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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玄幻魔法 > 雷瞳至尊 > 第56章 断刀引毒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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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战挺立着,像一尊被狂风骤雨狠狠捶打过的石像。每一次粗重的呼吸都牵扯着胸口那个狰狞的窟窿,鲜血混着破碎的脏器碎块,从被撕裂的皮甲破口里汩汩涌出,顺着腰腹的线条淌下,在脚下的沙土上洇开一片不断扩大的、黏稠的暗红沼泽。厉无咎那截断裂的指骨,白森森、带着令人齿冷的弧度,深深楔入了他碎裂的胸骨缝隙之中,随着他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那截断骨便微微颤动一下,每一次微小的震动都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刑战早已麻木的神经上狠狠剐蹭,带来一阵阵深入骨髓的、几乎要撕裂灵魂的剧痛。

“嗬…嗬…”沉重的、带着血沫的喘息声从他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吞咽着滚烫的沙砾。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个笼罩在宽大黑袍里的身影——厉无咎。对方那阴鸷的目光穿透兜帽的阴影,如同两条冰冷的毒蛇,缠绕在刑战摇摇欲坠的身体上,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玩味。

“血虎?”厉无咎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着朽木,干涩而刺耳,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浓得化不开的嘲弄,“名动北疆的刑战?今日一见,不过如此。”他缓缓抬起那只完好的骨爪,枯槁的手指在昏沉的天光下泛着一种非人的、令人作呕的惨白光泽,爪尖微微屈伸,仿佛在无声地丈量着刑战残存的生命。“插标卖首罢了。”他轻轻吐出最后几个字,那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刺入刑战耳中。

话音未落,厉无咎的身影骤然模糊,仿佛原地融化在浑浊的光线里。下一瞬,一股混合着腐朽与血腥的阴风已扑面而至!那只白骨嶙峋的利爪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直取刑战那颗仍在顽强搏动的心脏!爪未至,那阴寒刺骨的杀意已如冰锥般刺透刑战残破的皮甲,狠狠扎进他早已伤痕累累的胸膛。

几乎是同时,刑战身后和两侧,几道乌黑的影子如同鬼魅般贴地疾掠而来。是黑鸦卫!他们手中的精钢锁链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的毒蟒,在沙地上拖出令人心悸的刮擦声,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闪电般缠向刑战的脖颈、腰身和双腿!锁链环扣摩擦的“哗啦”声瞬间连成一片刺耳的噪音,编织成一张绝杀的网,要将这头濒死的猛虎彻底绞碎!

脖颈骤然一紧!冰冷的金属瞬间勒入皮肉,窒息感如同铁钳般扼住了刑战的咽喉。腰腹和双腿也同时传来巨大的拖拽之力,几股方向截然不同的蛮横力量同时爆发,要将他彻底分尸!

“呃啊——!”

一声炸雷般的狂吼从刑战胸腔深处猛然迸发!那不是人类的声音,更像是濒死凶兽被逼入绝境时发出的、撕裂天地的最后咆哮!吼声带着实质般的音浪,卷起地上的沙尘向四周狂飙!他全身虬结如铁的肌肉在瞬间贲张到了极限,皮肤下的青筋根根暴凸,如同扭曲的蚯蚓在皮下疯狂扭动,仿佛随时要炸裂开来!

缠在他脖颈上的那条最致命的锁链,承受不住这源自生命最深处、最狂暴的原始力量,精钢打造的环扣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呻吟,紧接着“嘣!嘣!嘣!”几声刺耳的脆响,竟硬生生被他颈项间炸开的巨力崩断!断裂的链环如同被激怒的马蜂,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向四周激射,噗噗几声闷响,深深嵌入离得最近的两个黑鸦卫的皮甲,引得两声短促的惨哼。

脖颈的束缚骤然一松,刑战的身体借着腰腿间锁链的拖拽之力,竟匪夷所思地完成了一个狂暴的、违背常理的旋身!那柄深深插入沙土、支撑着他摇摇欲坠身躯的断刀,被他这旋身之力猛地从地里拔出!半截残刃带起一蓬混着血水的湿土,在昏暗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光!

“铛——!”

