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的云是暖金色的，像被佛光镀了层边，可林风踩着云阶往上走时，却觉得这金光里裹着冰碴子。金箍棒在他掌心微微发烫，棒身的纹路亮起，映得他侧脸忽明忽暗——自从在两界山破了母咒，这神器像是活了过来，时不时就会传递些细碎的意念，这会儿正嘀嘀咕咕说着“小心迦叶那老秃驴的念珠”。
“猴哥，你这棒子快成话痨了。”林风侧头看了眼肩头的孙悟空，他正揪着根云丝打秋千，火眼金睛眯成条缝，盯着山顶那座鎏金佛殿。
“它这是怕了。”孙悟空嗤笑一声，翻身跳下来，金箍棒“噌”地变长，在云阶上顿了顿，震得周围的云气都散了些，“当年它被老君扔进八卦炉，就是迦叶在旁边添的柴。这仇，记了五百年呢。”
猪八戒扛着上宝沁金耙，呼哧呼哧地跟在后面，肥脸涨得通红：“我说你们能不能走慢点？老猪这身子骨，可经不起这么折腾。”他突然停住脚，指着云阶旁的一棵菩提树，“欸？那不是小白龙吗？他咋在这儿刨土？”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菩提树下蹲着个白衣青年，正用手刨着树根下的泥土，动作急切，指缝里全是泥。听见动静，青年猛地回头，正是西海龙王三太子敖烈。他看到林风手中的金箍棒，又瞥见猪八戒肩上的钉耙，脸色瞬间煞白，手里的泥块“啪”地掉在地上。
“敖烈？”沙僧的降妖宝杖轻轻震颤，“你不在取经队护着唐僧，怎么在这儿？”
敖烈嘴唇哆嗦着，突然扑过来抓住林风的衣袖，声音发颤：“林施主！你们可得救救我父王！西海……西海快被淹了！”
林风皱眉：“怎么回事？上次去西海，不是说水患已经控制住了吗？”
“是佛祖！”敖烈的声音压得极低，眼睛死死盯着山顶的佛殿，“他说我父王私藏‘定海神珠’，派了十八罗汉去‘问罪’，其实是想趁机吞并西海！那些罗汉根本不是问话，是在拆龙宫的梁柱啊！”他从怀里掏出块湿漉漉的龙鳞，鳞片上布满裂纹，“这是我父王拼死让我带出来的，说上面有佛祖的‘敕令’，你们一看就懂！”
林风接过龙鳞，指尖的五灵之光渗进去，鳞片突然亮起，映出一行金色的梵文。孙悟空凑过来眯眼一看，骂了声娘：“好个如来！居然用‘水淹龙宫’的古法逼西海献珠！这哪是问罪，是明抢！”
“定海神珠是西海的根基，没了它，整个西海的灵脉都会崩塌。”沙僧的眉头拧成个疙瘩，“难怪最近东海的水位也不对劲，怕是早就被盯上了。”
猪八戒突然一拍大腿：“俺知道了！他要聚灵坛的灵识，还要定海神珠，肯定是想炼‘万灵珠’！当年老君提过一嘴，说这珠子能吸尽三界灵脉，炼成了就能……”他咽了口唾沫，“就能当三界共主。”
林风摩挲着龙鳞上的裂纹，忽然注意到菩提树的树干上刻着些模糊的符号，和两界山聚灵坛的基座上的咒文有几分相似。他伸手抚过那些符号，五灵之光顺着纹路游走，树干竟微微震动起来，掉落下几片叶子。叶子飘到地上，化作一个个小字：“东厢房，锦襕袈裟，藏着‘灵山结界图’。”
“是菩提老祖的笔迹！”孙悟空眼睛一亮，“当年他教俺七十二变时，就爱用这叶子传讯！”
敖烈愣了愣：“菩提老祖？他不是早就不管三界的事了吗？”
“他老人家啊，最恨别人搞阴谋诡计。”孙悟空扛起金箍棒，“当年如来在灵山搞‘净化计划’，老祖就把他的人参果树移到五庄观，摆明了不掺和。现在亲笔留字，肯定是看不下去了。”
林风将龙鳞塞回敖烈手里：“你先回西海，告诉龙王，我们拿到结界图就过去支援。记住，尽量拖延时间，别硬拼。”
敖烈重重点头，化作一条小白龙，钻进云阶旁的溪流里不见了。
“东厢房……”猪八戒摸着下巴，“唐僧的禅房不就在东厢房吗？他那锦襕袈裟，整天宝贝似的披着，说不定真藏着东西。”
“可唐僧现在被母咒控制着，怕是不会轻易给我们。”沙僧忧心道，“万一惊动了如来……”
“惊动了才好。”林风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正好让他看看，他的‘秩序’，到底有多少人不服。”
四人顺着云阶往上走，越靠近佛殿，空气里的檀香就越浓，浓得发腻，像是用香料掩盖着什么。路过偏殿时，听见里面传来争执声，正是迦叶和阿傩。
“……那石猴怎么会和敖烈碰上？会不会是菩提老祖那边走漏了风声？”阿傩的声音尖细，带着焦虑。
迦叶冷哼一声：“怕什么？结界图在唐僧那蠢货手里，他现在对佛祖言听计从，量那石猴也抢不走。等拿到定海神珠，再把他们一锅端了，正好凑齐‘万灵珠’的最后一味材料。”
“可文殊和普贤还被那石猴困在两界山，要不要……”
