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莽草原的风，还是那股子熟悉的味道，带着青草和牛羊粪便的混合气息，粗粝地刮过脸颊。
但月临霜的心境，早已天翻地覆。
她勒住缰绳，身下的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
她眺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草浪，那双狭长的凤眸里，再没有半分故国覆灭的迷茫与哀伤，取而代之的，是如同草原烈火般熊熊燃烧的野望。
月白色的长裙早已换下，此刻她一身火红色的草原劲装，将那被杨烈开发得愈发惊心动魄的身段勾勒得淋漓尽致。
修长的大腿被包裹在皮裤之中，浑圆挺翘的臀部在马背上一颠一颠，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感。
那张清丽的脸蛋上，因彻夜的“赏赐”还带着未褪尽的潮红，但眸子里燃烧的，却是比身下这片土地更炙热的权力火焰。
“公主，我们……真的不回王庭旧址吗？族人们还在那里等着您。”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是她父亲留下来的老臣，也是她身边唯一的谋士，阿古拉。
月临霜收回视线，瞥了阿古拉一眼，那张清丽的脸上露出一抹与她年纪不符的冷峭。
“回去？回去做什么？带着一百人回去，告诉那些老弱病残，我月临霜又回来当个空头公主了？让他们跟着我一起喝西北风吗？”
她的嗓音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阿古拉，时代变了。现在这片草原，只认拳头，只认强者。大月氏的荣光？那玩意儿早就被黑狼部啃得渣都不剩了！我现在，是燕王杨烈的使者！”
她一字一句，每一个字都砸在老臣的心上。
她没有直接返回大月氏的残部，而是调转马头，带着杨烈赐予她的一百名并州狼骑，直奔曾与大月氏交好，如今却在黑狼部威压下苟延残喘的“弯刀部落”。
弯刀部落的营地外，当部落首领看到那一百名身披重甲、气势悍恶的并州狼骑时，腿肚子都在打颤。这些骑兵身上的杀气，比草原上最凶狠的饿狼还要浓烈。
月临霜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
她直接走进部落首领的帐篷，将一箱沉甸甸的黄金和一封盖有燕王大印的信函丢在桌上。
“两个选择。”
月临霜环抱双臂，丰满的胸脯被劲装撑起惊人的弧度，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壮汉首领。
“第一，收下这些黄金和物资，从今天起，你弯刀部落唯我马首是瞻。我保证，黑狼部不敢动你一根汗毛。”
“第二，你拒绝。我现在就带人走。明天，燕王的大军就会踏平你的部落，你的脑袋，会成为我下一个拜访的部落首舍收到的礼物。”
赤裸裸的威胁，不带半点虚伪的掩饰。
部落首领的汗水瞬间就下来了，他看看桌上黄澄澄的金子，又看看帐篷外那些杀气腾腾的狼骑，最后再看看眼前这个气场全开的前朝公主。
这哪里还是那个传闻中柔弱高贵的月临霜公主？这分明就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母狼！
“我……我选第一个！愿为公主效力！”
首领扑通一声就跪了。
月临霜用同样的手段，在短短数日内，就接连收服了三个在草原上颇具实力的中小部落，手下的人马瞬间扩充到了近两千人。
“大月氏的凤凰回来了，还带来了燕王的刀！”
这个消息，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北莽草原。
黑狼部落，王帐。
帐篷里弥漫着浓烈的奶酒味和烤肉的焦香。
身材魁梧得像一头黑熊的巴图，正抓着一只烤全羊的大腿，狠狠撕下一块肉塞进嘴里，满嘴流油。
“妈的，那个小娘皮，还真敢回来？”
他听着手下的汇报，将手里的羊骨头狠狠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大汗，何必为一个小娘们生气。她不过是杨烈那南蛮子玩腻了丢回来的骚货，还能翻起什么浪？”一个满脸横肉的将领谄媚地笑着。
巴图冷哼着，灌了一大口奶酒。
“骚货？一个骚货能几天之内拉起两千人的队伍？你们这群蠢货，脑子里除了女人和酒，还有什么？”
他阴鸷的视线扫过众人，帐篷内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打的可是燕王使者的旗号！动了她，就等于跟那个姓杨的疯子宣战！不动她，难道眼睁睁看着她把那些墙头草都聚到自己身边，在我黑狼部的地盘上拉山头？”