火星在昏暗的天地间猛地炸开,刺得人眼睛生疼!断刀的残刃,不偏不倚,正正地劈砍在厉无咎那闪电般袭来的白骨爪刃之上!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顺着刀身狠狠反震回来,刑战本就碎裂的胸骨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咔”摩擦声,剧痛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感官。他喉头一甜,一大口滚烫的鲜血再也压制不住,狂喷而出,溅落在冰冷的刀身和厉无咎惨白的骨爪上,如同绽开的妖异红花。

厉无咎兜帽下的阴影似乎波动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刑战在如此绝境下还能爆发出如此凶悍的反击。那白骨爪刃被断刀死死架住,竟无法再前进分毫!刑战握刀的右臂剧烈地颤抖着,肌肉因过度负荷而痉挛,每一寸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但他那双深陷在眉弓阴影下的眼睛,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死死钉在厉无咎兜帽下的那片黑暗里。

“嗬…嗬…老鬼…”刑战咧开嘴,被鲜血染得猩红的牙齿在昏暗中显得格外狰狞,破碎的胸腔随着喘息剧烈起伏,每一次都带出更多的血沫,“想…摘老子的头…这点…牙口…还不够硬!”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却像钝刀刮骨,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属于百战老兵的狠戾与不屑。

厉无咎兜帽下的阴影剧烈地翻涌了一下,仿佛被刑战这濒死的挑衅彻底激怒。他那只被断刀架住的白骨爪猛地一旋,一股阴柔歹毒的劲力如同跗骨之蛆,瞬间透过刀身传递过来,试图震开刑战的残刀,直取其性命!

刑战的身体再次被这股阴劲震得向后踉跄,双腿如同灌了铅,每一次挪动都在沙地上拖出深痕。更多的黑鸦卫如同闻到血腥的鬣狗,无声地围拢上来,手中锁链再次扬起,冰冷的杀机如同实质的潮水,一层层叠加,要将这头困兽彻底淹没。他几乎能听到自己骨骼碎裂处细微的摩擦声,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像是擂鼓,震得那卡在胸骨里的断指骨一阵阵钻心地疼。视野边缘开始发黑,像墨汁滴入清水般迅速晕染开去。

厉无咎那只完好的骨爪再次扬起,爪尖在昏沉的光线下闪烁着催命的寒芒,兜帽下的阴影里,似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冷哼,那是死神的叹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刑战布满血污的脸上,那因剧痛而扭曲的肌肉,却极其诡异地、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一个狞厉到令人骨髓发寒的笑容,如同地狱之花,在他染血的嘴角骤然绽放!

那笑容里没有恐惧,没有绝望,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的左脚,那只沾满泥泞和血痂的战靴,猛地向后一蹬!脚掌深深陷入松软的沙土之中,力量自脚跟爆发,沿着小腿、大腿、腰背,如同一条苏醒的狂龙,瞬间传递至他拄着断刀的右臂!他整个身体借着这一蹬之力,如同绷紧到极限的强弓骤然释放,以一种近乎自毁的姿态,猛地向前扑出!

目标,并非近在咫尺的厉无咎,也非周围虎视眈眈的黑鸦卫!

而是他身侧数步之外,那片被风沙半掩的、布满诡异暗红色锈迹的沙地!那里,斜插着一柄不知被遗弃了多少岁月、几乎与沙土同色的断剑残骸!剑身大半没入土中,只余一截锈蚀斑驳、布满豁口的剑柄和不足尺长的残刃裸露在外,像一截枯死的兽骨。

刑战扑出的动作快如闪电,却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惨烈。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锁定那截残刃,左手五指箕张,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抓向那冰冷的剑柄!

“嗯?”厉无咎的骨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已然挥至刑战后心不足半尺!他兜帽下的阴影似乎因刑战这完全不合常理、近乎自杀的扑击动作而凝滞了一瞬。这头垂死的血虎,不去格挡致命的骨爪,反而扑向一柄埋在沙里的废铁?荒谬!厉无咎心中警兆陡生,但杀意已决,骨爪去势更疾!

刑战的身体在空中几乎与地面平行,厉无咎骨爪带起的阴风已经撕裂了他后背残破的皮甲!就在那惨白骨爪即将洞穿他心脏的刹那,刑战左手五指终于死死扣住了那截冰冷粗糙、布满锈蚀颗粒的断剑剑柄!

“起——!”

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从刑战喉咙里炸开!他全身残存的力量,连同那扑击的惯性,以及胸中那股焚尽一切的狂怒,尽数灌注于左臂!五指瞬间收拢,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手背上青筋如同盘踞的毒蛇猛然暴起!

“嗤啦!”

那柄深埋沙土不知多少年的断剑,竟被他这搏命一拔,硬生生从大地的禁锢中扯了出来!带起一蓬混着暗红色锈渣的沙尘!剑身残破不堪,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刃口更是豁豁牙牙,但在刑战手中,它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凶戾的魂灵!

拔剑、拧腰、旋身、挥斩!

