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策喊出“是迷药”那一瞬，所有人都动了。雷淞然脚尖一挑，那冒烟的小瓶还没落地就被他踹飞出去，直直滚进岩缝深处，白烟立刻被黑暗吞没。
蒋龙低吼一声扑上去，断木桩横扫而出，直奔佐藤膝盖。佐藤刚站稳，右腿旧伤猛地一抽，整个人歪了一下。张驰抓住机会，青龙刀高举过顶，大喝一声劈下。刀锋擦着佐藤左肩划过，和服撕裂，血花迸溅。
佐藤踉跄后退，背撞岩壁。他抬手想撑住身体，可左手刚触到石面，蒋龙又是一记扫腿贴地而来。他被迫跳起闪避，动作却慢了半拍，右膝重重磕在石头上，闷哼一声跪倒。
张驰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刀势一转，由上劈改为横削，刀背狠狠砸在他持刀手腕上。佐藤手指一松，军刀脱手，“铛”地掉在地上。
王皓靠在墙边，肩膀还在流血，衣服湿了一大片。他咬牙往前挪了半步，洛阳铲拄地，声音沙哑：“别让他捡武器。”
雷淞然早就冲了上去，一脚踩住匕首，另一只脚直接踹向佐藤脸门。佐藤头一偏，还是被踢中鼻梁，鲜血顺着嘴角淌下来。他瞪着眼，还想爬起来，雷淞然又是一拳砸下去，打得他脑袋猛晃。
杨雨光拄着木棍走过来，骂道：“你也配谈合作？老子听都懒得听。”说完抡起棍子，照着他大腿伤口就是一下。佐藤终于撑不住，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李治良抱着木匣，站在原地发抖。他看着地上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忽然开口，声音不大但很稳：“这东西……不是你们能碰的。”
这话一出，其他人纷纷围拢过来。蒋龙站左边，张驰站右边，合文俊拖着伤腿走到前方，枪尖指地。五个人一字排开，把佐藤死死堵在岩角。
佐藤抬头看着他们，眼里全是恨意。他一只手撑地，另一只手悄悄往怀里摸。史策眼尖，立刻喊：“他在找东西！”
雷淞然反应最快，抬脚踩住他手臂。佐藤挣扎了一下，没能挣开。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像是困兽最后的嘶鸣。
蒋龙喘着气说：“大哥，你说咋办？废他一条腿算了？”
王皓没说话，只是握紧了铲柄。他太累了，连站直都觉得吃力。但他知道现在不能停，只要佐藤还有一口气，就可能再掏出什么玩意儿。
史策走到他身边扶住他胳膊：“还能撑住吗？”
王皓点点头：“死不了。”
张驰冷笑一声：“你还真敢问这话。”
蒋龙活动了下手腕：“要不我来个锁喉？让他睡一觉得了。”
合文俊摇头：“不行，这家伙阴得很，说不定身上带毒针。”
杨雨光啐了一口：“那就打断他手脚，看他还能玩什么花样。”
佐藤趴在地上，喘得厉害。他右眼肿得睁不开，左脸全是血，和服破烂不堪。可他还咬着牙，一句话不说，只是死死盯着王皓。
王皓看着他，忽然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人，根本不配守这些东西？”
佐藤嘴唇动了动，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王皓继续说：“我们是穷小子，是戏子，是跑江湖的，是没人看得起的角色。可我们站在这儿，就是为了不让你们拿走它们。”
蒋龙插嘴：“说得对！我爹当年护编钟死了，我也不能让这些东西落到外人手里。”
张驰点头：“我爹也死在这事上，我不可能退。”
合文俊举起红缨枪：“这枪杆上刻的是‘卫我山河’，不是说着玩的。”
杨雨光骂了一句：“妈了个巴子，老子这辈子最烦这种装模作样的人。”
雷淞然拍拍李治良肩膀：“哥，咱俩虽然怕得要死，可也没往后躲。”
李治良深吸一口气，把木匣抱得更紧了些。
佐藤听完这些话，突然笑了。他笑得很难看，嘴角裂开的地方又开始流血。他用尽力气抬起头，声音断断续续：“你们……以为这样就赢了？楚国的秘密……远不止一张地图……它会……烧死所有人……”
