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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杨烈没有像前两次那样大张旗鼓。

他甚至没有带任何护卫,只身一人,如同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再次潜入了皇宫。

以他宗师巅峰的实力,如今已是空壳子的皇宫禁卫,根本无法发现他的踪迹。

他没有去威严肃穆的紫宸殿,也没有去存放着无数财富的宝库,而是径直来到了皇帝赵乾的寝宫——乾安宫。

此刻的乾安宫内,气氛压抑得可怕。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砰!”

一个名贵的青瓷花瓶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皇帝赵乾面色狰狞,双目赤红,正对着几个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歇斯底里地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朕养着你们这群狗奴才,有什么用!连个茶都倒不好!”

“燕王!又是燕王!他把朕的脸都打肿了,你们就看着!看着!”

自从那场鸿门宴之后,赵乾的尊严便被彻底撕碎。

先是满朝文武看着他被逼宫,然后是皇室宝库被洗劫一空,现在整个天京城的防务都落入了杨烈手中。

他这个皇帝,已经彻彻底底地沦为了一个笑话,一个被囚禁在皇宫里的傀儡。

巨大的屈辱和无能狂怒,让他变得喜怒无常,只能靠着打骂下人来发泄心中的憋闷。

就在他抓起另一个花瓶,准备再次砸下时,一个平淡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身后响起。

“陛下,火气这么大,是跟谁置气呢?”

这个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魔音,让赵乾的动作瞬间僵住。

他手里的花瓶“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僵硬地,一寸一寸地转过身,当看到那个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自己寝宫内的身影时,他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人般的惨白。

“杨……杨……杨烈!”

他像是见了鬼一样,连退数步,一屁股跌坐在了龙床上,浑身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烈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那群宫女太监,挥了挥手。

“都滚出去。”

那群宫女太监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寝宫,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赶。

很快,偌大的寝宫内,只剩下了杨烈和惊魂未定的赵乾。

杨烈没有释放任何气势,甚至连一丝杀气都没有。

他就那么随意地站着,平静地看着龙床上那个丑态百出的皇帝。

但就是这种平静,这种猫戏老鼠般的眼神,带给赵乾的压力,却比山崩海啸还要巨大。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赵乾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他真的怕了,他怕杨烈是来杀他篡位的。

杨烈缓步走到一张椅子前,自顾自地坐下,还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慢悠悠地品了一口,才抬起眼皮,看向赵乾。

“陛下别紧张,本王今天不是来杀你的。”

听到这话,赵乾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依旧悬在嗓子眼。

“本王在天京城的别院,刚刚落成,虽然地方不小,但总感觉冷清了一些。”杨烈慢悠悠地开口,仿佛在拉家常。

赵乾根本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只能强迫自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颤抖着附和:“是……是吗?那……那朕可以派宫里的乐师舞姬,去为燕王……助兴。”

“宫里的乐师舞姬?”杨烈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太俗了,本王看不上。”

他放下茶杯,话锋陡然一转。

“本王听闻,陛下的后宫里,有一位宁妃娘娘,才情卓绝,尤其善奏箜篌,其音如天籁,能洗涤人心。”

听到“宁妃”两个字,赵乾的心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宁妃乌兰图雅,是他现在唯一的精神寄托。

只有在那个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女子面前,他才能暂时忘却屈辱,找回一丝做皇帝的感觉。那是他心中最后一片净土。

“所以……”杨烈看着赵乾,嘴角的弧度变得玩味起来,“本王想‘借’宁妃娘娘,到我的燕王别院小住几日,为本王……弹奏几曲,解解乏。”

“轰!”

此话一出,如同晴天霹雳,在赵乾的脑中轰然炸响!

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借他的妃子?

去别院弹曲?

这已经不是羞辱了!

这是将他作为男人,作为帝王的最后一点尊严,从他身体里活生生抽出来,然后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碾碎!

士可忍,孰不可忍!

一股疯狂的恨意和血性,瞬间冲上了赵乾的头顶。他死死地盯着杨烈,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疯狂的杀机。

他想咆哮,想怒骂,想下令让外面的侍卫冲进来,把这个恶魔千刀万剐!

但是,当他的目光接触到杨烈那双冰冷、漠然,不带一丝感情的眸子时,他心中刚刚燃起的那点勇气和疯狂,就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瞬间熄灭得干干净净。

理智,或者说恐惧,重新占据了他的大脑。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今天晚上,这乾安宫的房梁上,就会多一具皇帝的尸体。

而史书上,只会写四个字——“陛下驾崩”。

死,还是屈辱地活着?

赵乾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将满口牙都咬碎。

最终,那股疯狂的恨意,还是被无边的恐惧所吞噬。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像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

“准……准奏。”

“朕……朕……这就下旨。”

说完这两个字,他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瘫软在了龙床上,眼神空洞,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杨烈站起身,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走到赵乾面前,俯下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陛下,这才乖嘛。记住,你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我想什么时候拿,就什么时候拿。”

说完,他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大笑着转身离去。

只留下赵乾一个人,瘫在龙床上,眼中流下两行屈辱的泪水。

不久之后,一道由皇帝亲笔书写的“圣旨”,被一个战战兢兢的太监,送到了后宫的宁安殿。

正在殿内安静看书的宁妃,在接到这道旨意,听完太监的宣读后,那张永远温婉平静,仿佛与世无争的俏脸,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震惊与……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