“不用管他们。”迦叶打断他，“两个废物，连几个精怪都对付不了，留着也是累赘。倒是你，赶紧去盯着唐僧，别让他把袈裟弄丢了。”
林风四人对视一眼，悄然退开。孙悟空撇撇嘴：“这俩老秃驴，心肠够黑的。”
“先去东厢房。”林风压低声音，“唐僧现在应该在禅房念经，正好找机会拿到袈裟。”
东厢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唐僧的念经声，语调平缓，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僵硬，像是被人提着线的木偶。林风推开门，只见唐僧正坐在蒲团上，手里捧着本经书，锦襕袈裟搭在旁边的衣架上，金光闪闪，看着倒像是件普通的佛门法器。
“阿弥陀佛。”唐僧抬起头，眼神空洞，没有焦点，“几位施主，何事造访？”
猪八戒假笑着走上前：“师父，俺们来看看你。你这袈裟挺好看的，借俺老猪瞧瞧呗？”
唐僧的眉头微微一动，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被无形的力量压了下去，机械地说：“此乃佛祖所赐，不可轻动。”
林风注意到他念的经书页面空白，上面用朱砂画着个小小的咒符，和母咒的纹路如出一辙。他悄悄对孙悟空使了个眼色，孙悟空会意，突然大喊一声：“有老鼠！”
唐僧果然被惊动，下意识地抬头张望。就在这时，沙僧的降妖宝杖射出一道蓝光，击中唐僧手中的经书，经书瞬间燃起蓝火，化作灰烬。唐僧“啊”地一声，抱着头倒在地上，痛苦地翻滚起来，额头上浮现出黑色的咒文，又很快褪去。
“我……我这是在哪？”唐僧茫然地睁开眼，看到林风四人，愣了愣，“林施主？悟空？你们怎么会在这儿？我记得……我在念‘净化经’……”
“师父，你被如来的母咒控制了！”孙悟空扛起金箍棒，“这袈裟里藏着灵山结界图，快给我们！”
唐僧这才回过神，连忙取下锦襕袈裟，递给林风：“难怪我总觉得头晕，原来是这样！这袈裟……你们拿去吧，只是千万别落到如来手里。”
林风接过袈裟，指尖抚过上面的金线，五灵之光注入，袈裟突然展开，上面的图案活了过来——灵山的结界分布、机关位置、甚至连如来的莲台密室都标得清清楚楚。
“找到了！”林风指着袈裟一角，“结界的弱点在‘万佛殿’的香炉下面，用金箍棒能砸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迦叶的声音：“唐僧！袈裟呢？”
唐僧脸色一白：“不好，他们来了！”
孙悟空将金箍棒一顿，咧嘴笑道：“来得正好，省得俺们去找了！”
林风将袈裟叠好塞进怀里，对唐僧道：“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们解决了如来，再找你。”
唐僧点点头，钻进禅房的暗格里。
门“砰”地被撞开，迦叶和阿傩带着十几个罗汉冲了进来，个个手持念珠，凶神恶煞。
“把袈裟交出来！”迦叶厉声喝道，念珠突然飞出，化作铁链缠向林风。
林风侧身躲过，五灵之光在掌心凝聚：“想要？凭本事来拿！”
孙悟空的金箍棒瞬间变大，横扫过去，罗汉们被打得东倒西歪。猪八戒的上宝沁金耙也没闲着，耙齿翻飞，将阿傩的念珠劈成了两半。沙僧的降妖宝杖蓝光四射，护住林风的后路。
林风瞅准机会，冲出东厢房，直奔万佛殿。身后传来孙悟空的喊声：“我们拖住他们，你快去！”
万佛殿里空无一人，只有正中央的香炉冒着青烟，烟柱笔直，透着股诡异。林风举起金箍棒，注入五灵之光，猛地砸向香炉底座。
“轰隆——”
香炉应声而倒，露出下面的暗门，暗门上刻着与聚灵坛相同的咒文。林风没有犹豫，将金箍棒插入暗门缝隙，用力一撬，暗门“咔嚓”一声开了。
里面没有想象中的机关，只有一面水镜，镜中映出如来的身影，他正坐在莲台上，手里把玩着一颗流光溢彩的珠子，正是定海神珠！
“你终于来了，林风。”如来的声音从水镜里传来，带着一丝笑意，却毫无温度，“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水镜里的定海神珠突然爆发出强光，西海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敖烈的悲鸣穿透云层，撕心裂肺。
林风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紧了手中的金箍棒。
“游戏，开始了。”如来的笑声在殿内回荡，水镜渐渐模糊，最后只剩下他那双冰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