王皓皱眉：“你说什么？”
佐藤没再回答，只是闭上了嘴。
史策低声说：“他在拖延时间。”
王皓点头：“我知道。”
蒋龙蹲下来，盯着佐藤的眼睛：“你说不说都一样，今天我们不会让你活着走出去。”
张驰把刀尖抵在他脖子上：“最后一句话，留给你自己吧。”
洞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滴水的声音。
王皓靠着铲子慢慢直起身：“我们得继续往前走，不能在这耗太久。”
史策扶着他：“你能走？”
“能。”王皓说，“只要腿还在，就能走。”
蒋龙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哎哟，这一架打得我腰都快断了。”
张驰瞪他：“刚才谁最猛？现在喊腰疼？”
“我这是旧伤！”蒋龙理直气壮，“小时候练功摔的。”
合文俊笑了一声：“那你这旧伤还挺会挑时候发作。”
杨雨光拄着棍子说：“行了行了，赶紧处理一下伤口，咱们还得赶路。”
雷淞然回头看向李治良：“哥，咱们挺过来了。”
李治良点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一点轻松的表情。
王皓看了眼地上的佐藤，又看了看众人：“走之前，把他绑了。”
蒋龙从腰带上扯下一段布条：“正好，我这还有多余的。”
张驰用刀鞘压住佐藤后颈：“老实点，不然真砍你一条腿。”
佐藤没动，也不反抗，只是睁着眼睛，冷冷地看着他们。
雷淞然把他的双手反剪绑住，又用另一段布条绕了几圈打了个死结。他拍拍手站起来：“搞定。”
王皓往前走了一步，低头看着佐藤：“你说的秘密，我们迟早会知道。”
佐藤嘴角抽了一下，没说话。
史策扶着王皓转身：“别跟他废话了，咱们走。”
七个人开始往通道深处移动。蒋龙走在最前面探路，张驰断后，合文俊和杨雨光一左一右护着王皓，雷淞然拉着李治良紧跟其后。
走了十几步，王皓忽然停下。
“怎么了？”史策问。
王皓皱眉看着地面：“脚印变了。”
其他人立刻警觉起来。蒋龙蹲下身查看：“新鲜的，至少三个人，刚过去不久。”
张驰握紧刀柄：“会不会是宫本的人？”
合文俊摇头：“不像，脚步很轻，像是一个人带着两个伤员。”
杨雨光眯起眼：“前面有岔道，咱们得小心点。”
王皓靠在墙上喘了口气：“先找个能挡风的地方，处理下伤口。”
史策点头：“那边有个凹进去的岩穴，勉强能遮一下。”
他们慢慢挪到岩穴口，蒋龙先进去检查了一遍，确认安全后才让大家进去。
雷淞然扶着李治良坐下，自己也一屁股坐在地上：“累死我了。”
张驰把刀插在地上，靠着岩壁滑下来：“你们说，佐藤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人回答。
王皓解开衣领，史策帮他清理肩膀上的伤口。血已经凝了一些，但创口很深。
“疼吗？”史策问。
“还好。”王皓说，“比不上心里疼。”
“少贫。”史策瞪他一眼，手上动作却轻了些。
蒋龙躺在地上，望着头顶的岩石：“你说咱们图啥呢？本来放羊多好，现在天天玩命。”
雷淞然说：“你要不想干，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拉倒吧。”蒋龙翻个身，“我都打出感觉来了，这时候走多没面子。”
张驰哼了一声：“你也就这点追求。”
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所有人立刻警觉。
蒋龙翻身坐起，合文俊抓起枪，张驰拔出刀。
王皓抬手示意大家别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停在了岔路口。
一个身影缓缓出现在通道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