巴图感觉有些头疼，这事儿还真有点棘手。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亲卫的通报。
“大汗！帐外来了一个自称是大夏皇朝‘玄镜司’的使者，求见大汗！”
“玄镜司？”
巴图愣住了，这个名字他只是在一些古老的传说里听过。
“大夏的狗官？他来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难道是来收税的？让他滚！”巴图不耐烦地挥手。
“大汗，他说……他能帮您成为草原上名正言顺的单于。”
亲卫的话，让巴图准备起身的动作僵住了。
单于！
这个由大夏皇朝册封，代表着草原至高无上权力的称号，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让他进来！”
片刻后，一个身穿深蓝色官袍，面容清癯，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在一众草原壮汉的簇拥下，缓缓走进了王帐。
这人正是玄镜司的银镜使，王锋。
他身上那股子与草原格格不入的文人气息和久居上位的傲慢，让巴图心里极度不爽。
王锋无视了周围那些不善的打量，只是对着主座上的巴图微微拱了拱手，连腰都没弯。
“黑狼王，巴图？”
“你就是玄镜司的人？”巴图眯起眼睛，审视着这个不速之客。
“正是。”王锋点点头，“我来，是给你一个机会。”
“机会？”巴图笑了，“在这片草原上，我的拳头就是机会！我需要你一个南蛮子给我机会？”
“你的拳头？”王锋的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你的拳头，能打得过燕王杨烈的机关兽吗？”
巴图的表情瞬间凝固。
宴会上的事情早已传遍北疆，那十具刀枪不入，能屠戮三品高手的钢铁怪物，是所有势力头顶的阴云。
王锋很满意巴图的反应，他继续说道：“杨烈此人，野心勃勃，已经造出了动摇天下根基的‘人屠’。此物，已触犯皇朝天威。我玄镜司奉人皇之命，前来肃清此獠。而你，黑狼王，就是我们选中的一把刀。”
“让我去送死？”巴图冷笑。
“不。”王锋摇了摇手指，“是让你建功立业。杨烈如今势大，直接攻打燕州得不偿失。但他的软肋，已经自己送到了你的嘴边。”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月临霜。”
“只要你，能生擒月临霜。玄镜司便会立刻上奏人皇，册封你为北莽草原唯一的‘单于’！除此之外，我们还会为你提供足以武装你三万勇士的百炼精钢武器！”
王帐内，瞬间响起一片粗重的呼吸声。
单于之位！三万套精钢武器！
这个诱惑太大了！大到足以让巴图忘记一切风险！
巴图那双阴鸷的眸子里，贪婪的火焰疯狂跳动。他盯着王锋，许久之后，咧开一个残忍的笑容。
“好！我干了！说吧，怎么做？”
王锋也笑了，一切尽在掌握。
“很简单。你以你的名义，召开部落盟会，邀请草原上所有部落首领，包括月临霜。就说……共商对抗燕王杨烈的大计。”
……
与此同时，燕王宫，天工阁。
杨烈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墨涵呈上来的新图纸。
图纸上绘制的，是一个比“人屠”初号机更加庞大、更加狰狞的钢铁造物。
它的双肩上，加装了可以旋转的机炮炮塔，手臂不再是铁拳，而是变成了可以高速旋转的链锯和钻头，背后还背着一个巨大的燃料罐。
“人屠二代，‘暴君’。”墨涵在一旁介绍着，她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彩，“以‘火油’为核心驱动，力量和防御力是初号机的三倍以上。肩部的‘火神炮’每分钟可以倾泻三千发钢珠，足以将一品高手打成筛子。唯一的缺点是……太烧钱了。”
“钱不是问题！”
杨烈的手指划过图纸上那狰狞的链锯，笑得十分开心。
“本王要的就是这个！给我造！不计成本地造！先来个十台玩玩！”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北方的天空，那里是广袤的草原。
“玄镜司……大夏人皇……”
杨烈嘴里轻轻念叨着，嘴角的笑意愈发狂野。
“希望你们能多撑一会儿。等我的‘暴君’军团成型，可就不是你们来找我麻烦了……”
“是我，要把这天下，掀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