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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曹操重生后摆烂了 > 第157章 水军初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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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四年,春寒料峭。

孙策新丧,江东上下人心惶惶。三江六郡,虽在其生前一统,但地方豪族、旧时山泽武装,以及因战乱流徙的士人宾旅,都未必真心归附。

吴郡郡治,石头城内,孙权方才披挂孝服,独自立在祖庙前。香烟袅袅,他望着灵位,心中翻涌。

“仲谋年少,恐难服众。”

这是许多江东士民暗暗的心声。

会稽郡太守上表言:“境内豪右多自为营,征税不入,兵役不赴。”

丹阳旧部报告:“山泽之中,仍有数百人不服,号称‘义兵’,欲观望局势。”

江夏来投的流寓士人,更在市井私语:“孙家小儿,不及伯符。”

这些消息,日日堆到孙权案前。

他常常彻夜不眠,翻来覆去想:哥哥在世时以锐气服人,自己却年方十九,要如何让这些人信服?

一日,吴郡豪右张纮求见。张纮是江东名士,孙策时便倚重。

张纮拱手:“主公,江东士心未附,宜分恩威。恩者,抚纳流寓,示以宽怀;威者,整肃兵甲,令豪强不敢轻试。”

孙权凝视他许久,郑重道:“子纲之言,我记下了。”

数日后,他亲自率兵至会稽,召集不服役的豪族子弟于校场,亲自点名,命其上阵演武。有人推脱不前,孙权拔剑在手,厉声喝问:“江东方定,尔等仍敢怀二心乎?”

剑光一闪,场中噤若寒蝉。自此,那些豪右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轻动。

然而,单靠武力,不能使士人信服。

鲁肃劝道:“主公,江东非一郡一县,乃数州并合之地。若仅以武威,恐人心难久。须示以大度,纳士如流。”

于是,孙权设“宾馆”,延揽四方流寓之士。凡愿来仕江东者,不问籍贯,不究旧怨,皆可登堂入座。

有一次,江夏士人严畯入吴。严畯性格直率,上殿便言:“孙将军年少,恐难久安。”

群臣色变,以为主公必怒。谁知孙权反而起身,笑道:“君言正合我心。若不以直言相劝,我怎能知不足?”

严畯愣住,当场拜服。自此,宾旅士人渐渐传言:“孙仲谋能容言纳谏,不逊其兄。”

深夜,石头城的府邸灯火未灭。周瑜、张昭、鲁肃三人皆在。

张昭年长,语重心长:“主公须谨记:江东之地,不仅靠剑,还需靠理。士民若安,江东方固。”

周瑜微笑,眼神炯炯:“江东虽乱,然地利在我。长江天险,沃土千里。若主公能收人心,何虑不兴?”

鲁肃补上一句:“曹孟德虽强,然北方新定,人心未附。江东若稳,十年后,必成与之抗衡之地。”

孙权沉默良久,缓缓点头。

“仲谋承兄之业,不敢忘此心。”

灯火摇曳,他的背影在墙上拉得修长。

建安十四年初春,吴郡江畔。

春潮方涨,江水汹涌。孙权立于高坡,风吹猎猎,衣襟飞舞。远处几百艘旧船停泊,桅杆残缺,船身多有破洞。江水拍打船帮,发出吱呀之声。

周瑜与鲁肃随行而至。周瑜身着青衫,神情自若,目光扫过船只,轻叹一声:“伯符生前所用水军,不过粗具雏形。若欲抗曹孟德百万北军,此舟楫远远不足。”

鲁肃拱手:“主公,肃曾在荆州见过刘表的水军,舟船皆修整齐备,士卒也有训练。若江东欲立足,不仅要修船,更要募得水上能工巧匠。”

孙权沉吟片刻,眼神渐渐坚定:“江东靠江而生,不练水军,便无根基。此事,就从今日开始!”

孙权下令,于石头城下开辟大造船厂,号召能工巧匠前来效力。

江边顿时热火朝天,百姓推木,匠人凿舟,铁匠叮当,火光冲天。孙权几乎每日亲至船厂巡视,脚踏木屑,亲自询问:“这船可抗风浪否?需几人掌舵?可载甲士几何?”

一名老匠人双手粗糙,跪地答道:“将军,此船若再加厚板,可载甲士五十,抵得江涛!”

孙权当即拍板:“好,按此造十艘!”

百姓们原本对少年主公心存疑虑,见他日日亲临,不惧劳苦,渐渐心悦诚服。

周瑜看在眼里,暗暗点头:“仲谋能亲近百姓,非纸上谈兵之辈。”

盛夏,吴郡江面,数十艘新船排列成阵,旗帜猎猎。

孙权身披轻甲,立于主船之上。江风吹拂,他的眼神坚定,声音清朗:“今日试阵!若我江东水军不能御风破浪,何以立足天下?”

