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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越站在桥头,手心还攥着那枚铜坠,指腹蹭过边缘时,能摸到一点细微的刻痕。他低头看了眼,又抬头望了望四周。刚才还围着他转圈议论的人群,此刻像退潮似的散了大半,只剩几个卖糖糕的老妪还在原地嘀咕:“这天音一出,事儿可就算定了。”

他没动。

不是不想走,是腿有点发软。

刚才是他喊的吗?他说的是“我和沈知意只是普通朋友”,结果天上回荡的却是“流言止于智者”?

这系统是不是成心跟他过不去?

他张了张嘴,想骂两句,又怕胸口再烫起来,直接蹦出一句“天示:骂人者不得好死”。

正僵着,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张七拎着袍角一路小跑过来,额头上全是汗,喘得像拉风箱。

“林参议!外头……外头都传开了!”他扶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说您刚才那句话是天意定论,连宫里都派人来问话了!”

林越眼皮一跳:“问什么?”

“问您跟沈商卿到底有没有私情。”张七咽了口唾沫,“禁军那边已经把南市桥封了半个时辰,说是防止百姓聚集生乱。”

林越听得脑仁直抽。

他不过是想澄清一下,怎么搞得跟平叛似的?

“我不是说了吗?”他声音都劈了,“就是签了个字!连茶都没喝一口!她送的东西我也还没还回去!”

话音未落,胸口又是一阵温热。

他闭眼惨笑——完了,又要来了。

果然,下一瞬,一道低沉却清晰的声音自半空飘下:

“天示:流言止于智者。”

人群哗然。

一个挑担的大爷当场把扁担扔了:“又是天音!这回连‘止’字都说出来了,谁还敢瞎编?”

旁边卖瓜子的妇人赶紧收摊:“可不是嘛,刚才我还跟人说他们要成亲,现在想想,这不是造谣是什么?”

林越站在原地,脸涨得通红。

他明明是在解释,怎么听起来像是在训人?

而且这句“流言止于智者”,听着还挺有道理,搞得他反倒像个高深莫测的圣人,被迫出来点化众生。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心想: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别人辟谣靠嘴,我辟谣靠天。

张七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忽然压低声音:“林参议,您说……这天音,该不会真是冲您来的吧?”

林越猛地睁眼:“你说什么?”

“我是说……”张七缩了缩脖子,“每次您一激动,天上就响一声,时间也对得上。前两天您抱怨工部图纸太密,第二天就有‘天示:繁文误国’,裴侍郎连夜烧了一堆文书。昨儿您嘀咕‘能不能别早朝’,结果‘龙榻之侧岂容懒臣酣睡’就出来了——满朝文武跪了一地。”

林越听得浑身发凉。

这小子居然把时间线串起来了。

他强撑镇定:“你少胡说,天音哪是我能管的?我连早饭吃什么都要纠结半天。”

“可您刚才那句‘只是普通朋友’,不就是心里想的?”张七一脸认真,“然后天音就来了。这不就跟……心声外放一样?”

林越心跳漏了一拍。

系统界面在他眼前一闪而过,浮现出一行小字:

【检测到宿主试图否认自身影响力,情绪波动值+30,奖励:无。】

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这破系统还会阴阳怪气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眼下最要紧的,不是纠结系统有没有人格,而是怎么把这桩荒唐事彻底了结。

他不能让沈知意背锅。

虽说那女人精明得能拿算盘珠子当暗器使,但名声对商人来说比命还重要。要是真被人传成“勾搭官员换批文”,以后谁还敢跟她做生意?

更何况——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铜坠。

这玩意儿虽小,却是对方唯一留下的东西。哪怕真是设局,也是有人借她的名行事。若他再不出面,恐怕连她本人都要被卷进来。

想到这儿,他咬了咬牙,转身走向桥头最热闹的集市口。

那里正有个说书先生坐在条凳上,面前摆着惊堂木,唾沫横飞地讲《咸鱼星君夜会商妃》,台下听众挤得水泄不通。

林越拨开人群,站上一块青石台阶,清了清嗓子。

“各位!听我说一句!”

全场安静了一瞬。

说书先生愣住,惊堂木举到一半没拍下去。

林越环视一圈,声音拔高:“我林越今日在此声明——我和沈知意!没有任何关系!我们只见过一次!还是因为火药拨款的事!她送的这个!”他举起铜坠,“不是信物!是项目凭证!按规定可以留作备案的!”

人群一片哗然。

“真的假的?那天她不是亲自递的文书?”

“可天音都说‘情网难缠’了,总不能骗人吧?”

林越急了,语气都带上了火气:“那是误会!我根本不知道是谁递的!后来才知道沈商卿根本没进过工部大门!你们要是不信,去查工部登记簿!张七!你说是不是?”

张七在人群里点头如捣蒜:“是真的!那天递文书的是个穿灰袍的女子,脸都没露全!沈商卿最近都在东市盘点货栈,根本不在城西!”

林越松了口气,继续道:“所以这事从头到尾都是误会!有人假扮她接近我,目的不明!但我可以保证,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纯属公务往来!”

他说完,长舒一口气,心想这回总该消停了吧。

结果下一秒,胸口又是一烫。

他绝望地闭上眼。

来了来了,又来了。

半空中,那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天示:流言止于智者。”

四下寂静。

连风吹过旗幡的声音都停了。

片刻后,人群缓缓散开。

卖糖葫芦的老头摇头:“唉,天都说话了,咱们还能咋样?”

说书先生默默收起惊堂木,嘀咕一句:“这书没法说了,主角自己辟谣了。”

林越站在台阶上,看着人们陆续离开,心里五味杂陈。

他不是没想过装傻混过去,可每次装,系统都把他内心的真实反应翻译成天意箴言,搞得他越躲越像心虚。

现在好了,他亲自站出来喊话,结果天音还给他补刀。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铜坠,原本想扔河里的念头早就没了。这东西现在成了唯一的证据,证明那天接触的人不是沈知意本人。

他小心地把它塞回怀里,贴着胸口放好。

风拂过衣角,吹得他官袍猎猎作响。玉带依旧歪斜,袖口还沾着早上蹭到的烧饼渣。

他转身,慢吞吞往翰林院方向走。

走了几步,忽听身后有人喊他名字。

回头一看,是个陌生面孔,穿着工部杂役的短打,手里捧着个木匣。

那人跑到跟前,喘着气:“林参议!这是您落在桥栏上的东西,我捡到了,追了两条街才找到您。”

林越一愣:“我落了什么?”

那人打开木匣。

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小巧的铜算盘坠子。

和他怀里那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