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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坊市初兴与暗潮再涌

《暗殿新政》如同一剂强心针,注入了饱受创伤的暗殿躯体。生存的压力与对未来的期望,压过了悲伤与疲惫,整个基地以一种近乎狂热的速度运转起来。

林枫展现出了惊人的统筹才能。在他的调度下,残存的弟子被高效地组织起来。擅长土木工程的在指定区域清理废墟、平整土地,准备重建更具防御性的建筑;精通符箓、炼丹的则聚集在尚算完好的工坊内,日夜不停地赶制基础符箓和疗伤丹药,既要满足自身需求,也为即将开放的坊市储备货物;部分伤势较轻的战堂弟子,则在石坚的督促下,一边恢复,一边演练新的合击战阵,吸取上次战斗的教训。

影蛇的暗刃小队损失不小,但补充了几名在战斗中表现突出、擅长隐匿与袭杀的新血后,很快恢复了活力。他们的任务更加繁重,不仅要监控基地内部,尤其是被软禁的韩松,更要向外辐射,监控万瘴山脉外围,警惕任何可疑的窥探,并为即将建立的坊市清理出一个相对安全的区域。

最核心的阵法修复与维持工作,则由吕阳亲自接手。墨辰依旧昏迷,地煞元核与缚天煞灵阵的维系不容有失。吕阳虽非专精阵法,但他对阵法原理的理解远超常人,加之与地煞元核的浅层联系,勉强能维持阵法核心不坠,并指挥几名阵法堂的幸存弟子,优先修复受损最轻的预警与防御节点。

幽玥则坐镇祭坛,全力温养本源,巩固与地煞元核的联系。她偶尔会分出一丝神念,扫过基地,那冰冷的、属于更高层次生命的气息,无形中成为了稳定人心的定海神针。

一个月后,万瘴坊市在一处位于山脉东北边缘、三面环山的狭长山谷中,正式挂牌成立。

山谷入口处,由暗殿弟子把守,立着一块巨大的黑曜石碑,上书“万瘴坊市”四个血色大字,笔锋凌厉,透着一股煞气。谷内经过简单平整,搭建起了一些简陋的石屋和棚户作为店铺,中心区域则是一片自由交易区。整个坊市都被一层淡淡的、由缚天煞灵阵延伸过来的煞气光幕所笼罩,既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威慑。

开市之初,前来的人并不多,大多是一些胆大、消息灵通的散修和小型商队。他们怀着好奇与谨慎踏入这片以往被视为禁地的山脉边缘。

甫一进入,许多人便感到惊讶。此地的煞气虽依旧浓郁,却并非想象中那般暴烈混乱,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秩序感”,对身体侵蚀大大减弱,甚至对修炼某些特殊功法的人颇有裨益。

暗殿开设的官方店铺“暗殿阁”是坊市内最显眼的建筑。里面出售的东西并不多,但件件引人注目:效果远超同阶的“阴煞雷符”、能缓慢滋养肉身、提升对煞气抗性的“煞血丹”、以及少量从玄冥宗缴获、经过处理抹去印记的法器。价格不菲,且大多要求以特定属性的灵材、稀有矿石或情报交换,灵石反在其次。

更引人关注的是暗殿对外承接的业务告示牌。

“定制二阶防护阵法(非核心级),需提供布阵地点详细地形图及灵气(煞气)环境评估,报酬面议,优先以‘空冥石’、‘血纹钢’、‘千年阴魂木’结算。”

“承接煞气环境淬体引导,限筑基以下,每次需贡献点三百或等价特定资源,风险自负。”

“高价收购玄冥宗核心弟子及以上动向、黑狼堡异常调动、及一切关于上古煞修遗迹之情报。”

这些业务和收购要求,无不彰显着暗殿的特立独行与潜在实力。尤其是阵法定制,能让硬扛金丹攻击的阵法大师(外界普遍认为吕阳是主导)出手,对许多苦于宗门防御薄弱的中小势力而言,诱惑巨大。

起初,交易颇为冷清,观望者众。直到半个月后,一个在北境以贩卖情报为生的独行修士,提供了一条关于黑狼堡几名核心弟子秘密前往“葬魂戈壁”的消息。经暗殿核实无误后,竟真的支付了一笔足以让小型势力眼红的资源!

此事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迅速传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涌入万瘴坊市,或是交易,或是尝试发布任务,或是单纯见识一下这个如今名震北境的神秘势力。

坊市逐渐有了人气,虽然依旧无法与那些大型仙城相比,但已初具规模。暗殿也通过坊市,换回了不少急需的物资,尤其是修复阵法的关键材料,大大缓解了资源压力。

这一日,吕阳正在临时居所内调息,试图修复神魂中因“归墟”反噬留下的细微裂痕,林枫求见,脸上带着一丝凝重。

“殿主,坊市那边,来了几个‘大客户’。”

“哦?”吕阳睁开眼。

“风鸣商会牵头,联合了另外三家在北境颇有影响力的商会,想与我们谈一笔长期的大宗丹药和符箓供应合约。他们要的量很大,价格也开得不低,但要求我们保证稳定供应,并且……希望我们能提供比现在‘暗殿阁’出售的‘煞血丹’和‘阴煞雷符’效果更强一筹的精品。”林枫汇报。

吕阳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商会联盟?这背后恐怕没那么简单。大量采购军需性质的丹药符箓,目的是什么?而且要求更高品质……

“他们人现在在哪?”