鼓声如雷,水手齐划,舰船破浪而出。鲁肃在旁执笔记下每一艘船的进退,周瑜则亲自操舟,与将士一同呼号。

忽然,一阵江风骤起,浪涛翻涌,几艘小船摇摇欲沉。岸上将士惊呼,孙权却猛地举手,沉声道:“稳住!持橹迎风!”

他亲自走到船尾,双手握橹,与士卒一同用力。片刻后,船稳如山。

将士们热血沸腾,齐声呼喊:“将军!”

江浪滔天,却压不住这股热烈的气势。

当夜,孙权、周瑜、鲁肃三人同坐船舱,灯火摇曳。

鲁肃展开图卷:“主公,若我江东能成千舰之势,则北军纵强,亦难渡江。”

孙权抚案而笑:“好!今日始,我孙家之基,便立于江上。江东有此水军,纵曹孟德百万兵,也休想南下!”

言罢,他高举酒杯,酒光映在少年眼中,闪烁着与江水相同的光芒。

建安十四年夏,相府。

堂中香烟袅袅,群臣环列。曹操端坐在上,案前放着最新送来的急报。

他放下竹牍,目光在众人之间缓缓掠过,声音低沉:

“孙仲谋……大兴水军,江东百姓昼夜造舟,已成数百舰。看来,他要学他兄长孙策,以江为天险,图霸一方。”

荀彧出班,神情如常:“丞相勿忧。江东虽有水军,但终究根基浅薄。孙权年少,未必能久持。若以岁月消磨,则江东自乱。”

程昱却摇头,目光炯炯:“不然。臣观孙仲谋,年虽不及三十,却能用周瑜、鲁肃二人,已显其有识。周瑜精通水战,鲁肃善筹谋画策。若让他们在江上经营数年,必成心腹之患。”

郭嘉轻轻一笑,斜倚案边,举起酒杯抿了一口:“仲谋比其兄更沉稳。若仅凭等待江东自乱,未免太过侥幸。”

曹操望向他,微微眯起眼睛:“奉孝,你意下如何?”

郭嘉放下酒杯,眼神犀利:“北方方定,人心未附。若此时贸然南下,与江东拼死水战,恐一战失利,同时面对内忧外患。”

说到这里,他轻咳一声,仍带笑意:“不若养精蓄锐,先以怀柔为先,使江东自以为安稳。待我大军再收关中、凉州之地,江东必孤,届时,一击而下。”

众人默然。

曹操指尖轻敲案几,心想:“赤壁一战,我至今记忆犹新。那场大败……是我生平之痛。”

曹操抬起头,目光深邃:“此言甚是。”

他转身,望着殿外初升的烈日,语气缓缓,却带着冷冽的坚毅:

“江东暂且容之。待我扫平西凉,收归关中,再图江左。孙仲谋啊……就让他多活几年罢。”

话音落下,堂中无人敢言,只有檐角风铃随风作响。

建安十四年三月,襄阳连雨三日。城西的漳水涨得发黄,拍着堤岸的青石。府衙内,烛烟与潮气搅在一起,书卷边角都卷了。

刘表披着素灰色鹤氅,坐在高案后。青铜温炉里桂皮微熏,袅袅而上。他的手习惯性地去摸无名指上的玉扳指,摸了两下,才想起那枚旧物早在去年掉了。

探子从长江口夜走昼行,浑身湿透,跪在席前呈上竹牍:“启禀荆州牧——江东孙仲谋大兴水军,石头城下新置船厂,昼夜不息。今春已成战舰二百余艘。周瑜、鲁肃分掌造船与粮道,程普练士卒。江上演武,鼓声闻三十里。”

刘表的目光落在“二百余艘”几个字上,停了很久。他缓缓吐气,嗓音有些哑:“仲谋……那尚是个孩子。”

侍立的主簿忙低声应和:“主公所言极是,少年轻狂,未可久守。”

刘表摆手,示意传众臣入。内侍应声,往外一唤,不多时堂上列坐:蔡瑁、张允、蒯越、蒯良、黄祖先后到来,衣襟都带着雨气。

“江东起舰,”刘表开口,语速不紧不慢,“诸君以为如何?”

蔡瑁最先拱手,抬眼时眼底是一丝轻蔑:“孙策死后,江东必乱。今孙权少年,虚张声势耳。以臣观之,不过欲以船噪惑人心。荆州自守襄、樊,控扼汉水,何足虑?”

黄祖满脸风霜,胡须被雨打得服帖,冷哼一声:“孙氏小儿,不过是继其兄余威。当年其父孙坚死于我军阵前,江东人至今畏我黄某之名。若敢上溯,必令其有来无回!”

