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陆天渊,沉默了足足有半支烟的功夫,才缓缓开口。
“贵生啊,官场这潭水,哪有你想的那么浅?”
“想要收拾陈青云那小子,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陆天渊在说这话的时候,重新摸出两颗包浆浑厚的狮子头核桃。
指腹摩挲着沟壑纵横的纹路,声音里浸透着看透世事的疲惫。
“从陈青云踏进苗侗自治州,接下鹿鸣自然保护区那摊子事起,你就没琢磨过。”
“为什么偏偏是他,来当这个管理局长,而不是别人?”
陆天渊的声音压得非常低,像是怕被窗外的风听去。
“明显,陈青云是被他背后的人,精挑细选推上来的。”
“毕竟,你当省里那些老狐狸都是瞎子?”
“苗侗自治州虽然落后贫穷,但鹿鸣保护区藏着多少油水,谁心里没本账?”
陆天渊说着,轻轻咳嗽了一声,喉间像是卡着陈年的痰。
“不然你想想,嘉措那个王八蛋,在苗侗自治州盘根错节那么多年,手底下养着多少亡命徒。”
“缅北的那些诈骗园区在边界摆了那么久,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真就凭陈青云一个U盘,抓了几个在网上闹风波的国民。”
“就能把园区端了、把嘉措三世掀了?”
“你也太抬举他了……”
电话那头的陆天渊冷笑一声,那笑声里,裹着冰碴。
“很明显,陈青云那小子背后站着的人,远比你我想象的要深。”
“说不定,是哪位大人物专门培养起来的线,专门来清理整个天海省这潭浑水的。”
“咱们现在动他,等于直接打陈青云后背势力的脸。”
“殷家虽然势大,也得掂量掂量。”
“犯不着为了个苗侗自治州,跟那些手眼通天的主儿撕破脸。”
说到这里时,核桃在陆天渊掌心里,转得更快了。
声音里添了几分阴鸷,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所以,我们才要绕这个圈子,用生态问题把他钉死。”
“鹿鸣自然保护区里多少濒危物种?随便在环评报告里改个数据,就能让陈青云背上破坏环境的黑锅。”
“到时候环保部一问责,舆论再一发酵,谁想保都保不住。”
“这叫借刀杀人,还不用沾血。”
陆天渊在电话那头,长长叹了一口气,像是秋风扫过枯叶。
“官场斗争到最后,拼的从来不是下面的人,多能折腾。”
“而是……上面那些人的权力博弈。”
“你以为嘉措三世是败给了陈青云?他是败给了陈青云背后的势力。”
“包括你,包括我,包括那个陈青云,说白了都是棋子。”
陆天渊的声音里,裹着几分沧桑,“我们能被推到现在的位置。”
“不过是因为我们服务的那些人、那些家族,需要有人守着这里的利益。”
“你守着苗侗自治州,我盯着保护区的开发权。”
“至于陈青云……明显是派来,当枪使的……”
“所以你记住,你现在的位置,代表的从来不止你自己。”
“陈青云坐在局长那个位置上,也不只是他一个人。”
“你们俩的输赢,不过是背后更上层培养势力、互相角力的缩影罢了。”
“你输了,殷家在天海省的布局就少了颗钉子。”
“他陈青云输了,背后的人自然会再派一个来。”
这番悉心教导,让赵贵生眉头拧成了疙瘩,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似乎懂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抓住。
没彻底弄懂的是,陈青云那狗日的,背后竟然也有靠山?
还能跟殷家掰手腕?
到底什么来头?