“安排在坊市的贵宾室。”

“我去见见。”吕阳起身。有些试探,必须亲自应对。

坊市贵宾室内,四名衣着华贵、气息精干的商会管事见到吕阳亲自前来,连忙起身行礼,态度恭敬中带着一丝审视。

寒暄过后,风鸣商会的管事,那位精瘦的中年人,笑着开口道:“吕殿主,贵殿的‘煞血丹’与‘阴煞雷符’在北境已是名声在外,供不应求。我等四家商会,诚意合作,愿包销贵殿今后五成的此类产出,价格可比市价高出三成!只求贵殿能提供一批品质更佳的精品,用于……嗯,用于打通更上层的渠道。”他话语含糊,但意思明确。

吕阳神色平静:“承蒙各位看重。不过,精品炼制,耗时耗力,成功率更低,短期内无法大量供应。至于长期包销合约……”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四人,“暗殿初立,产能有限,尚需优先保障自身用度,恐怕难以满足诸位如此大的胃口。”

另一名体型富态的管事连忙道:“吕殿主,产能可以慢慢提升嘛。我们可以预付三成定金,资源、人手,若有需要,我们也可提供些许便系。只求能与暗殿建立稳固的合作关系。”

条件愈发优厚,也愈发显得急切。

吕阳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些许为难之色:“诸位好意,吕某心领。只是……实不相瞒,我殿此前与玄冥宗一战,损耗巨大,如今百废待兴,无论是炼丹制符,还是阵法维护,皆需仰仗地脉煞气。地脉元气未复,强行为之,恐伤及根本,非长久之计。故而,长期大宗合约,目前实在不敢轻言答应。不过,小批量的精品交易,倒不是不能商量。”

他这话半真半假,既点出了暗殿的“虚弱”,强调了依赖地脉的“局限性”,又留了一个小口子,吊住对方的胃口。

四位管事交换了一下眼神,精光闪动。他们得到了部分相要的信息——暗殿确实受损不轻,且其核心产能与地脉状态紧密相关。

又拉扯了一番,见吕阳态度坚决,四位管事才“遗憾”地表示理解,并达成了先期购买一小批精品丹药符箓的意向,约定半月后交割。

送走商会的人,吕阳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转为冷峻。

“殿主,他们……”林枫欲言又止。

“是探路的石子。”吕阳淡淡道,“背后之人,无非是初圣宗或玄冥宗,想摸清我们的恢复情况与核心命脉。告诉他们,我们很‘虚弱’,很‘依赖’地脉,正合他们之意。”

“那我们还和他们交易?”

“交易,为什么不交易?”吕阳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他们想摸我们的底,我们又何尝不能借此,放出我们想让他们知道的消息?顺便,还能换来真金白银。吩咐下去,这批‘精品’,就用库房里那些效果最好、但炼制时特意留了些不易察觉‘瑕疵’的货色。让他们拿去好好‘研究’。”

“是!”林枫心领神会。

处理完坊市事宜,吕阳正准备返回核心区,影蛇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侧,低声道:“殿主,韩松那边,有动静了。他昨夜试图用一枚隐藏极深的子母传讯符向外传递消息,被我们截获。消息内容经过加密,正在破译。另外……我们监视北麓裂谷的人汇报,前几日与韩松接触过的那个黑袍人,又出现了,似乎在裂谷深处布置着什么。”

吕阳眼神一凛。玄冥宗的暗棋,终于要动了么?

“加紧破译传讯内容。盯死那个黑袍人,搞清楚他在裂谷做什么,但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

回到核心区,吕阳将外界情况与幽玥沟通。

幽玥感知了片刻,道:“元核运转已基本平稳,我可分出一部分心神。若那黑袍人有所异动,我可借地脉之力,远程探查。”

吕阳点头:“有劳。眼下局势微妙,坊市初兴,吸引了目光,也带来了新的风险。玄冥宗亡我之心不死,初圣宗步步紧逼。我们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他看向幽玥:“你的本源恢复,还需多久?”

“若无机缘,按部就班,至少需三年。”幽玥回答。

三年……太久了。敌人不会给他们三年时间。

吕阳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或许……我们该主动去寻找‘机缘’了。”

他想起之前收购到的,关于“葬魂戈壁”和“上古煞修遗迹”的情报。危险,往往与机遇并存。

就在吕阳思索下一步行动时,林枫再次匆匆而来,脸色比之前更加凝重。

“殿主,刚收到坊市传来的紧急消息……我们在葬魂戈壁附近的一个外围情报点,失去了联系。最后传回的消息片段,提到了……‘黑狼’,‘异动’,和‘秘境’。”

吕阳目光骤然锐利。

黑狼堡?他们果然没闲着!葬魂戈壁,秘境?

多事之秋,暗潮愈发汹涌。

(第六十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