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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低头看着手里的铜算盘坠子,指尖蹭了蹭那枚小巧的铜珠,冰凉光滑,还带着点刚被人握过的余温。他盯着巷口马车消失的方向,脑子里还在回放刚才那一幕——那女人递文书时眼神清亮得不像谈公事,倒像在审贼;指尖擦过他手背的时候,他差点以为自己被暗器划了。

可更离谱的是她那句“改日备茶致谢”。

这年头谁会因为批个火药拨款申请专门请人喝茶?还是个商贾家的小姐?他一个连早朝都靠梦游撑过去的闲职参议,怎么突然就成了香饽饽?

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系统界面安静地浮现在视网膜上,一行小字闪着微光:“今日咸鱼值达标,奖励:无。”

林越叹了口气。

这破系统从来不管感情纠纷,要管也是往坑里推。上次他在宫宴上心里嘀咕“女帝啃辣条的样子有点可爱”,结果天音直接蹦出一句“凤仪当正,心系苍生”,害得赵灵阳当场呛住,裴砚跪着写了三页反思书,说这是提醒陛下注意形象。

想到这儿,他猛地打了个激灵。

完蛋。

刚才签字那会儿,他脑子里是不是也……

他努力回忆,只记得那女人一开口,他就慌了神,心想:“这美女不会看上我了吧?我可不想卷入感情纠纷啊!”

话音未落,胸口就烫了一下。

林越僵在原地。

坏了,该不会又……

沈知意坐在马车里,指尖轻敲算盘珠,唇角压都压不住地往上翘。

她确实听见了。

不是耳朵听见的,而是心口忽然掠过一句话,清晰得像有人贴着耳边低语:“情网难缠,智者避之。”

她当时就愣住了。

这不是普通的警示,也不是模棱两可的预言,而是一句赤裸裸的——抗拒。

他怕了。

不是装的,是真怕。

一个能引动天音的人,居然对一段可能的接触本能退缩,连喜欢都不自知,还下意识用“智者”给自己找台阶。这反应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演戏。

她翻开随身的小本,提笔写下:“心声情绪强度:高;自我认知程度:零;真实性:确认。”

写完,她合上本子,靠在车厢壁上,忍不住笑出声。

整个朝廷都在猜他是深藏不露的谋士、是天命所归的星君、是女帝身边的隐世高人。结果呢?人家只是个看见美女会紧张、被点名会冒汗、签个字都能手抖的普通青年。

荒唐得让人想捧场。

马车行至街心,她撩开车帘一角,回头望了一眼工部账房的方向。那个歪戴帽子的身影还站在原地,一手插袖,一手捏着个小物件,东张西望,活像做贼被抓现行。

她轻轻放下帘子,低声自语:“林参议,你知不知道,从今天起,你的日子要热闹了。”

林越终于缓过神,把那枚铜坠子塞进怀里,转身就想溜。

可刚迈出两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喊:“林参议!等等!”

他浑身一紧,差点原地蹦起来。

回头一看,是个工部小吏,手里抱着一堆册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您……您刚才签的那份火药拨款单,是沈商卿亲自递的吧?”

林越点头,喉咙发干:“是啊……怎么了?”

小吏眼睛一亮:“听说她从不轻易托人办事,更别说亲自排队递单子了!您知道吗,户部尚书上次想见她一面,等了三天才排上号!”

林越:“……”

他只想签个字,怎么听着像闯了什么不得了的局?

小吏还不罢休:“而且您没听说吧?沈商卿有个规矩——凡经她手的项目,审批人若迟迟不批,她就登门催办;要是批了,她必当面道谢。前年有个郎中拖了两个月,结果她半夜带人砸开衙门大门,把账本全搬走了。”

林越:“哈?”

小吏压低声音:“所以您刚才那句‘改日备茶致谢’,八成是真的。她真会去您府上。”

林越眼前一黑。

他住的地方连茶具都没有,常年靠烧饼配凉水度日,唯一值钱的是一床去年冬天沈知意匿名捐给贫民的厚棉被——后来被他从救济堆里扒拉出来,至今盖得油光发亮。

他摆手:“不可能,她肯定就是客套一下。”

小吏意味深长地笑了:“您可别不信。昨儿她就在账房外站了半个时辰,就为了等您来签字。咱们工部的人都看见了。”

林越:“……”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自己从昨天到现在,吃的烧饼、走的路、签的字,甚至扶墙的动作,可能全在别人眼皮底下。

这哪是偶遇?这是埋伏!

他拔腿就想跑,却被另一人拦住。

“林参议留步。”

抬头一看,是工部主簿,一脸神秘:“方才沈商卿临走前,特意交代了一句话。”

林越心跳加速:“什……什么话?”

主簿清了清嗓子:“她说——‘下次见面,希望能看到林参议穿得整齐些’。”

林越低头看了眼自己敞着的官袍、歪斜的玉带、沾了泥水的靴子,再想起刚才蹲在地上捡球、啃烧饼、扶墙踉跄的全过程……

他感觉自己的社死人生已经突破天际,开始绕着京城转圈了。

“她……她是不是记仇?”他弱弱问。

主簿摇头:“不像。她走的时候,嘴角一直挂着笑。”

林越沉默良久,喃喃道:“完了,这是要追杀我。”

他转身就走,脚步越来越快,恨不得立刻消失在街头巷尾。

可刚拐过巷角,就听见身后一阵骚动。

“哎你听说了吗?沈商卿亲自给林参议递申请!”

“真的假的?她可是连尚书都不见的主!”

“千真万确!我还看见她指尖都碰到他手了!”

“啧,林参议平时蔫头耷脑的,没想到在这方面有手段。”

“你懂什么?这叫大巧不工!人家那是淡泊名利,专攻红颜!”

林越脚步一顿,头皮发麻。

他没回头,但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像钉子一样扎在他背上。有人指指点点,有人掩嘴偷笑,还有个小吏掏出小本本,飞快记录:“辰时四刻,林越现身工部,衣冠不整,神情慌乱,疑似情感事件当事人。”

他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往前冲。

可越跑,流言追得越紧。

“听说沈商卿昨儿就在茶肆盯了他半天!”

“不止!有人说她连他掉的鞋带都记下来了!”

“天音都说‘情网难缠’,这不是明摆着提醒他别陷进去吗?”

“嗐,你不懂,这叫命中注定。天都要他俩凑一块儿!”

林越一口气跑到衙门前的石狮子旁,扶着柱子喘气。

他掏出手帕擦汗,结果一摸,手帕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枚铜算盘坠子,静静躺在他怀中,边缘微微发烫。

他盯着它,喃喃道:“我只是想签个字……怎么感觉像被通缉了?”

这时,一辆青帷马车缓缓驶过街口。

车帘掀开一条缝。

一只素手伸了出来,指尖夹着一片烧饼屑。

正是他早上掉的那块。

手指轻轻一松。

烧饼屑飘然落下,正好砸在林越脚边。

车帘垂下。

林越低头看着那片残渣,又抬头望向远去的马车,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憋出三个字:

“……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