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老街旧铺
苏沐雪的效率极高，不过两日功夫，便亲自驱车来到了梧桐老街。
“林医生，找到一处可能合适的地方，就在邻街，不远。”她今天换了一身更显干练的深色裤装，发髻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天鹅颈，“我觉得你应该亲自去看看。”
林辰没有多言，示意楚瑶看顾一下这边，便跟着苏沐雪出了门。
果然很近，穿过两条小巷，拐过一个街角，便是一条比梧桐老街稍宽，但也同样透着岁月痕迹的街道——青石街。与梧桐老街的冷清不同，这里两旁店铺林立，多是些经营了多年的老行当，剃头铺、杂货店、裁缝铺，间或还有一两家香烛纸马店，烟火气十足，但并不喧闹。
苏沐雪在一间临街的铺面前停下脚步。
这铺面位置不错，正处于街道中段，不临主干道，避免了车马喧嚣，但又不算偏僻。门脸宽阔，是老式的对开木门，上半部分嵌着玻璃，虽然蒙尘，但能看出木质厚实。透过玻璃望进去，里面空间似乎不小，只是光线有些昏暗。
最难得的是，铺面一侧还有个小小的院门，墙头探出几枝有些年头的绿植，给这满是市井气息的街道添了几分难得的幽静。
“就是这里了。”苏沐雪指着铺面，“原来的房东是做裱糊字画生意的，老两口上个月跟着儿子移民国外了，委托了中介急售。我让人初步看过，里面空间方正，前后通透，稍微收拾一下，做诊所很合适。关键是，它带着后面一个小院子和两间平房，可以存放药材，甚至如果你以后想炮制些特殊药材，也有地方施展。”
林辰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他目光扫过门楣上方那块空置的匾额位置，又看了看左右相邻的店铺，微微颔首。这里的确比梧桐老街那临时落脚处好上太多，既有烟火人气，又不失清静，还带院子，几乎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
“苏小姐费心了。”林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认可。
苏沐雪嘴角微扬，能得他一句认可，似乎比谈成一场大生意更让她舒心。“我们先看看里面。”
她拿出手机联系了中介。不多时，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颇为精明的中年男人小跑着赶来，手里拿着一大串钥匙。
“苏小姐！抱歉抱歉，让您久等了！”中介男人满脸堆笑，目光在触及苏沐雪那明显价值不菲的衣着和气质时，更加恭敬了几分。他一边开着锁，一边热情地介绍：“这铺子可真是个好地方，风水旺，格局正！原来的房东保养得也好，您看看这木头，多结实……”
沉重的木门被推开，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屋内的景象映入眼帘。正如苏沐雪所说，空间很方正，大约有五六十平，举架也高，显得颇为开阔。地面是老旧但平整的水磨石，靠里侧还有一个原本应该是柜台的位置。后墙有一扇门，通向那个小院。虽然积了一层薄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陈旧气息，但整体结构完好，没有明显的破损。
阳光从临街的玻璃门和后面小院的窗户照射进来，形成几道光柱，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的微尘。
林辰缓步走入，他的目光仔细扫过墙壁、地面、屋顶，最后落在通往后院的那扇门上。他推开后门，一个小巧但整洁的院落呈现眼前，大约十几平米，青砖铺地，墙角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枝叶繁茂，投下大片阴凉。树下还有一口废弃的石磨，更添几分古意。院角并排两间小平房，门锁着，窗户完好。
“不错。”林辰点了点头，简单评价了两个字。这里的环境，确实符合他心中对医馆的想象，清净，踏实，有根基。
苏沐雪见他满意，心中一定，转头对中介男人道：“陈经理，房东的心理价位是多少？如果合适，我们今天就可以定下来。”
这位陈经理脸上笑容更盛，搓了搓手：“苏小姐真是爽快人！房东急着出手，价格好商量，原本挂牌是六十五万，包含这前铺后院的永久产权。您要是诚心要，六十万，您看如何？” 这个价格在青石街这种老街区，对于这样一个带院的铺面来说，算是相当公道了。
苏沐雪看向林辰，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她看得出林辰是满意的。
林辰正要开口，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等等，等等！”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穿着老式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材微胖，面色红润的老者快步走了进来。他手里也拿着一串钥匙，目光先是狐疑地在苏沐雪和林辰身上转了一圈，尤其在看到苏沐雪那明显不凡的气质时，眼神闪烁了一下。
“哎呀，老陈，你怎么才来！”陈经理连忙迎上去，对林辰和苏沐雪介绍道：“这位就是房东，陈德贵，陈老先生。他刚好今天回来处理点事情，听说有人看房，就赶紧过来了。”
陈德贵没理会中介，直接走到苏沐雪面前，脸上堆起生意人惯有的热情笑容，但眼神里透着精明的打量：“是这位小姐要买铺子？”
苏沐雪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对方的目光让她有些不舒服，但她还是保持着礼貌：“是我这位朋友，林医生，想买下这里开医馆。”
陈德贵这才将目光转向林辰。当看到林辰一身简单的衣着，年轻的面容，以及那与周遭环境似乎有些格格不入的沉静气质时，他脸上的热情肉眼可见地消退了几分。
“开医馆？”陈德贵拖长了语调，上下打量着林辰，“小伙子，看你年纪不大，行医几年了？这铺子位置好，格局旺，以前可是做过当铺的，聚财！开医馆……会不会有点压不住啊？” 话语里带着几分倚老卖老的质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林辰神色不变，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苏沐雪接过话头，语气淡了几分：“陈老先生，开什么铺子是我们的事。既然我们看中了，就直接谈价格吧。刚才陈经理说六十万，我们认为可以接受。”
“六十万？”陈德贵像是被踩了尾巴，声音陡然拔高，脑袋摇得像拨浪鼓，“那不行那不行！那是之前的报价！我这两天打听过了，我们青石街这一片，马上就要旧城改造，规划都出来了！这铺子以后可是黄金地段，升值潜力大着呢！六十万？开玩笑！没有八十万，免谈！”
坐地起价！
中介陈经理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显然也没料到房东会来这么一出。
苏沐雪气笑了，她久经商海，这种临时变卦的小把戏见得多了。她声音冷了下来：“陈老先生，做生意讲究诚信。刚才陈经理代表你报价六十万，我们接受了，这就是口头约定。你现在临时加价二十万，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口头约定算什么？我又没签字画押！”陈德贵混不吝地一摆手，眼睛却不时瞟向苏沐雪，显然认定她是个不差钱的主，想趁机狠宰一笔，“我这铺子就值这个价！你们要是嫌贵，大可以去找别的嘛！反正我不急！”
他吃准了对方看中了这铺子，尤其是那个气质高雅的年轻女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为了身边这个“小医生”朋友，多半会愿意多出钱。
楚瑶在一旁听得有些气愤，忍不住低声道：“这人怎么这样……”
林辰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陈德贵那因贪婪而显得有些亢奋的脸，又看了看他那泛着不正常红光的脸色和微微浮肿的眼睑。
苏沐雪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正准备拿出她在商场上谈判的气势，好好跟这个见利忘义的老房东“聊聊”。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林辰，忽然向前走了一步，目光平静地落在陈德贵脸上，开口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话。
“陈老先生，近日可是常感口干舌燥，夜间尤甚，且起夜频繁，每夜至少三四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