坐在下首的蒯越没有急着发言,他拿袖角轻擦竹牍,淡淡开口:“黄将军之勇,荆州人皆知。只是江上之战,勇不敌术。孙权倚周瑜、鲁肃二人,此二人非寻常武夫。周瑜善舟师,鲁肃长远略。‘二百余艘’四字,莫视为虚。”

蔡瑁皱眉:“蒯公未免长他人志气。”

蒯越拈着胡须,语气不急不缓:“荆州东屏在江夏、夏口。江夏黄将军驻兵已久,却也老成;夏口军资多年无新。江东若真要试刃,不会先取襄阳与樊城——那是陆军之局。它会先掠江夏、寻阳,试我们水兵的虚实。”

张允侧过身,压低了声音:“主公,江面上的‘水客’(水上走舸的民船世家)近来私下议论,说江东出高价招募造船匠与舵手,荆州已有数十人夜渡投奔。若再不管束,恐军机外泄。”

刘表眉心微蹙。他并不喜欢“立断”的感觉,他惯常的,是把问题放在心里,像泡一盏茶,让它慢慢出味。他抬手示意近侍添茶,盏沿氤氲出一圈潮热的白气。

“蒯公之意?”

蒯越道:“一,厚抚江面水客,籍其户,重其役,禁其越境私行;二,整修夏口、江夏两处船坞,择匠修舰,不必多,需精;三,罢一二贪浊市舶吏,堵漏节用;四,遣使致书江东,表唁孙策,贺孙权受命,言‘邻壤同风’,示以和意。”

蔡瑁冷笑:“遣使?示弱耳。”

蒯良在旁补了一句:“示弱非真弱,示好亦非真好。主公须两边都给一个面子:对朝廷陈言‘荆州愿与江东共守江汉’,对许都则报‘孙氏恃江为固,荆州自守’。两边皆安,荆州便有喘息之地。”

黄祖不耐:“成日里文字文章,哪有一刀来得利落?主公若命我出兵江夏,今秋便可沿江击之,叫那小儿知荆州利害!”

话一落,堂上空气微滞。刘表抬眼看了黄祖一眼,那目光里有感念,也有迟疑——黄祖是老功臣了,可江上杀伐之后,江夏民怨不绝,他心里明白。

他咳了两声,才道:“老将军之勇,本牧素所倚重。但江夏连年征戍,乡县困敝。江东既造船,今岁必不轻出。若我先动,险为人算。且——”

他顿了顿,指腹在案几轻叩,声音更低:“洛阳那边,丞相未动。若我先动,曹公将以为我与江东通气,借此南兵。此非荆州之福。”

殿上寂然。雨点更密,打在廊下檐角的铜铃上,叮叮作响。

蔡瑁趁势俯身:“主公所虑甚当。臣请领水师,与张将军各整治一营于夏口,不出境,不扰民,专为巡江侦缉。若江东船至,则合击之;若其不至,则以静制动。此策两全。”

张允忙道:“臣愿同往。”

蒯越又补一句:“还须一事——整顿粮道。江东鲁肃善筹饷,若我军仓空虚,江面再稳也稳不住。荆南谷稼今年虽好,然赋役不均,征调稍重,民心已苦。主公宜下明诏,‘水次丁役减半,商舶税三成减一’,以募人心。”

刘表点头,眼中终于有了些决断的光:“可。”

他转向黄祖,语气放缓了:“老将军,江夏重地,仍望你暂时按兵,以练代战。添甲、修船,我尽给数;但今春夏不得轻启边兵。若江东有偷渡之寇,杀无赦。”

黄祖闷声应下,眉间仍不平,却知这是主公的意思。

散坐时已近夜深。众人各自退下,刘表撑着案几,缓缓站起。雨终于小了,帘外一线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银白得很。

他独自绕过屏风,走进后园,芭蕉叶滴着水,石阶也滑。他停在一株老松前,伸手去扶树皮,掌心是粗糙的硬。

年纪大了,他想。他曾经也是少年,胸中也有不平之气。如今坐在荆州牧的位子上,日日担心的是粮仓、户籍、税簿、豪右、舵手——以及两个方向吹来的风:北面洛阳,东面吴郡。

“孙仲谋……”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像在试探舌尖上的味道,“此子恐怕不似其兄张狂,却更难对付。”

他又想起曹操。那个男人,像一柄鞘里的刀,永远看不清出鞘的速度。

他忽然有些疲惫,回身时,蒯良已在廊下躬身候着,递上一柄油纸伞:“夜凉,主公小心风寒。”

刘表接过伞,微微一笑,声音恢复了白日里的平稳:“明日,用你的文书——致书江东,言唁且贺。再写一封给曹操,陈荆州安民之策,言江东未犯,荆州不动。”

蒯良躬身:“谨遵命。”

刘表伫立雨中,伞面弹落星星点点的水珠。他知道自己不像孙策那样一刀断事,也不像曹操那样雷霆万钧。荆州是水田、是河网、是移民与商旅,是一锅慢火的粥,不能猛翻,得耐心熬。

他对着夜色低低道:“只盼这一锅粥,不要被东西两面的风,一下吹翻。”

雨住了,城墙上的更鼓传来,沉稳而远,叩在他心里,一声一声,像把这个春天敲进史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