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港的夜色中,十艘水师战船悄然拔锚,船帆收起,仅靠橹手划动,在海面留下两道浅浅的水痕。戚继光立在旗舰“镇海号”的甲板上,海风掀起他的衣袍,手中紧攥着从王掌柜口中撬出的密信——信中只模糊提及浙江台州府外的“蛇尾岛”有弗朗机人的据点,却未写明具体布防。
“将军,海上起雾了。”了望哨探报,高铭远眉头紧锁,“雾天航行难辨方向,若是撞上暗礁或是弗朗机人的巡逻船,怕是会打草惊蛇。”
戚继光抬头望向雾蒙蒙的海面,沉声道:“让各船点亮舱内小灯,以三短一长为号保持间距,舵手紧盯罗盘,按海图标注的航线缓行。传令下去,所有兵士刀出鞘、箭上弦,随时准备应战。”
话音刚落,东侧海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桨声。戚继光眼神一凛,挥手示意战船停稳,命斥候乘小艇悄悄靠近探查。半个时辰后,斥候回报:“将军,是三艘弗朗机快船,船上载着十几个火铳手,正往蛇尾岛方向行驶,看样子像是运送补给的队伍。”
“来得正好。”戚继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高铭远,你带两艘快船绕到他们后方,截断退路。我亲自率‘镇海号’正面拦截,务必留活口!”
两刻钟后,“镇海号”突然从雾中冲出,船头的撞角直逼弗朗机快船。船上的弗朗机人猝不及防,慌乱中举起火铳射击,却因雾气太大失了准头。高铭远率领的快船趁机从两侧包抄,水师兵士手持钩镰枪,钩住弗朗机船的船舷,纵身跳上甲板。
“放下武器!”高铭远一刀劈倒为首的弗朗机头目,其余火铳手见势不妙,纷纷弃械投降。戚继光走上前,一把揪住被按在地上的头目,厉声问道:“蛇尾岛的据点在哪?岛上有多少人手和火器?”
头目眼珠乱转,刚要狡辩,高铭远直接将刀架在他脖子上:“再敢隐瞒,这就把你丢进海里喂鱼!”头目吓得浑身发抖,忙道:“岛、岛中央的山洞里有暗堡,里面有五十多个弗朗机士兵,还有十门“弗朗机炮”,另外……还有三百支火铳和大批火药!”
“带他上舰,继续向蛇尾岛进发。”戚继光下令道。
天蒙蒙亮时,战船终于抵达蛇尾岛附近。戚继光用单筒千里镜观察岛上情况——蛇尾岛形如一条盘踞的毒蛇,岛上山石嶙峋,只有西侧有一片狭窄的沙滩,其余地方皆是陡峭的悬崖。而岛中央的山洞入口被茂密的灌木丛遮掩,若不仔细观察,根本难以发现。
“将军,你看那山洞上方!”高铭远突然指向山洞顶部,“有暗哨!”戚继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两个弗朗机士兵正趴在岩石上了望,手中还握着火铳。
“看来硬闯不行。”戚继光沉思片刻,心生一计,“高铭远,你带二十名精锐,伪装成弗朗机补给队的人,押着那个头目去山洞叫门,趁机控制暗哨和守门士兵。我率大队人马在沙滩埋伏,等你们得手后,以火箭为号,一举攻入暗堡!”
高铭远领命,带着兵士换上弗朗机人的服饰,押着头目朝着山洞走去。到了洞口,头目按照戚继光的吩咐,朝着里面喊道:“是我,补给队的,快开门!”
洞内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个守门士兵探出头,见是熟悉的头目,刚要开门,高铭远突然发难,手中短刀瞬间刺穿两人的喉咙。埋伏在附近的兵士迅速冲上前,解决了山洞顶部的暗哨,随即点燃一支火箭,射向空中。
“冲!”戚继光见信号响起,率领大队兵士冲上沙滩,朝着山洞发起猛攻。洞内的弗朗机人听到动静,立刻架起火铳和弗朗机炮,朝着洞口射击。水师兵士躲在岩石后,用弓箭还击,一时间,洞内洞外枪声、箭雨声交织在一起。
“将军,弗朗机炮威力太大,我们攻不进去!”一名兵士大喊道。戚继光目光扫过洞口,注意到右侧有一条狭窄的石缝,心中一动:“你带一队人从石缝绕到暗堡后方,扰乱他们的阵型。我来吸引他们的火力!”
兵士领命而去,戚继光手持长刀,大喝一声:“跟我上!”率先朝着洞口冲去。洞内的弗朗机人见状,纷纷将火力集中在他身上,却没注意到水师兵士已从石缝绕到后方,对着他们发起突袭。
“不好!有敌人从后面来了!”弗朗机人中有人惊呼,阵型瞬间大乱。戚继光趁机率领兵士攻入洞内,与弗朗机人展开近身搏斗。高铭远更是勇猛,一刀一个,很快便杀到暗堡深处。
然而,当众人冲进暗堡中央时,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的火药桶和几门弗朗机炮。戚继光心中一沉,快步走到墙边,只见墙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用弗朗机文写着:“戚将军,多谢你替我们清理了蛇尾岛的痕迹,浙江的‘大礼’,还在后面等着你们……”
“不好,我们中了调虎离山计!”戚继光猛地转身,“高铭远,立刻传令,战船全速返航泉州!”
就在此时,海面突然传来一阵巨响,远处的“镇海号”竟燃起了熊熊大火。了望哨大喊道:“将军!是弗朗机人的舰队!他们从后面偷袭我们!”
戚继光望着燃烧的战船,眼神变得愈发锐利:“看来,这场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