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海,星云如纱,流光溢彩。残破的“逐星舟”静静悬浮,舟身斑驳,却自有一股历经万古的沧桑韵味。甲板上,林辰强忍周身剧痛,警惕地盯着眼前自称“舟灵”的少女星瞳。她指尖轻点,竟能引动他深藏的星棺印记,此等手段,绝非寻常。
“你究竟是谁?”林辰声音沙哑,创世体暗自运转,混沌之气在经脉中流淌,修复着几近崩溃的伤体。寂灭纳戒中,月瑶的真灵光点微微跳动,传递出一丝对星瞳气息的奇异熟悉感,以及本能的戒备。
星瞳收回手指,歪头一笑,眼眸清澈如星,却深不见底:“说了呀,我是星瞳,逐星舟的灵。至于来历嘛……”她摊摊手,表情无辜,“自我有意识起,就在这碎星海飘荡啦,靠着吞噬星辰残骸和空间乱流苟活。倒是你,身负星棺印记,还拿着定星钺的碎片,被幽冥殿和星陨卫两头追杀,简直是个移动的麻烦源呢。”
她语气轻松,却字字点中要害。林辰心念电转,此女能轻易道破他的底细,要么是敌人派来的探子,要么……真如她所言,是这碎星海孕育的古老存在。后者可能性更大,否则以她化神初期修为,在自己重伤昏迷时早可下手。
“你救了我,想要什么?”林辰直接问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在危机四伏的诸天星海。
“嘻嘻,爽快!”星瞳拍手,“我看你顺眼,而且你身上的星棺气息和时空道痕,对我……有点用处。这碎星海深处,有些地方时空紊乱,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进去找点东西。作为回报,我可以帮你疗伤,暂时当你的向导,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怎么样?合作愉快?”她伸出白皙的手掌,笑容狡黠。
林辰沉默。此女来历不明,目的不清,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眼下他伤势极重,身处陌生星海,强敌环伺,确实需要喘息之机和本地情报。而且,月瑶真灵对此女气息的反应,或许暗示着某种关联。
“可以。但若有异动,休怪林某翻脸无情。”林辰最终点头,与她虚握一下。触手冰凉,并非血肉之感。
“安啦安啦,我星瞳最讲信用了!”她笑嘻嘻地收回手,指尖弹出一缕纯净的星辰光辉,没入林辰体内。光辉过处,伤势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连神魂的刺痛都减轻不少。“这是‘星髓源气’,对修复道伤有奇效。你先疗伤,我操控星舟找个安全点的地方。”
逐星舟轻轻一震,化作流光,无声无息地融入斑斓星云之中。
接下来的日子,林辰在舟舱静室闭关疗伤。星瞳提供的“星髓源气”精纯无比,远超战盟丹药,配合创世体的强悍恢复力与星晷碎片的时间加速,他的伤势飞速好转,修为不仅彻底稳固在化神巅峰,对时间法则的领悟也更进一步。定星钺碎片在纳戒中安静悬浮,散发出的空间波动被他缓缓炼化,对空间的感知愈发敏锐。
期间,星瞳偶尔出现,带来一些碎星海特有的灵果,或讲述些星海趣闻。从她口中,林辰得知碎星海是诸天战场遗迹与自然星云交融形成的奇特星域,广袤无边,势力错综复杂,除了幽冥殿、星陨卫的触角,还有本土的星兽族群、流浪星盗、以及一些隐居的古老存在。这里时空结构脆弱,经常出现天然秘境和时空裂缝,危险与机遇并存。
“我们要去的‘时乱星涡’,是碎星海最危险的禁地之一,里面时空碎片混乱,据说埋藏着上古星舰的残骸,还有……可能与星棺有关的东西。”星瞳提及目标时,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邃。
林辰心中一动,与星棺有关?难道此行并非简单的寻宝?他试探道:“你对星棺似乎很了解?”
星瞳眨眨眼:“活得久了,听得多了嘛。星棺镇归墟,又不是什么秘密。不过……”她凑近一些,压低声音,“我总觉得,星棺的秘密,比世人知道的要深得多。比如,它可能……不止一口?”
林辰瞳孔微缩。星棺不止一口?这是他从未听闻的秘辛!守棺人传承中也无记载!此女究竟知道多少?
就在这时,逐星舟猛地一震,外界传来剧烈的能量波动和嘶吼声!
“啧,麻烦来了。”星瞳撇嘴,身形一闪出现在甲板。林辰紧随其后。
只见星舟前方,一片星云被狂暴的力量搅动,三艘狰狞的、挂着骷髅星旗的战舰,正围攻一艘商船模样的星舟。攻击方修士煞气冲天,手段狠辣,显然是星海盗匪。而被围攻的商船护罩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被攻破。
“是‘血骷髅’的人,碎星海一霸。”星瞳语气平淡,“要绕路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辰目光扫过战场,看到那商船甲板上,几名护卫护着一个少女,少女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玉盒,盒中散发出的微弱气息,竟让他寂灭纳戒中的月瑶真灵产生了一丝波动!
