他们的无耻气笑：“一百万？我哪来这么多钱？”
“你怎么会没钱？”叶父拍着桌子，“你是苏家的女儿，顾家的媳妇，随便从指缝里漏点都够我们养老了！”
“我已经和顾韫深提出离婚了，而且我辞去了苏氏的工作。现在的我，身无分文。”
叶母猛地站起来：“什么？离婚？你疯了吗？顾家那么有钱，你怎么能离婚！”
“这是我的私事，与你们无关。”叶葭音冷冷地说，“如果你们再来纠缠，我就报警。”
叶父阴森森地笑了：“报警？好啊，你报啊！让大家都来看看，苏家的真千金是怎么对待含辛茹苦把她养大的养父母的！”
他拿出手机，打开一个社交媒体页面：“你看，我已经写好了帖子，就等发出去了。标题是富家千金忘恩负义，对养父母见死不救，保证能上热搜！”
叶葭音看着屏幕上那篇已经编辑好的长文，里面颠倒黑白地描述她如何嫌贫爱富，如何对生病的养父母不闻不问。下面还配了几张叶父母在医院的照片，看起来凄惨无比。
“你们...”叶葭音气得浑身发抖，“你们怎么能这么无耻？”
“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叶母又开始抹眼泪，“你要是不给我们养老钱，我们就只能去苏家找你亲生父母要了。听说苏夫人心脏不好，不知道受不受得了这个刺激？”
叶葭音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想起苏母那张温柔的脸，想起她每次见到自己时那充满愧疚和关爱的眼神。
“给我点时间。”她最终妥协了，“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钱。”
叶父得意地笑了：“早这么说不就完了？我们给你三天时间，凑不齐一百万，就别怪我们不讲情面了！”
看着养父母得意洋洋离开的背影，叶葭音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她原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开始新生活，却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这些吸血鬼的纠缠。
回到酒店，叶葭音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查看自己的银行账户。所有的积蓄加起来不过五万块，离一百万简直是天壤之别。
她思考着向苏父求助的可能性，但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她不想再欠苏家任何人情，更何况这件事若是被苏母知道，恐怕会对她的健康造成影响。
门铃响起，叶葭音警惕地从猫眼望去，意外地看到了顾韫深。
她打开门，但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有事？”
顾韫深看起来有些疲惫，眼下有着深深的黑眼圈：“你的手机为什么关机？”
“我不想被打扰。”
“我们谈谈，葭音。”他的语气软了下来，“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
叶葭音面无表情：“如果你是来谈离婚协议的，我的律师会联系你。如果是别的，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她准备关门，顾韫深却伸手挡住：“等等！我知道你养父母去找你要钱了。”
叶葭音动作一顿：“你怎么知道？”
“他们在顾氏集团门口闹事，说要找我这个前女婿要赡养费。”顾韫深苦笑，“保安把他们赶走了，但我猜他们肯定会来找你。”
叶葭音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会处理，不劳你费心。”
“你怎么处理？你哪来的一百万？”顾韫深看着她，“我可以帮你，但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撤回离婚申请，回家。”
叶葭音忍不住笑了：“顾韫深，你还真是生意人，什么都拿来谈条件。”
“我不是那个意思...”顾韫深急忙解释，“我只是想帮你...”
“不必了。”叶葭音冷冷地说，“我就算是去借钱，也不会再接受你的施舍。”
顾韫深看着她倔强的表情，突然感到一阵心痛。从前的叶葭音从来不会这样对他说话，她总是温顺的，隐忍的，甚至有些卑微的。
“好，我不逼你。”他退了一步，“但请你至少收下这个。”
他递过来一张支票，上面的数字正是一百万。
叶葭音看都没看就推了回去：“我说了，不需要。”
“就当是我借给你的，你可以以后还我。”
“不必。”叶葭音态度坚决，“如果没有别的事，请你离开。”
顾韫深在门口站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勉强她。离开前，他轻声说：“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联系我。”
关上门后，叶葭音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在地上。她何尝不知道这是解决问题的最简单方法，但她不能再欠顾韫深任何东西，否则就永远无法真正离开他。
第二天，叶葭音来到银行，咨询贷款事宜。但因为没有稳定工作和抵押物，她最多只能贷到十万块。
走出银行时，天空下起了细雨。叶葭音没有带伞，任由雨点打湿她的头发和衣服。
“叶小姐？”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叶葭音回头，看见沈哲宇撑着一把黑伞站在不远处。他今天穿得很正式，像是刚参加完什么重要活动。
“真巧啊。”沈哲宇走过来，将伞举过她头顶，“下雨了，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谢谢。”叶葭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
沈哲宇笑了笑：“别这么戒备，我只是想为之前的事情道歉。袖扣那件事，确实是个误会。”
叶葭音没有接话，她根本不相信他的说辞。
“我听说你最近遇到点麻烦？”沈哲宇状似无意地问道，“需要帮忙吗？”
叶葭音警觉地看着他：“你听谁说的？”
“这个圈子很小，有点什么风吹草动大家都知道了。”沈哲宇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名片，“如果你需要资金周转，可以联系这个人，他是做私人信贷的，条件比较宽松。”
叶葭音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名片。现在的她，确实需要抓住每一根救命稻草。
“谢谢。”
“不客气。”沈哲宇微笑着，“毕竟，我们以后可能还会有合作的机会。”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叶葭音握紧了手中的名片。她很清楚沈哲宇不怀好意，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
三天期限转眼就到。叶葭音约叶家父母在律师事务所见面，她请律师重新起草了一份断亲协议，这次的条款更加严格。
叶父母准时到达，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钱准备好了吗？”
叶葭音将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这里有一百二十万，是我能筹到的所有钱。”
叶父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拿，叶葭音却按住了银行卡。
“先签协议。”她将新拟的协议推过去，“这次我请了律师公证，如果你们签了之后再反悔，或者再去骚扰苏家任何人，就要返还双倍金额，并承担法律责任。”
叶父母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贪婪战胜了理智。他们草草浏览了协议，就在最后页签上了名字。
叶葭音看着他们迫不及待地拿着银行卡离开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这些钱，是她卖掉了顾韫深这些年送她的所有首饰，再加上从沈哲宇介绍的那个信贷公司借的高利贷才凑齐的。
她知道未来的路会很艰难，但至少，她终于真正自由了。
律师收拾着文件，轻声说：“叶小姐，你其实不必给他们这么多。从法律上来说，你已经没有赡养他们的义务了。”
叶葭音苦笑：“就当做是感谢他们当年的养育之恩吧。从此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她走出律师事务所，外面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手机响起，是沈哲宇介绍的那个信贷公司打来的，催她尽快还第一期款项。
叶葭音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你好，我是叶葭音。关于还款，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