四个动作在电光石火间一气呵成,快得超越了人体极限!刑战的身体在空中完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违反常理的拧转,借着拔剑和旋身的力量,硬生生将后背要害从那致命的骨爪下险之又险地挪开了寸许!

“噗嗤!”

厉无咎的骨爪带着刺耳的撕裂声,狠狠抓进了刑战左肩胛骨下方!血肉翻卷,碎骨飞溅!刑战的身体剧震,又是一大口鲜血狂喷而出,但他挥出的左手断剑,却丝毫没有停滞!那截锈蚀的、残破的、豁口的剑刃,带着他全部的生命重量和同归于尽的疯狂意志,划出一道决绝的、倾斜向下的弧光!

目标,赫然是数丈之外,那片巨大祭坛废墟边缘,一根斜插入地、同样布满暗红锈迹、足有成人手臂粗细的巨大铁链!那铁链一端深埋于祭坛基座的巨石之下,另一端则诡异地延伸向祭坛中心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区域,仿佛一条通往幽冥的巨蛇!

“不好!”厉无咎兜帽下的阴影第一次剧烈地波动起来,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怒的厉叱!他终于明白了刑战的目标!那根铁链,是镇压这古战场深处某种恐怖存在的最后一道脆弱枷锁!这疯子!他想干什么?!

太迟了!

刑战手中那柄豁了口的残剑,带着他身体下坠的全部力量和他最后燃烧的生命之火,如同陨星坠地,狠狠斩在了那根巨大铁链靠近地面的一处锈蚀节点上!

“铛——!!!”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能撕裂灵魂的金铁交鸣轰然炸响!比之前刑战断刀格挡骨爪时猛烈十倍!狂暴的音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猛地向四周扩散开去!离得最近的几个黑鸦卫被震得耳鼻流血,踉跄后退!

火星如同火山喷发般猛烈迸溅!那残剑本就脆弱不堪,在这倾尽全力的斩击下,剑身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紧接着“咔嚓”一声脆响,彻底崩碎!无数带着锈迹的金属碎片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激射!

然而,就在残剑崩碎的刹那,那根巨大铁链被斩击之处,暗红色的锈迹如同腐朽的树皮般簌簌剥落,一道清晰的、崭新的裂痕,赫然出现在那粗壮的链环之上!

“嗡……”

一声低沉到令人心悸的嗡鸣,仿佛来自九幽地底,又像是沉睡万古的巨兽被惊醒时发出的第一声不满的呓语,猛地从祭坛中心那片深邃的黑暗中弥漫开来。整个地面,开始极其轻微地、却无比清晰地颤抖!如同大地的心脏在不安地搏动!

“咔…咔咔咔……”

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声从那道裂痕处疯狂蔓延!那道被刑战豁口残剑斩出的裂痕,如同拥有了生命般,在巨大的内部压力下急速扩张、撕裂!暗红色的锈粉如同血雾般从裂口处喷涌而出!

“嘣——!!!”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根粗如儿臂、不知禁锢了祭坛中心何物千百年之久的巨大铁链,终于彻底崩断!沉重的断链如同垂死的巨蟒,带着沉闷的呼啸狠狠砸落在地,激起漫天烟尘!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祭坛中心那片深沉的黑暗,猛地向内塌陷、收缩了一下!紧接着——

“轰隆隆——!!!”

如同地脉被彻底掘断,如同压抑了万载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一股浓稠得化不开的、呈现出诡异墨绿色的雾气,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带着一种沉闷到令人窒息的咆哮,猛地从祭坛中心那塌陷的黑暗深渊中喷薄而出!

那绿雾升腾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瞬间就冲上数丈高空,如同一个巨大的、不断膨胀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墨绿色蘑菇云!浓雾翻滚,边缘呈现出一种粘稠的、仿佛活物般的蠕动感,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扭曲!

一股无法形容的恶臭瞬间弥漫了整个战场!那气味像是亿万具尸体在密闭的沼泽中腐烂发酵了千年万年,混合着硫磺的刺鼻、金属锈蚀的腥甜,还有某种难以言喻的、直冲灵魂深处的阴寒邪异!仅仅吸入一丝,就让人头晕目眩,五脏六腑都剧烈地翻滚起来!

“呃啊——!”

“毒…毒瘴!!”

“救我…救……”

离祭坛最近、正欲扑向刑战的七八名黑鸦卫首当其冲!那墨绿色的毒雾如同活物般瞬间将他们吞没!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撕裂了死寂!他们如同被投入滚油中的活虾,身体剧烈地扭曲、抽搐,双手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喉咙和脸庞,坚硬的皮甲和面罩在毒雾的侵蚀下竟发出“嗤嗤”的消融声!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恶心的水泡,然后迅速溃烂变黑!眼睛在瞬间充血爆凸,随即被腐蚀成两个漆黑的窟窿!他们挣扎着,翻滚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最终在极致的痛苦中蜷缩成一团团焦黑扭曲、冒着丝丝绿烟的残骸!

