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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阳光带着暖意,将青石板路晒得微微发烫。姜眠跟着陆深,再次走向阿雅家所在的那片区域。与昨晚的惊慌失措不同,此刻的她,心里揣着明确的目的,甚至带着点跃跃欲试。

陆深背着画架,步伐不疾不徐。他没有刻意叮嘱什么,但姜眠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默契正在两人之间建立。

“待会儿,你主要负责和阿雅或者附近愿意搭话的人聊天,”陆深在一处能看到阿雅家院落一角,又不至于太引人注目的老槐树下支开画架,声音低沉,“尽可能自然地提到对本地老手艺、老歌谣感兴趣。”

“明白,套话嘛。”姜眠点头,目光扫过不远处阿雅家紧闭的院门,“那你呢?真就只是写生?”

陆深已经铺开画纸,拿起炭笔,闻言头也没抬:“我的‘看’,需要安静和专注。”

他的侧脸在斑驳的树影下显得格外专注,下颌线绷紧,眼神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开始缓缓扫视前方的建筑、树木,乃至空气。在姜眠眼中,那里只有寻常的古镇景象,但在陆深眼里,或许正流淌着无数常人看不见的“气”的河流。

姜眠不再打扰他,她理了理衣服,脸上挂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好奇和友善的笑容,走向坐在自家门口晒太阳、做着针线活的一位阿婆。

“阿婆,晒太阳呢?”她用刚学来的、还带着生涩口音的本地话打招呼,“您这刺绣真好看,是本地的花样吗?”

老阿婆抬起头,推了推老花镜,看清是个面生的漂亮姑娘,也笑了起来:“是嘞,老样子咯。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刚回老家,就在前面巷子。”姜眠顺势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姿态放松,“觉得咱们这儿的东西都特有味道,想多了解了解。听说咱们这儿以前有种特别古老的歌,是用一根木棒记下来的?”

她小心翼翼地抛出了“歌棒”这个词,心脏微微提起。

阿婆手里的针线慢了下来,脸上露出些回忆的神色:“哦,你说‘歌棒’啊……那是老古老古时候的东西喽。以前寨子里的歌师才会用,现在嘛,没几个人会唱,也没人认得那上面的鬼画符咯。”

“那……现在还有吗?”姜眠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只是纯粹的好奇。

阿婆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以前阿雅她奶奶是最后一个歌师,她走了以后,就没人见过了。她那个爸……”阿婆撇撇嘴,一副不欲多言的样子,但眼神里的鄙夷很明显。

就在这时,阿雅家的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出来的不是阿雅,也不是她那个暴躁的父亲,而是一个穿着不合身西装、夹着公文包、眼神精明的中年男人。男人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正回头对院里说着什么。

姜眠的心猛地一沉。这打扮,这气质,绝不像本地人,倒很像手镯意念里提到的“外地人”!

几乎是同时,她感觉到身后陆深的气场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她下意识地回头,只见陆深依旧在作画,但握笔的手指微微收紧,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那个陌生男人身上,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冷意。

陌生男人也注意到了树下的画家和姜眠,但他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并未在意,夹着公文包快步离开了。

院门再次关上。

姜眠立刻起身,快步走回槐树下,压低声音:“那个人……”

“他身上的‘气’,带着一股贪婪和‘剥离’的味道。”陆深的声音冰冷,他放下炭笔,目光依旧锐利,“他接触过的物件,灵性会被强行抽取、磨损。他不是收藏家,是掠夺者。”

姜眠倒吸一口凉气。所以阿雅父亲勾结的,就是这样的人?他们想要歌棒,恐怕不是为了保存,而是为了榨取它的价值,甚至毁掉它!

“歌棒还在吗?”她急切地问。

陆深闭上眼,片刻后睁开,眉头微蹙:“很奇怪。我能感觉到那片区域有极其微弱的、类似‘歌魂’的灵性残留,非常古老,非常缥缈。但它不像是被藏在一个固定的地方,更像是……弥漫在空气中,或者说,被什么东西保护着,隔绝了我的感知。”

这个结果让姜眠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如果那么容易找到,早就被那伙人得手了。

“看来,关键还是在阿雅身上。”她叹了口气。

“嗯。”陆深开始收拾画具,动作利落,“今天到此为止。再待下去会惹人怀疑。”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快到老宅时,陆深突然开口:“你上午看笔记,有什么疑问吗?”

姜眠正在脑子里梳理线索,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想起那本笔记和最后那页关于银镯的记录。她停下脚步,转身,直视着陆深。

“有。最后一个问题,纯属满足我个人好奇心。”她微微歪头,眼神里带着探究和一丝狡黠,“陆老师,你笔记本上关于我这只银镯的记录,日期是我回来之前。所以你早就知道它会‘说话’,也早就知道我会回来,甚至……你可能预感到我会被‘选中’?”

她向前逼近一步,距离拉近,能清晰看到陆深纤长的睫毛在夕阳下投下的阴影:“让我猜猜,你住在我奶奶老宅隔壁,真的只是……巧合吗?”

她的语气带着玩笑,但眼神却异常认真,不容他回避。

陆深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带着质问却依旧鲜活的的脸庞,没有后退。晚风吹拂,带来她发间淡淡的清香,和他身上松木与颜料混合的气息悄然交织。

他沉默了几秒,就在姜眠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低沉的声音响起:

“不是巧合。”

他承认了。

“我受人之托,在此守护一些东西,也包括……等待‘物语者’的再次出现。”他的目光深邃,仿佛透过她,看到了更久远的时光,“而你奶奶的老宅,是这片区域‘物语’最为集中的地方,就像一个……信号放大器。”

姜眠的心脏怦怦直跳。所以,她的归来,她的“天赋”觉醒,都在某种预料之中?这种感觉并不太好,有种被安排的不爽。

“受谁之托?”她追问。

陆深却移开了目光,重新迈开步子:“这个问题的答案,需要你用‘信任’来换。现在,还不是时候。”

又是这种故弄玄虚!姜眠对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但还是跟了上去。

信任?他们现在顶多算是……各取所需的临时盟友。不过,他似乎并不打算害她,这一点,姜眠凭直觉能感觉到。

看着陆深挺拔而略显孤寂的背影,一个念头突然冒出来:这个看似无所不能的“守物人”,他身上背负的“托付”和秘密,恐怕不比她手腕上这只沉甸甸的银镯要轻。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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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姜眠正对着笔记本苦思冥想,窗外忽然传来极轻微的、像是石子敲击的声音。她推开窗,只见月光下,阿雅正紧张地站在巷子阴影里,朝她焦急地招手,嘴唇无声地张合,看口型是——“姐姐,救救歌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