那玉盒中的东西,对月瑶有益!
“救人。”林辰毫不犹豫,流云步踏出,身化流光,直接冲向战场!
“喂!你这人……”星瞳一愣,无奈摇头,指尖轻点舟身,逐星舟表面符文亮起,数道凝练的星辰炮光束后发先至,精准地轰向一艘星盗战舰的引擎!
“轰!”那战舰尾部炸开,瞬间失控。
“谁?敢管血骷髅的闲事!”星盗头目,一名独眼化神中期大汉,怒喝转身,看到林辰,眼中闪过一丝惊疑。林辰虽伤势未愈,但化神巅峰的气息与那股历经杀伐的凌厉煞气,不容小觑。
“路过,看不惯。”林辰懒得多言,并指如刀,一记蕴含时间加速意境的“流影斩”劈出,刀光瞬间跨越空间,出现在独眼大汉面前!
“时间法则?!”大汉骇然,仓促格挡,被震飞出去,口溢鲜血。
林辰如虎入羊群,拳掌交错,时空之力流转,所过之处,星盗人仰马翻。他目标明确,直取那商船少女……手中的玉盒。
星瞳操控逐星舟远程支援,星辰炮光束如同拥有生命,总能恰到好处地封锁星盗退路或化解其杀招,配合默契。
很快,星盗溃败,仓皇逃窜。
林辰落在商船甲板,看向那惊魂未定的少女。少女约莫二八年华,修为不过金丹,此刻脸色苍白,却仍紧紧抱着玉盒,警惕地看着林辰。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商船管事连忙上前行礼,态度恭敬。
“不必。我为此物而来。”林辰指向少女怀中玉盒,“此物对我有用,开个价。”
少女脸色一变,将玉盒抱得更紧。管事面露难色:“前辈,此物乃我家小姐家传之宝,恐怕……”
“里面是‘星辰泪’,对吧?”星瞳的声音悠悠传来,她不知何时也出现在甲板上,看着那玉盒,眼中闪过一丝追忆,“星辰核心万年凝聚一滴,蕴含最精纯的星辰本源与生机,对温养残魂有奇效。不过,这滴泪光华黯淡,灵性流失大半,效用十不存一了。”
少女闻言,惊讶地看向星瞳。
林辰心中了然,果然对月瑶有用。他看向少女:“我急需此物救人。愿以等价宝物或灵石交换,亦可承诺为你做一件事。”
少女犹豫片刻,看了看林辰,又看了看深不可测的星瞳,最终一咬牙,将玉盒递出:“前辈救命大恩,无以为报。此物……便赠予前辈吧!只求前辈若能见到‘星璇古城’的云家修士,告知他们,云溪……安好。”她眼中含泪,似有隐衷。
林辰接过玉盒,触手温凉。他深深看了少女云溪一眼,点头:“我记下了。”随即取出一瓶得自幽冥殿的珍贵丹药和几件防御法宝递过去,“这些算是补偿。好自为之。”
说完,他与星瞳返回逐星舟,化作流光消失。
舟舱内,林辰打开玉盒,一滴鸽卵大小、呈泪滴状、内部有点点星辉流转的蓝色晶体静静躺在丝绒上,虽灵性有损,但那精纯的星辰本源与生机,让月瑶的真灵光点立刻传来欢欣雀跃的波动。
他小心引出一丝星辰泪本源,渡入寂灭纳戒。光点吸收后,光芒明显凝实了一分,月瑶沉睡的意念似乎都清晰了些许。
“有效!”林辰心中一喜,小心收好玉盒。虽然一滴不足以复活月瑶,但确是重要的补充。
星瞳靠在舱门边,悠悠道:“星辰泪虽好,但治标不治本。要想真正复活你那小情人,还得找到混沌青莲的本体,或者……真正掌控星棺的生死奥秘。”
林辰看向她:“你似乎对复活之术很有研究?”
星瞳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望向星海深处:“时乱星涡快到了。那里,或许有你要的答案的一部分。不过,危险程度,可比刚才那些星盗,高出万倍哦。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林辰目光坚定:“带路。”
无论前方是龙潭虎穴,还是绝境死地,为了月瑶,他都必须闯一闯。而且,他隐隐觉得,这个神秘的星瞳,以及她所知的星棺秘辛,或许才是此行最大的机缘……或危机。
逐星舟调整方向,驶向那片连星光都为之扭曲的诡异星域——时乱星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