恐惧如同瘟疫般在剩余的黑鸦卫中炸开!那训练有素的冷酷阵型瞬间崩溃!他们如同炸了窝的乌鸦,发出惊恐欲绝的尖叫,再也顾不得任何命令,丢下锁链,拼命地、连滚带爬地向远离祭坛的方向溃逃!然而那墨绿色的毒雾扩散的速度快得惊人,如同贪婪的巨兽,不断吞噬着更多的空间和生命。又有几个落后的黑鸦卫被边缘的绿雾扫中,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扑倒在地疯狂翻滚,皮肉在嗤嗤声中迅速消融。

“刑战——!你这疯子!!”厉无咎惊怒交加的咆哮穿透了毒雾的嘶鸣和垂死的哀嚎!他那只插入刑战肩胛的骨爪猛地拔出,带出一大蓬血肉!他再也顾不上给刑战补上致命一击,那墨绿色的毒雾翻滚着,带着湮灭一切的死亡气息,已经扑到了他身后!他甚至能感觉到那绿雾触及黑袍边缘时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腐蚀感!

厉无咎宽大的黑袍如同被狂风吹鼓,猛地向后激荡!他枯瘦的身影以远超之前袭杀刑战的速度,化作一道模糊的黑线,疯狂地向后暴退!每一次脚尖点地,都如同蜻蜓点水,瞬间掠出数丈之远!他死死盯着那片翻滚逼近的死亡绿潮,兜帽下的阴影剧烈地波动着,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惊悸。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头垂死的血虎,竟会用如此同归于尽的方式,引爆了这片古战场下埋藏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恐怖毒瘴!

“你…你也活不了!!”厉无咎的身影在急速后退中变得模糊,他那怨毒到极点的尖啸如同夜枭啼鸣,远远传来,在毒雾翻滚的嘶嘶声和垂死者的哀嚎中显得格外刺耳。

“噗通!”

刑战再也支撑不住,左肩胛骨被洞穿的剧痛、胸骨碎裂的折磨、以及最后挥出那一剑所榨干的最后一丝生命力,如同潮水般彻底将他淹没。他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冰冷而布满碎石沙砾的地面上。断刀脱手,当啷一声落在身侧。

“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撕扯着他破碎的胸膛,每一次都带出大股大股混着内脏碎块的黑红色血沫,溅落在身前的地上,迅速被尘土吸收。那墨绿色的毒雾如同有生命的潮水,翻滚着、嘶嘶作响着,已经弥漫到了他身前不足十步的距离!那令人作呕的恶臭和致命的阴寒气息,如同无数冰冷的针,刺得他裸露的皮肤阵阵发麻。

他抬起头,视线因为失血和剧痛而模糊晃动。透过眼前弥漫的血色和渐渐逼近的死亡绿潮,他看到厉无咎那仓皇远遁、几乎要消失在远处风沙中的黑色身影,也看到那些在毒雾边缘徒劳挣扎、最终化为焦炭的黑鸦卫。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快意,如同冰冷的火星,在他濒临熄灭的意识深处一闪而过。

值了。

他咧了咧嘴,似乎想笑,却只涌出更多的血沫。身体里的力量正在飞速流逝,寒冷如同附骨之蛆,从四肢百骸向心脏蔓延。他尝试着想要再次握住手边的断刀,哪怕只是拄着它站起来,但手指只是无力地抽搐了一下。毒雾的嘶嘶声越来越近,那粘稠的绿色仿佛已经触手可及。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无边黑暗的前一瞬,一种异样的震动,透过身下冰冷的大地,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地传递到了他跪地的膝盖上。

咚…咚咚…咚咚咚……

那声音沉闷,富有节奏,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沉重!如同密集的战鼓,敲打在古老的大地之皮上!伴随着这越来越响的震动,还有一种混杂的声音隐隐传来——那是无数坚硬的蹄铁,以一种狂野而暴烈的频率,狠狠践踏、踩碎某种干燥脆弱之物的声响!

咔嚓!咔嚓!咔嚓嚓!

刑战涣散的目光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移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古战场的西北边缘,那片被风沙常年侵蚀、遍布着惨白兽骨和锈蚀兵戈的荒原尽头。

一片低沉的、如同闷雷滚动般的轰鸣,正从地平线之下隐隐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