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考核设在主峰下的演武场。天刚亮，场边就挤满了人——有来应试的杂役，有来看热闹的外门弟子，还有几位负责监考的内门执事，李执事也在其中，看见林凡时，不动声色地朝他点了点头。
林凡攥着那柄锈铁剑，站在应试队伍里，心跳得比练剑时还快。孙疤就站在他斜后方，嘴里嘀嘀咕咕：“没灵根还来凑数，等会儿测修为露了馅，看你怎么收场。”
林凡没理会，目光落在场中央的测灵柱上。那柱子是淡青色的玉石做的，有两人高，据说把手贴上去，就能测出修为境界——他如今已是炼气二层巅峰，只要正常发挥，绝不算差。
考核分两轮：先测修为，再比招式。负责喊号的外门弟子扬声道：“下一个，林凡！”
林凡深吸口气，走上前。按规矩把手贴在测灵柱上，运起丹田的灵气——玉坠在胸口轻轻发烫，灵气顺着手臂往柱上涌。测灵柱瞬间亮起淡青色的光，光芒往上爬了两尺多，稳稳地停在“炼气二层巅峰”的刻度上。
场边响起片低低的议论声：“这杂役可以啊，炼气二层巅峰呢！”“比好些外门弟子都强了。”
孙疤的脸僵了僵，没再吭声。李执事的嘴角也泛起丝浅淡的笑意。
第二轮比招式，对手是个叫赵小胖的杂役，炼气二层中期的修为，练的也是“青云十三式”，只是招式比林凡生涩些。两人站在场中央，赵小胖挠了挠头：“林凡兄弟，我可不会让着你啊。”
“请指教。”林凡拱手，摆开起手式。
赵小胖大喝一声，举着剑就往林凡劈来，招式倒是勇猛，只是灵气太散，剑刃都带着晃。林凡按苏月指点的法子，丹田灵气沉住，手腕一转避开剑锋，剑顺势往赵小胖的剑脊上扫——“当”的一声，赵小胖的剑被震得歪了歪，虎口发麻。
“好快的反应！”赵小胖愣了愣，又举剑扑上来。林凡没硬拼，只靠着对招式的熟稔辗转腾挪，偶尔用剑点拨赵小胖的破绽。十几个回合下来，赵小胖的灵气耗得差不多了，脚步也乱了，林凡瞅准机会，剑鞘往他手腕上轻轻一敲——赵小胖的剑“当啷”掉在地上。
“我输了！”赵小胖倒是爽快，捡起剑就认输，还冲林凡竖了竖大拇指，“你剑练得真厉害！”
林凡收剑拱手，心里松了口气。场边的外门弟子又开始议论，连监考的执事都点了点头。苏月站在人群后，看见林凡收剑时稳而不浮的手势，眼神里闪过丝赞许。
只有孙疤站在角落里，脸色阴沉沉的——他方才也过了考核，却是勉强及格，看着林凡受夸赞，心里像塞了团火。
考核结果傍晚才出来。林凡的名字赫然在列，排在外门新晋弟子的前几名。张师兄特意炒了两个灵菜给他庆贺：“早看出你不是池子里的鱼。入了外门记得常回药堂看看，缺药了随时来拿。”
林凡心里暖烘烘的，连声道谢。
第二日去外门报道时，负责分配住处的执事递给林凡块新木牌——黑檀木的，正面刻着“青云宗·外门”，反面是他的名字，比杂役木牌沉了不少。他的住处是间单人小木屋，就在演武场旁边，比杂役房清净多了。
刚收拾好东西，就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赵小胖，手里还提着个布包：“林凡兄弟！我就住你隔壁！”他把布包往桌上一放，里面是几块灵果干，“我娘给的，甜得很，你尝尝。”
林凡笑着接过，心里对这个直爽的少年多了几分亲近。
两人正说话，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是秦浩的那个随从，身后还跟着两个内门弟子，斜着眼打量林凡的木屋：“你就是林凡？”
林凡点头：“是。”
“秦师兄说了，新来的外门弟子得去内门报备。”随从的语气倨傲得很，“跟我们走一趟。”
赵小胖皱了皱眉：“外门弟子哪有去内门报备的规矩？”
随从眼一瞪：“哪来的胖子？也敢插嘴？秦师兄的规矩就是规矩！”
林凡攥了攥拳，知道这是秦浩故意找茬。他不想刚入外门就惹事，便道：“我跟你们去。”
赵小胖急道：“林凡兄弟……”
“没事。”林凡拍了拍他的肩，跟着随从往外走。
内门的路比外门平整，两旁种着灵气浓郁的香樟树。随从没带他去见秦浩，反倒把他往后山的竹林里带——竹林偏僻得很，连个弟子都没有。
林凡心里警铃大作，悄悄摸了摸胸口的玉坠：“不是要报备吗？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随从停下脚步，转过身冷笑：“报备？秦师兄没空见你这种杂役。只是听说你小子在考核时挺能耐，想让你知道知道，外门和内门的差距。”他身后的两个内门弟子也围了上来，身上的灵气波动竟都是炼气四层！
是想动手！林凡心里一沉，握紧了腰间的锈铁剑。
随从抽出剑，灵气凝在剑刃上，泛着冷光：“识相的就自己打断条胳膊，不然……”
话没说完，林凡忽然动了。他没拔剑，反倒借着转身的劲，一脚踹在随从的膝盖上——随从没料到他敢先动手，疼得“嗷”一声弯了腰。林凡趁机往后退，同时拔出锈铁剑，灵气往剑上涌，摆出“青云十三式”的防御架势。
“找死！”两个炼气四层的内门弟子怒喝一声，举剑扑上来。剑风凌厉，灵气比赵小胖强了数倍，直逼林凡面门。
林凡不敢硬接，只能靠着对地形的熟悉在竹林里躲闪。玉坠在胸口发烫，不断将灵气往他经脉里送，让他的身法快了不少。可对方毕竟是炼气四层，灵气比他浑厚得多，没过几个回合，他的胳膊就被剑风扫到，划开道血口子。
“还敢躲？”随从缓过劲来，也举剑加入围攻。
林凡被逼到竹林深处的石壁前，退无可退。三个内门弟子的剑同时刺来，灵气裹着杀意，眼看就要刺中他——
忽然，一道淡紫色的剑影从斜刺里窜出，“叮叮叮”三声脆响，竟同时格开了三柄剑！
“谁？”随从惊道。
林凡抬头，见苏月站在不远处，手里的长剑泛着淡紫色的灵气，眼神冷得像冰：“内门弟子欺负外门新弟子，传出去不怕丢秦师兄的脸？”
随从认出是苏月，脸色变了变——苏月虽是外门弟子，却据说得了长老指点，实力比不少内门弟子都强。他咬了咬牙：“苏月，这事跟你无关！”
“现在有关了。”苏月的剑指向随从，“滚。”
随从狠狠瞪了林凡一眼，带着两个内门弟子悻悻地走了。
林凡松了口气，捂着胳膊上的伤口道：“谢苏师姐。”
苏月没看他的伤口，目光落在他的锈铁剑上：“你的剑该换了。外门库房有灵铁剑，去领一柄。”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扔给林凡，“这是止血丹，涂在伤口上。”
林凡接住瓷瓶，还想说谢谢，苏月却已转身往竹林外走，只留下句：“秦浩睚眦必报，你往后小心。”
竹林里只剩林凡一人，胳膊上的伤口还在疼，心里却比刚才更亮了些。他摸了摸胸口的玉坠，又看了看手里的止血丹——青云宗里，不光有秦浩那样的人。
路还长，但至少不是孤身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