虽然现在无法得知,但赵贵生听懂了最关键的一句。
他能被殷家选中。
意味着,他是上面人需要的棋子。
这认知像杯烧喉的烈酒,瞬间冲散了赵贵生浑身的憋屈。
猛地从真皮座椅上弹起来,在办公室里踱了两步,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恨不得立刻找个由头庆祝一番,把刚才在会上受的气全撒出去。
“砚寒,你去安排一下,找几个沧澜古城的本地土司妞来。”
“听说她们跳的摆手舞带劲得很,让老子也尝尝这儿的风土人情。”
怎料,程砚寒却连忙摆手,脸色凝重得像是要下雨。
“哥,这个本地风土人情,我们现在暂时还不能体验。”
“今天会上,纪委和政法委的领导,刚颁布了新规,正是查得最严的时候。”
“再说了,嘉措三世倒台后,整个沧澜古城都在搞严打。”
“便衣警察比游客还多,风声紧得能勒死人。”
“别说找土司妞了,就是有谁敢露头接这活,立马就得被盯上。”
“万一被抓住把柄,拍几张照片捅到网上。”
“咱们之前的隐忍,不就全白费了?殷家那边也没法交代啊。”
赵贵生脸上的兴奋瞬间僵住。
像被泼了勺冰水。
咂摸了片刻,觉得程砚寒说得在理。
新规刚下,严打正酣。
这时候确实不能冒头。
可那股子没处发泄的兴奋劲儿,堵在胸口。
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总觉得浑身骨头缝都发痒。
既然不能出去找,那玩自己带来的女人,总没问题吧?
赵贵生的目光落在墙上的挂钟上,指针正指向晚上十点。
嘴角,勾起一抹淫邪的笑。
这次来苗侗自治州赴任,他特意把老阿姨侯桂芳带来了。
那女人虽然年纪大点,但胜在懂事,伺候人周到又放得开,最会哄他开心。
“哼,老子去找侯桂芳,今天非得爽上一番,把刚才憋的火气全撒出来不可。”
赵贵生兴奋的紧了紧裤腰带,直接向侯桂芳所在房间走去。
他这次赴任苗侗自治州,特意把侯桂芳这个老阿姨带在身边,并非无的放矢。
而是有原因的……
侯桂芳怀上的孩子,已经有八个月大了。
肚子圆滚滚沉甸甸的,像揣了个西瓜,眼看就要临盆。
可不能在这个关键时间出事。
这可是他们赵家,心心念念盼了多年的男丁。
在私立医院查出来,是个男孩。
带把的……
得知这个消息时,赵贵生差点乐得在祖宗牌位前磕响头。
自然也就把侯桂芳,当成宝贝疙瘩般护着。
恨不得,整日拴在裤腰带上。
当赵贵生推开侯桂芳的房间门。
一股淡淡的孕妇专用保湿霜味道,扑面而来。
闻到味道的一瞬间,赵贵生先前在会上憋的一肚子火气。
像是被门缝里钻进来的凉风一吹,瞬间散了大半。
只见侯桂芳,正靠在沙发上看电视。
宽松的孕妇裙,也遮不住那惊人的隆起。
赵贵生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将侯桂芳搂进怀里。
急不可耐地伸出手,就那么轻轻的,覆在侯桂芳圆滚滚的肚子上。
指尖传来胎儿轻微的胎动,像小鱼在水里吐泡泡。
带着几分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小心翼翼,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温柔。
“死鬼,急什么……”
侯桂芳眼角眉梢,浸着老阿姨独有的娇羞,伸手在赵贵生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
“这么轻抚下去,人家……人家都要遭不住了……”
老阿姨侯桂芳这副半推半就的模样,看在赵贵生眼里。
顿时像有团火从脚底窜上来,烧得赵贵生心头发痒,早已按捺不住。
“老子今天,就是要让你遭不住……”
就在赵贵生手忙脚乱,去解侯桂芳的裙子拉链时。
侯桂芳脸上掠过一丝担忧,轻轻按住了赵贵生不安分的手。
“别……别这样,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万一伤到他可怎么办?”
“医生说孕晚期要小心……”
赵贵生闻言,脸上突然勾起一抹变态的坏笑。
像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
俯身在侯桂芳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谁说要从前了?”
“从后不也一样?”
“这样,总伤不到咱们儿子吧?”
说罢,赵贵生转身从床头柜里,摸出一瓶葵花菜籽油。
就那么随手甩在侯桂芳面前。
这油,可不是用来吃的……
瓶身上的标签,都被摩挲得看不清了,显然不是第一次派上这种用场。
以至于,侯桂芳看着那瓶葵花菜籽油,脸色微微一变。
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却又夹杂着不易察觉的顺从。
咬着唇犹豫了片刻,手指绞着裙摆娇羞开口。
“可……可是,万一你妈突然进来了怎么办?”
