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沿江追缉截逃路
晨光渐盛，江风裹挟着水汽扑面而来，高铭远勒紧马缰，望着江面上来往如梭的船只，眉头拧成一团。他带着四名衙役赶到临江码头时，知府下令的封江文书刚送到渡口，几名衙役正拦着准备离岸的商船逐一核查，码头上已聚起不少滞留的客商，议论声与船家的辩解声混杂在一起。
“高大人！”负责封江的衙役头目快步迎上来，递过一份登记册，“方才已查过三十余艘船，大多是运货的商船，没见着刘通判的踪影。不过半个时辰前，有艘乌篷船没等查验就往下游划去，船家说去邻县送药材，小的看那船吃水很深，不像是只装药材的样子，正想派人去追，您就来了！”
高铭远接过登记册，指尖划过“乌篷船”三字，眼神一厉：“那船往哪个方向去了？可有看清船身标记？”
“往东南方向，朝着入海口去的！”衙役头目指着下游江面，“船身是深褐色，船头刻着个‘刘’字，只是当时船走得急，没看清船上有多少人。”
“东南方向是去海外的近路，他果然要走水路逃！”高铭远翻身上马，对身后衙役道，“你们跟我沿江追，剩下的人继续封查码头，若见着那艘刻‘刘’字的乌篷船，立刻扣下！”说罢，他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嘶鸣一声，沿着江边的土路疾驰而去。
江堤狭窄，路面坑洼，马蹄踏在泥土上溅起阵阵尘土。高铭远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江面，生怕错过那艘乌篷船的身影。行至一处弯道时，前方突然传来“扑通”一声水响，紧接着是船夫的呼救声。
“停！”高铭远勒住马，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江面上，一艘小渔船翻倒在水中，船夫抱着一块木板在水里挣扎，而那艘刻着“刘”字的乌篷船，正飞快地从渔船旁驶过，船头站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汉子，正挥着船桨催促船家加速，看那身形，竟有几分像刘通判府上的管家。
“是那艘船！”高铭远低喝一声，翻身下马，从腰间解下绳索，对衙役道，“你们在岸边追，我划船去拦！”说着，他快步冲到江边，跳上一艘系在柳树上的小渔船，解开缆绳，抄起船桨奋力向乌篷船划去。
江水流速渐快，乌篷船已驶出数十丈远。高铭远臂力惊人，船桨拍打着水面，小渔船如离弦之箭般追了上去。眼看距离越来越近，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朝着乌篷船大喝：“刘通判！朝廷钦犯，还不束手就擒！”
乌篷船里传来一阵慌乱的响动，紧接着，那青色长衫的管家探出头来，手里竟端着一把弩箭，对准高铭远的渔船扣动了扳机！“咻”的一声，弩箭擦着高铭远的耳边飞过，钉在船板上。
高铭远心中一凛，俯身避开，同时加快划桨速度，趁着乌篷船因射箭减速的间隙，猛地将小渔船撞向乌篷船的船尾。“砰”的一声巨响，乌篷船剧烈摇晃，船舱里传来女子的惊叫声。
“快，把他的船撞翻！”管家嘶吼着，指挥船家调转船头。可没等他们动作，岸边的衙役已骑马追了上来，纷纷掏出弓箭，对准乌篷船大喝：“放下武器！否则射箭了！”
乌篷船的船家见势不妙，突然弃桨跳江逃走。管家见状，从船舱里拖出一个人来——正是头戴帷帽、面色苍白的刘通判！他用刀架在刘通判的脖子上，对着高铭远狞笑：“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高铭远停下船桨，目光冷冷地盯着管家：“你不过是刘通判的帮凶，若现在束手就擒，还能求个从轻发落；若敢伤他，便是罪加一等，难逃一死！”
就在这时，刘通判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身子一软，竟从管家手中挣脱出来，跌坐在船舱里。他摘下帷帽，露出一张蜡黄的脸，嘴角还沾着血丝，望着高铭远，眼中满是绝望：“是我……是我勾结张谦贪墨赋税，也是我派水匪去杀你……可我没料到，知府大人竟会察觉……”
管家见刘通判招认，知道大势已去，举刀就要自刎。高铭远眼疾手快，甩出腰间的绳索，缠住管家的手腕，猛地一拉，将他拽倒在船舱里。衙役们趁机跳上乌篷船，将管家死死按住，又上前扶起刘通判，给他戴上镣铐。
高铭远走上乌篷船，目光扫过船舱——里面堆满了金银珠宝，还有一个上锁的木盒。他拿起木盒，对刘通判道：“这里面，就是贪腐的总账吧？”
刘通判闭上眼睛，声音嘶哑：“是……账本都在里面，我本想带着它逃去海外，没想到还是栽了……”
高铭远打开木盒，里面果然放着一本厚厚的账本，上面详细记录着张谦、刘通判等人多年来贪墨赋税、收受贿赂的明细。他将账本收好，对衙役道：“把刘通判和管家押回府衙，再派人打捞跳江的船家，务必一网打尽！”
衙役们领命，押着刘通判和管家下船。高铭远站在乌篷船上，望着渐渐平静的江面，长长舒了一口气——这场追查贪腐的硬仗，终于快要结束了。可他心中隐隐觉得，账本里或许还藏着更大的秘密，只是此刻，他只需先将人犯和证据带回府衙，交由知府大人处置。
夕阳西下时，高铭远带着人犯和账本回到洲城府衙。知府大人早已在大堂等候，见他归来，连忙上前：“高大人，辛苦了！此番能擒住刘通判，找到总账，你居功至伟！”
高铭远将账本递过去，拱手道：“全靠知府大人运筹帷幄，否则刘通判怕是早已逃之夭夭。如今人证物证俱全，还请大人即刻上报朝廷，依法处置！”
知府大人接过账本，翻开几页，脸色渐渐凝重：“这些贪墨的数额，竟比预想的还要多……我这就写奏折，将此事上报，定要还百姓一个公道！”
就在这时，一名衙役匆匆走进大堂，递上一封书信：“大人！京城来的急信，说是吏部侍郎下周要来洲城巡查，特意让您提前准备！”
高铭远与知府大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诧异——吏部侍郎突然巡查，难道与这贪腐案有关？高铭远心中暗道：看来，这场风波，或许还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