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憩的时光总是短暂。在星城安稳度过半月有余,体内因收取【太白金煞】而略显躁动的锐金之气,已在星辉的持续温养与【青铜血铭】的调和下彻底平复,圆融流转,如臂指使。我对这股新生力量的掌控也愈发精妙,已能将其凝练成发丝般纤细却无物不斩的锋锐,亦可将其融入【戍边獒魄】的血煞之中,令其防御带上一股反伤破邪的锐意。
这一夜,月朗星稀。我照例在院中打坐,引动周天星辉淬炼己身。识海之中,主天字盒光芒流转,诸玉符环绕,构成一幅和谐而充满力量的图景。然而,就在子时交替,万籁俱寂之际,异变陡生!
一直平稳运行的主天字盒,毫无征兆地轻轻一震!并非受到外力冲击,而是其内部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核心,自发地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共鸣”!
嗡——
低沉的嗡鸣并非响在耳边,而是直接回荡在识海深处。主天字盒表面的星图纹路骤然亮起,光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璀璨,甚至带上了一丝……灼热?那感觉,就像是沉睡的火山内部,岩浆开始了不安的涌动。
我心中一惊,立刻收敛心神,全部意识沉入识海,仔细观察。
只见主天字盒本身并未破损,但其内部结构似乎正在发生着某种极其细微却至关重要的调整与“生长”?原本相对平顺的星图纹路,此刻仿佛活了过来,线条变得更加繁复、深邃,一些之前未曾显现的、更加细微的节点正在缓缓亮起。而那股灼热感,正是源自这些新生的纹路节点,它们如同被点燃的星辰,散发出渴望与牵引的意念。
这不是危机预警,更像是……一种“饱足”后的“进化”?是因为我接连收取了【青铜血铭】与【太白金煞】这两枚属性强大且特殊的天字盒残片,为主天字盒提供了足够的“养分”,促使它向着更完整的形态迈出了一步?
我尝试着将心神与这异动的主天字盒更深层次地连接,去理解它所传递的信息。
不再是简单指向某个方向的星辉光点,而是一种更加复杂、更加立体的感应。仿佛有一张无形的、覆盖了整个华夏乃至更广阔区域的能量网络,正在主天字盒内部缓缓勾勒、清晰。那些已点亮的光点(星城、苗疆、中原、金陵、东北、西北)如同网络中的主要节点,稳固而明亮。而在那网络的边缘,海洋的方向,一个极其遥远、却异常“沉重”的感应,正透过这新生的网络,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了一圈清晰的涟漪!
那感应……来自东南方,来自那无垠的蔚蓝大海深处!气息磅礴、浩瀚,带着水之至柔与至刚的双重特性,更蕴含着一股仿佛能承载万物、也能吞噬一切的古老意蕴!与【水润玉符】和【净流如意】的感觉有些相似,但层次高了何止一筹?那更像是……万水之源,众海之宗!
“沧海遗珠……”一个念头自然而然地在我脑海中浮现。是了,华夏文明虽以大陆为主体,但同样拥有漫长的海岸线与深厚的海洋文化积淀。三十三天字盒,又岂会遗漏这占据了地球绝大部分的蔚蓝疆域?这枚隐藏在深海之中的残片,其位格恐怕极高!
主天字盒的异动,正是在补全了相当数量的陆地残片后,自发感应到了这枚至关重要的“海洋”组件,并生出了强烈的“渴求”!它需要这枚“沧海遗珠”来平衡自身,才能真正向着完整的“华夏天字盒”迈进!
异动的灼热感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缓缓平息下去。主天字盒恢复了平静,表面的星图纹路也暗澹下来,但那些新生的节点已然固化,整个星图显得更加复杂与完善。而那来自东南深海的沉重感应,却已如同烙印般,清晰地留在了我的感知里。
我睁开双眼,眸中精光闪烁。没想到,下一次的指引,竟会指向那片神秘莫测的海洋。这与之前所有的陆地经历都将截然不同。
“怎么了,星野?刚才你气息波动不小。”陈嗲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显然被刚才主天字盒异动时我不经意间散发出的微弱能量涟漪惊动了。
罗嗲、矿灯老人和书院老者也陆续走出房间,目光都带着询问看向我。
我没有隐瞒,将主天字盒异动及感应到深海残片“沧海遗珠”的事情告知了他们。
“海洋?!”陈嗲瞪大了眼睛,“那地方可不比陆地,深不见底,古怪多得狠!我们这些老家伙,一辈子都在江湖(指洞庭湖)边上打转,真正的大海,可没怎么接触过。”
罗嗲(岳阳口音)眉头微皱:“深海寻物,非同小可。且不说海中巨怪、诡异洋流,光是那无边水压与隔绝,就非寻常手段能应对。你这主天字盒,倒是会挑地方。”
矿灯老人沉吟道:“古籍有载,‘海眼’深处,别有洞天,亦有上古遗泽。然欲入深海,需有避水之能,抗压之躯,乃至沟通水族之法。你虽有几枚水性玉符,恐仍不足够。”
书院老者抚须道:“《山海经》述海外奇谈甚多,可知沧海之秘,源远流长。此去凶险,亦是大机缘。需从长计议,妥善准备。”
我点了点头,四位前辈的担忧也正是我所虑。深海环境极端,与陆地完全是两个概念。我现有的力量,【水润玉符】与【净流如意】在江河湖泊尚可,面对浩瀚大洋,尤其是深海,恐怕力有未逮。【天池星核】虽属水、冰,但更偏向极寒与星辉,于深海压力与长久避水方面,并非专长。
看来,在前往东南探寻那“沧海遗珠”之前,必须想办法进一步提升应对深海环境的能力,或是寻找相关的助力。
目标已然明确,前路却迷雾重重。
这深入沧海之行,恐怕将是迄今为止,最为陌生与艰难的一次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