自从怀上这孩子,赵贵生对侯桂芳的确宝贝得紧。
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这次来苗侗自治州,特意把母亲刘芸也接了来。
美其名曰,让刘芸伺候侯桂芳坐月子。
起初,刘芸是一万个不情愿。
得知儿子,找了个比她还大五岁的老阿姨,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指着赵贵生的鼻子骂了半宿没出息,说赵贵生放着年轻姑娘不要,偏要捡个二手货。
可等刘芸知道,老阿姨侯桂芳肚子里揣着的是赵家独苗。
就算心里再有万般不忿,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想着,只要老阿姨侯桂芳能给赵家生下香火,等坐完月子。
有的是办法,把人打发走。
所以哪怕再不情愿,刘芸也还是跟着来了苗侗自治州,天天守着侯桂芳。
明着是端汤送水的照顾,暗地里却没少给侯桂芳冷脸子。
早上递牛奶时故意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晚上查房时总掀着窗帘看半天,眼神里的嫌弃藏都藏不住。
当然,这些赵贵生都不知道。
只见赵贵生一边放荡地笑着,一边拧开葵花菜籽油的盖子。
金黄的油液,在瓶口晃了晃。
“我妈头一回来苗侗自治州,也是头一遭进沧澜古城。”
“这会正跟着导游在街上转呢,说是要给你挑坐月子的银镯子。”
“还要给我儿子买长命锁,一时半会肯定回不来。”
“所以啊,咱们尽管放心大胆地来……”
说着,赵贵生突然将大半瓶葵花菜籽油,倒在了自己手心里。
一瞬间,黏腻的液体,顺着指缝往下滴。
当葵花菜籽油的瓶盖,哐当一声掉在地板上。
当金黄的油液,在地毯上晕开一片污渍。
赵贵生兴奋的,抱着侯桂芳往床边倒去,随手抓过床头的手机。
正好借着这功夫,把陆天渊说的那支国外科研团队推荐过去。
也让陈青云那狗杂种尝尝,被算计的滋味。
可当电话接通的那一刻,赵贵生并没有直奔主题。
反倒抱着侯桂芳,开始炫耀起来。
他要让陈青云听听,自己现在过得多滋润。
“陈青云,你个狗杂种不是挺能耐吗?”
赵贵生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发颤。
“先是勾走我老婆周若媚那个贱人,害得周若媚跟老子离了婚。”
“可那又怎么样?
“周若媚哪个贱人现在远在国外,你他妈的还不是照样碰不着?”
赵贵生说着,出了口粗气,抱着侯桂芳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如今,你老婆秋雅成了植物人躺医院,插着管子跟死人没两样。”
“我姑姑赵婉仪那个贱人,刚没了孩子也在住院,天天以泪洗面。
“你身边连个喘气的女人都没有,是不是寂寞得抓心挠肝啊?”
“是不是看着别人抱老婆,自己只能用五姑娘解决啊?”
“猜猜老子,这会儿在干嘛……”
赵贵生说着,还故意在侯桂芳身上拍了一下。
另一只手死死按着手机,确保那边能听得清清楚楚。
一瞬间,当侯桂芳压抑的声音,顺着话筒传过去那一刻。
赵贵生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狞笑。
仿佛已经看到了陈青云,在电话那头暴跳如雷的样子。
看到了该死的陈青云,此刻正因为嫉妒而浑身发抖。
怎料……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道娇媚入骨的喊声。
那声音,比侯桂芳的动静大了百倍,带着一种刻意的放荡。
“青云……谁呀这是,吵得人家都没法专心了呢……”
赵贵生脸上的笑容,唰的一下僵住,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愣了足足三秒,难以置信的对着话筒嘶吼了起来。
“陈青云,你个狗日的在搞什么鬼?”
“你那边居然也有女人?那烂货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