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壮一脸憧憬：“佳怡，要是天天有这收成，咱们不成发了？”
陆佳怡笑着摇头：“不可能天天这样，得看潮水、运气，还有……咱得会养护这片海，不能光想着一网打尽。”
刘叔哈哈笑：“这姑娘说得对，知道留余地，才能在海边长久讨生活。”
码头上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陆佳怡一边紧握舵柄，一边盯着船身与岸边的距离，待船稳稳地靠在木桩上，她才松了口气。
“强林，把缆绳绑好！”
“好咧！”强林麻利地跳上码头，一手抛出绳头，一手拽住柱子缠紧，“搞定！”
王小翠把桶一个个递上岸，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感叹：“这回是真沉，这龙虾和大石斑，怕不是要把我胳膊拉长一寸。”
岸边不远处，几个早早候着的收购贩子已经围了上来，为首的是个穿着白背心、脚蹬解放鞋的中年男人，牙缝里叼着根旱烟，眯着眼往桶里瞧。
“哟，这不是陆家丫头么？今天的货色看着还不错啊。”
“黄四叔。”陆佳怡点头，面上笑容不多不少，“给你瞧瞧，这几桶货，你挑得上眼就说价。”
黄四叔“哼”了一声，蹲下身，一只只看，“这花蟹倒是挺肥，就是……这龙虾，色泽浅了些，怕是没养足？”
王小翠一听，脸色就变了：“啥叫没养足？这可是刚从海底捞起来的活货，须子都还在抖呢，你别瞎砍价！”
黄四叔掐掉旱烟头，阴阳怪气道：“小翠啊，你是个火爆脾气，这码头上讲究规矩，货是好没错，可价总要细抠——你们这是头趟回来，行情懂不懂啊？”
强林往前跨一步：“那你倒是说个价。”
黄四叔慢悠悠伸出三根手指：“花蟹三毛五一斤，龙虾六毛，石斑……五毛给你封顶了。”
“你抢钱啊！”王小翠当场炸了，“龙虾上次老胡他们卖了一块一斤，你现在六毛？你当我们是瞎子？”
“老胡那是赶上外贸船要出口，我这可不是那种价。你要嫌少，拉去镇上试试，看谁收得起。”
陆佳怡却始终沉着，伸手掀开石斑鱼的麻布，“这条鱼，三十二斤，你自己掂掂，活蹦乱跳的，这货色你要不出个八毛，谁都不卖。”
黄四叔眯了眯眼，没接话，身后却有人插话了：“佳怡妹子，你这鱼，我出一块二。”
众人一愣，只见说话的是一个戴草帽的年轻汉子，肩上扛着鱼篓，叫做李春旺，是镇上收购站的小跑腿，也兼做个体商贩。
“李春旺？你小子今天也下海了？”黄四叔皱眉，“你有那本事收这鱼？”
李春旺咧嘴一笑：“我一个人不行，但我姨夫开的海鲜馆今儿要做招待，缺这等肥鱼，价钱不封顶。”
陆佳怡朝他点头：“好，那就给你。不过话说在前头，钱得现结。”
“那是自然！”李春旺从裤腰里掏出一摞钞票，嘴里还咕哝，“今天正巧赶上你们靠岸，这算我撞大运了！”
眼看大石斑被卖出好价，黄四叔脸色一沉，却又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得，我也不跟你们磨叽。花蟹四毛五，龙虾八毛，行不行？你们要是还挑，我可不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