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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显然与当面直白地质疑人家是个骗子没区别了。

这一句问话虽然听着冒犯(很冒犯)、有惹城堡主人不快的风险,不过这样一来最方便,姑且是既可以解释他刚才一直躲着这位“主人”不露面的奇怪行为——要是这位“主人”真像他表现出的那么不计较的话;同时,又能试探试探这家伙说的是不是真话。

不过男人显然没有被他这一点唐突惊到,又或是对身份经得起考验这件事充满了自信,所以回答得既干脆又肯定,“别介意,你可以再仔细看看,许是当时太年轻了。岁月不饶人啊!”

说罢他摇头感叹似乎陷入了某种情绪,但显然,没有什么被福地的试探动摇的迹象。

在听到那些褒义的词汇时,他把这当作一番夸奖而颇有些害羞地垂下头;而听到那近乎尖锐指责的质疑时,他也丝毫没有转而表现出受到冒犯的怒意,只是收敛笑意、微微颔首倾听。非常符合一位贵族绅士的派头气度。

总之,大概率没撒谎的样子。

更甚至,似乎是为了让这位多疑的客人看得更加仔细,这位主人先生还微微探了身,大方地将自己的面孔展示在明亮的光线下。

“别介意,别介意。如果觉得已经休息够了可以再活动活动,那么就像在自己家那样,请你站起来四处看看吧!”

这下就算是条野采菊那个敏感的家伙过来或许都没法挑出这家伙的错处了。福地樱痴心想,显然对这样显得很尊重他个人的待客方式非常受用。

看看什么叫站在主人的立场周全一切吧——这位绅士此时甚至还记着福地的腿部不适!

闻言福地樱痴就像是直到他主动提起才想到这一点一样,假作顺从他的提议,站起来开始光明正大观望这里。这不是个堆满杂物的仓库,一幅画在这样的大厅里注定会在显眼的地方。事实也如此,很快他找到了那幅显眼的巨像。

它就挂在距离印象中偏了一尺左右的位置,还有不知是不是因为不同的打光,还是心理因素作祟……整幅画的色调看上去比之前要正常很多。

之前让福地樱痴对这位绅士的身份第一时间感到怀疑的原因是,虽然他已经不记得画像细节,但不同于眼前这个风度翩翩的家伙,在那幅画里的男主人的形象,给他的大致印象是模糊而阴沉的,打比方的话他就算站着不动,看上去也简直像是在魔鬼大三角汹涌阴险的海沟和噬人的黑色浪花上空笼罩、配合着随时要人性命的滚滚阴云。

而这位绅士则完全不同。

第一印象来看,他可以毋庸置疑地说,这就是一位普通贵族。神态普通的,自带贵气的,能够谈话而不用担心会随时向你举起一把斧子的先生。他平和得不咎于晴朗大草原上的清风,或是那默默在蓝天上自由飘荡的洁白云朵。

如果这人身上的这种干净阳光、坚定正义的气质可以是由演技所编造,那么福地樱痴再也不能说他愿意相信这世上任何人的形象了。他确信这就是这个人的本质,或者至少是他拥有的品质的一部分。

所以在走到画像之前他尚且抱着疑问——这样一位坦荡的先生,为什么要编造谎言接近他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但他现在看到画像,与画中大方浅笑的少年男性明亮的双眼对视片刻,他……又有些怀疑起自己那不可靠的记忆(毕竟它已经缺失了一大块)。他得说这画中男人就是这位绅士,而不是那个见鬼的第一印象里阴郁的样子。

或许光线就是很重要吧。

对比着画像中主位依然温柔微笑的女伯爵,福地樱痴又很确定这就是同一幅画才对。这女人的姿势他记得就是这样没错,而那显眼的乌黑头发也是……

等等?

福地樱痴揉了揉眼,见状那位绅士靠过来,在他侧后方轻声问,“怎么了,眼睛哪里不适吗,先生?”上等皮革鞣制的鞋跟踏在大理石地板上,有节奏的敲击声竟让福地冒出一些冷汗。

“不……我刚才好像看到……”

好像看到,那个坐在画面中央的女人,肩上披散下来的分明是一头白发!

可他再擦擦眼去看,却发现画像与记忆中无甚区别。宽大惹眼的扶手椅,一坐一靠的人影,简洁而颇有质感的背景。

女人微笑的脸庞依然包裹在一头黑发中,眼底的金色似一缕嘲讽笑意自反射光中一闪而过,好像她暗中活过来,嘲笑起了这个头昏眼花的老头子。

“您看到了什么吗?”绅士依然不动声色站在他的斜后方。他的影子斜斜笼了一小块在福地的脚下,嗓音依然温和。

“……不。我想我这个老人家,应该是真的开始眼花了。”

福地樱痴转身,似是感到惭愧地微微点头冲绅士微笑,“敬爱的城堡主人,请原谅我刚才的那些无礼,在下刚经历了一场人生中的大雾,一时昏了头脑。”

绅士微微一笑,“看来,老先生终于愿意肯定我的身份了,这倒是个好消息。”

福地樱痴做手势示意主人家回到沙发边,“当然,画中若不是您,还能是谁站在那位女士的身边呢?请吧,如果您不介意,还请陪这个老眼昏花的客人再多聊几句,我看您也不会拒绝多问我这个奇怪的客人一些问题吧?”

他说,盯着绅士那双湛蓝的眼睛。

“我个人,其实也有很多,很多事情非常好奇。是啊,就像……陷入了迷雾里一般。”

*

被突然抓住手腕的大仓烨子一惊之下险些叫出来。

一只小孩的手!

比她还小的小孩的手!

还有她真的不喜欢别人乱碰,尤其是在躲藏中被突然乱碰!如果不是那只小手立刻又捂住她的嘴,烨子敢说她真的会叫出来。

逃跑又双叒叕失败算什么?她要先举报这个小登徒子!

“嘘——不想被抓回去继续端盘子就请听我的,别再乱动了,陌生的客人们。”小孩的声音意外冷静地说。

借着藏身的桌子下昏暗至极的光线,大仓烨子隐约看到这个五六岁小男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