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影?
闻言,显然一直没注意过这里的末广铁肠一脸茫然,伸长了脖子凑过来看向条野采菊手指的地方。看着看着,渐渐也眯起了眼,神情变得专注。
“怎么样?”见他这样子仿佛似有所觉,条野采菊侧过脸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问。
末广铁肠神情严肃:“嗯。”
条野采菊仿佛找到了知音,一把握住末广的手臂:“果然你也觉得不对劲?!”
末广铁肠顺从抬头跟他对视:“条野,哪里开始算倒影啊,没看出来。”
条野:……
气得他紧急花五秒打了一套空气拳。
大仓烨子恨铁不成钢伸手指点点条野:“你问他?你指望这小子能给你看出什么啊???”
他的错。看看尚且茫然不知自己的反应有什么问题的末广,条野采菊抹了把脸。他好像是不该指望一个,全程能把女伯爵的身影完全当成一只蘑菇、把人家裙子当伞盖的男人啊……!
大仓烨子挽袖子了,“哪里哪里,让本小姐给你来康康什么问题。”刚才她就已经在好奇了嘿嘿。
条野采菊迅速拉着末广铁肠撤开位置,将最佳观赏位认出来,“来,请你仔细看看然后告诉我我刚才问题的答案。这幅画面中,前后分别出场的男人和女人两个不同人形,请你尤其注意他们的影子——”
“影子长得一样。”大仓烨子秒答,“形状一模一样,你说他俩一个人嘛,艺术表现没毛病。”
“不是!”
条野采菊又想捂脸了。“你就没发现其他问题吗?啊?”
没-有-啊。被他轮番投来视线的末广铁肠和大仓烨子纷纷摇头。
条野采菊挤过来,略有些激动地指着那影子的位置,“影子一点没动过!”
“这我刚才说了。”大仓烨子说。
而末广铁肠还在研究哪里是影子。
条野,“不是啊!甚至在他们跳舞旋转的时候,影子也一点不曾移动啊?别告诉我你俩一点没注意?!”
他指明这一点是为了看他俩知道以后能不能说点新东西,结果一回头对上的还是两张相当茫然的脸。他们表现得似乎一点没看到他所说的异样。
大仓烨子摆摆手示意他让这画面动起来,“你、你放开我再看看呢。”
条野依言放开,然后大仓烨子凑过去猛盯着又看了三遍,才立起身子来,直愣愣看着条野,“影子不就一条的在那儿动呢吗——你是不是眼睛真的坏了啊条野?”
“?!”条野采菊百口莫辩,他转头,最后寄希望于末广铁肠。
终于,后者也抬头了,真诚道,“真没看见影子。我看这画师就瞎涂了俩人影,地上都是花纹哪有空间画影子——你俩眼睛都有问题。”
听到这话,大仓烨子满头问号地抬头、揪住他领子要跟他评理。条野采菊一愣,情绪反倒是开始趋于冷静。
“影子动了!”
“没影子。”
“明明就在这儿……不是这画是不是在抖啊?这玩意儿你抖啥呢,没拿蜡烛,看见我手了吧手空空的啥也没拿呢嘿?”
“没影子。”
“?你小子——”
把手臂插入两人之间制止无谓的争吵,条野又确认了最后一遍:“大仓烨子看到的是正常会动的影子,而末广你看不到影子,没错吧?”
两个同伴各自点头。烨子甚至有点不耐烦,“到底有什么问题,你还要说多少次啊,我们干点正事行不行?”
条野采菊像是沉浸在思绪中没有听到她的话。他先是观察了一下自己与两人的距离,后迅速拉开距离,接着又反复扫视对比两人的状态与神情,像是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什么难题。
末广铁肠疑问:“你干什么?”看得他浑身不舒服,不由自主地开始乱动乱走。
连大仓烨子被看得都有点毛骨悚然,但隐约地,她直觉条野是有了什么重大发现,所以暂时没有出声质疑也没有像末广一样擅自乱动,安静站住了让他打量。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又比照性地看一眼旁边的画布,条野采菊心中有了些成算。但不打算现在说出来。
他收回视线,像没事人一样走回两人身边,“没什么,有机会的话请记得提醒我带福地先生来看看这幅画。”
烨子古怪地看着他,末广则弯腰看了看这画架的结构说:“哦不能直接带走给他看吗。”
好问题。只不过这鬼魂既然是伯爵不允许存活下来的,条野先前便下意识默认了它是不会离开这间安全画室的。现在既然末广问了,他也好奇起来,“画师先生,你有意愿跟我们一起前往大厅吗?”
‘你还怪礼貌。’画师说。‘但不行,我不敢,你们自己去吧,想看画随时回来!如果你们还活着的话。’
“……”条野转述,“它这么说了。”
“都变鬼了还怕啊。”大仓烨子翻了个白眼。
“俗话有言,鬼怕恶人嘛。”条野倒是一点不奇怪,他想了想问画师,“先生一定清楚这间画室里的可助燃物都放在了什么地方,请现在给我们指出来吧。”
画师连忙大叫那是它仅剩的口粮,就是不愿告诉他们存放位置。
条野再次尝试耐心说服,“我们是为了消灭伯爵的怪物,这也是为了你的自由,我们有共同的目标。自由之后你便不必拘泥于这些存货,外界还会有很多……”
画师:不听不听猎人念经。
“那没办法了。”条野露出微笑,叹了口气。
就在画师以为他已放弃时,条野一个眼神示意,带着两个同伴在室内大肆翻找。末广几乎奔着打砸就去了,条野更离谱,目标明确地直直走向某个角落摆放的箱子。
他怎么猜到在那边的?!生活年代没有并心理学的画师不理解,画师大为震撼:你倒是再试试说服我呢???
三人表示拳头是硬道理,能上手抢谁跟一块布废话。
画师泪送他们满载而离时,大仓烨子忽然想起来:“之前你不说放火大了怕烧着城堡很危险吗?”
“别担心。”条野采菊微笑。
如果他的猜想没错,那么别说城堡——就是他们几个被误伤烧死,说不定都不必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