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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死了,你们的靠山没了。”

“看你模样周正,给条活路选。”

“要么以后跟着我,保你们吃香喝辣,要么,现在就卷铺盖滚出官场……”

赵贵生说罢,一步步朝刘诗雅逼近。

咸猪手在刘诗雅小土包前,比划了一下。

“诗雅同志年轻有为,模样又这么出挑,正好我今晚设了宴席。”

“陆天渊以及省里来的,那位组织部同志,都会到场。”

“到时候,诗雅同志去陪喝两杯,咱们好好聊聊工作。”

“只要你酒喝得到位,陪得开心,我保准给你安排个更重要的位置。”

这赤果果的暗示,让刘诗雅胸口剧烈起伏。

白皙的脸颊涨得通红,连指尖都因愤怒,而微微发颤。

她最憎恶的,便是这官场之中,拿权色做交易的龌龊勾当。

在她看来,官场本该是清浊分明,为百姓谋福祉的地方。

绝不该被私欲,搅得乌烟瘴气。

没想到,陈青云如此,赵贵生竟也如此,将这一套演绎得如此露骨。

“赵书记,还请您自重。”

刘诗雅像训斥陈青云一般,字字铿锵的训斥起赵贵生。

“您是苗侗自治州的父母官,是组织信任、人民托付的掌舵人。”

“身上扛的是一方水土的发展大计,是数十万百姓的冷暖安危。”

“官场这方天地,是为人民谋幸福的战场,是践行初心使命的阵地,容不得半分私心杂念。”

“更容不得用权力做交易、拿公器饱私欲的龌龊行径。”

“您身居高位,当知公权为民,一丝一毫不能私用的铁律。”

“当思当官发财两条道,当官就不要发财,发财就不要当官的警言。”

“您今日说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一个举动,都该对得起头顶的飘扬的旗帜。”

“对得起胸前的组织徽章,对得起脚下这片土地上的父老乡亲。”

刘诗雅越说越气愤,那一对小土包,都快要气炸。

“我们穿着这身制服,握着这份权力,是来解决群众的急难愁盼,是来推动地方的发展进步。”

“不是来搞团团伙伙、不是来耍威风摆架子,更不是来把同僚当筹码、把下属当私产。”

“赵书记,请您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别忘了入组织时的誓言,别忘了组织和人民的信任。”

“若连最基本的底线都守不住,何谈为人民服务?何谈担当作为?”

“官场的规矩,是铁打的纪律,做人的底线,是根本的准则。”

“谁要是敢突破这规矩,践踏这底线,不管他职位多高、后台多硬。”

“终究会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终究会受到严惩。”

然而……

赵贵生不是陈青云。

不会惯着刘诗雅。

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骤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狂笑。

“哟?跟老子摆起官腔,跟老子讲起大道理了?”

“刘诗雅,你是考公考傻了,还是眼睛不好使,还没认清现实?”

“现在苗侗自治州的天,是我赵贵生撑着的。”

“陈青云的坟头草,都快冒芽了,你还当自己是个人物?”

刘诗雅无所惧。

脊背挺得笔直,目光如炬,清亮得仿佛能刺穿一切污浊。

“赵书记,你错了,我从未当自己是个人物。”

“我只知道,不管谁掌权,官场的规矩不能坏。”

“这规矩是国法,是为官一任的操守,是百姓看在眼里的公道。”

“做人的底线不能丢,这底线是良心,是敬畏,是哪怕身居高位,也不敢忘的为人民服务五个字。”

“您今日仗着手里的权,视规矩如无物,视底线如草芥,以为能一手遮天?”

“我告诉您,不可能……”

刘诗雅此时此刻,就如同古代的史官,谏士,对着赵贵生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您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像个蝇营狗苟的鼠辈,像个借着权力满足私欲的败类。”

“您践踏的不是某个人的尊严,是整个官场的清明,是百姓对官字最后的信任。”

“您以为靠几个所谓的靠山,就能横行无忌?”

“可组织的眼睛是雪亮的,百姓的心里是有杆秤的。”

“您这样胡作非为,践踏公权,不是在耍威风,是在给自己掘坟墓。”

“迟早有一天,组织的铁拳会砸下来,让您为今日的嚣张付出代价。”

“到那时,您丢的不仅是乌纱帽,是做人的根本,是子孙后代都抬不起头的脸面。”

“您这不是在掌权,是在自毁前程,是在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赵贵生被骂的无言以对。

无法反驳。

脸上的狂笑,骤然凝固。

寒意从眼底漫出。

“好……很好,就算你骂的对,就算你说的对,可又能怎么样?”

“今天,老子就让你亲眼瞧瞧,在官场什么叫对,什么叫错……”

“把桑吉娜,给老子带出来……”

桑吉娜之所以没有出现在清洗大会上,是因为早已被赵贵生秘密控制。

在赵贵生眼里,这条陈青云最忠心的狗。

不仅曾在他赴任时,当众给他难堪,更是陈青云派系的核心人物。

如今陈青云已死,岂能轻易放过桑吉娜这个贱人?

所以,在大会开始前,赵贵生就命人将桑吉娜关押起来。

当两名壮汉,架着桑吉娜拖进会议室时,桑吉娜已不成人形。

头发枯黄如草,纠结成毡。

身上的衣服沾满污渍,撕裂多处。

露出的皮肤上,青紫交加,新旧伤痕,层层叠叠。

更刺目的是,桑吉娜的衣襟和发间,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古龙水味。

那是属于男人,独特的气息。

显然,桑吉娜早已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赵贵生看着桑吉娜这副惨状,脸上堆着残忍的笑意。

上前一步,一把揪住桑吉娜枯黄的头发,迫使桑吉娜仰起头。

“桑秘书长,你落到这步田地,要怪就怪你自己,站错了队,别怪我心狠。”

“你是没尝过,我在乡下这一两个月,过得是什么日子。”

“破屋漏风,雨天能接半盆水,夜里蚊子跟轰炸机似的往脸上扑,身上被咬得全是红疙瘩。”

“顿顿是糙米饭就咸菜,别说酒肉,连口热汤都喝不上。”

“那些泥腿子见了我,要么躲躲闪闪,要么就拿白眼翻我,谁把我当回事?”

“我堂堂州委书记,竟要蹲在猪圈旁的茅房拉屎,闻着那股骚臭味啃干粮,这罪谁受过?”

“还不都是因为你们这些人,当初在我赴任那天给我摆脸子,处处跟我作对,才害得我被架到那穷乡僻壤里受这份窝囊气。”

赵贵生狰狞的说着,拍了拍桑吉娜的脸颊,语气里露出了得意。

“倘若,老子赴任那天,你若肯识时务倒向我,何至于沦落到这个下场。”

“可惜啊,陈青云那个短命鬼,死在岛国连骨头渣子都找不着,连累了你。”

“你这条狗,这个做亲信的,落得这般下场,纯属咎由自取。”

“这就是官场,弱肉强食,你怨不得谁。”

赵贵生说着,忽然弯腰从墙角,拎起一双旧皮鞋。

那是他下乡时穿的。

也是他那日,蹲茅坑时穿的。

鞋面上,沾着泥污与不明黄褐污渍,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赵贵生就那么,将鞋丢在桑吉娜面前。

“官场如战场,成王败寇。”

“站错队,输了斗争,就得认栽。”

“现在,给我跪下,把这鞋擦干净,我就放你一马,让你继续做州委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