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供认与浪潮
警局的审讯室内，灯光惨白，气氛压抑。汉斯·穆勒瘫坐在冰冷的金属椅子上，双手被铐在桌面的固定环上，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灵魂。之前的嚣张气焰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死灰般的颓败。坐在他对面的，是面容严肃的米勒警长和一名负责记录的年轻警员埃里克。
“汉斯·穆勒，”米勒警长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关于辰星集团提供的证据，你有什么需要补充或解释的吗？”
汉斯眼神空洞地盯着桌面，嘴唇翕动了几下，没有发出声音。他的大脑一片混乱，汤姆·施耐德那有力的深蹲、江若彤冰冷的目光、平板电脑上清晰的证据、还有录音里自己和沃尔夫冈那不堪的对话……一幕幕在他眼前闪回，如同噩梦。
“资金流水，邮件，录音……”米勒警长逐一列举，手指轻轻敲击着桌上打印出来的部分证据复印件，“证据链很完整。现在，我们需要你确认一些细节，这关系到你的量刑。”
听到“量刑”二字，汉斯猛地颤抖了一下。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中充满了恐惧。“我…我不是主谋…”他声音沙哑干涩，“是…是基金会…是辉瑞！是他们找上我们，给我们钱…让我们想办法搞臭辰星，搞臭中医！”
一旦开了口，那紧绷的心理防线就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收拾。汉斯开始语无伦次地交代起来，从最初“欧洲医疗进步基金会”的联络人如何找到他，许诺丰厚的资金支持，到如何策划网络舆论，联系特定媒体撰写黑稿，再到最后决定组织线下示威，雇佣人员冒充普通民众冲击诊所……他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如同倒豆子般说了出来，极力想要撇清自己的主要责任，将一切都推到背后的金主身上。
“……他们说了，只要能让辰星在欧洲混不下去，后续还有更多资金……我们…我们也是被金钱蒙蔽了双眼…”汉斯双手捂住脸，声音带着哭腔，“我当初成立‘科学守护者’，也只是想宣扬真正的科学…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米勒警长冷静地听着，示意埃里克详细记录。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场面，开始时信誓旦旦，一旦铁证如山，便崩溃得比谁都快。
“关于辉瑞国际，你有什么具体的证据，证明是他们指使的？”米勒警长追问。
“具体的…直接的证据可能没有…”汉斯慌乱地摇头，“但是基金会那边的人暗示过很多次，说这是‘上面’的意思，‘上面’指的就是辉瑞的高层…资金也是通过复杂的渠道过来的，但源头肯定和他们有关！沃尔夫冈！沃尔夫冈他更清楚资金的事情！”
就在汉斯在审讯室里崩溃招供的同时，外面的世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夏晚晴的直播间并没有因为汉斯被带走而关闭，反而成为了事件后续的第一信息源。她巧妙地切换着画面，一边是诊所内井然有序、患者安心接受治疗的场景（征得患者同意后拍摄），另一边则是滚动播放着各大媒体对此事的紧急报道。
欧洲乃至全球多家权威媒体，都以最快速度发布了头条新闻。
《惊天丑闻：“科学守护者”实为资本打手，辉瑞被指操纵舆论诋毁中医》
《真相大白！辰星集团遭恶意抹黑，康复患者现场证词击碎谎言》
《商业诋毁还是学术争论？辉瑞陷入操纵舆论漩涡》
报道中详细引用了江若彤公布的资金流水、邮件内容和关键录音片段，虽然措辞上还保留着一定的谨慎，用了“涉嫌”、“被指”等字眼，但证据的指向性已经无比明确。辉瑞这家国际医药巨头的名字，第一次以如此不光彩的方式，与一场针对特定竞争对手的肮脏手段紧密联系在一起。
网络上的舆论更是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
“太可恶了！竟然用这种下作手段！”
“之前还怀疑过林医生，我道歉！”
“支持辰星！支持中医！用疗效说话！”
“抵制辉瑞！这种无良企业！”
“原来我们都被当枪使了！汉斯和他的组织必须受到严惩！”
之前那些被煽动起来质疑辰星的声音，此刻几乎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汹涌的同情、支持和愤怒的声讨。辰星欧洲分公司的官方网站和预约平台的访问量瞬间激增，客服电话响个不停，大部分都是表达支持和解约咨询的。
诊所内，林辰刚刚为一位患有顽固性失眠的本地老太太做完针灸。老太太握着林辰的手，激动地用带着口音的英语说道：“医生，谢谢你…我之前看了那些不好的报道，还犹豫过…现在我明白了，你是真正的医生！”
林辰微微一笑，温和地回道：“您能好转，就是最好的事情。”
楚瑶在一旁整理着病历，看着电脑屏幕上不断跳动的预约成功提示，嘴角忍不住上扬，她低声对身边的夏晚晴说：“晚晴姐，看来我们因祸得福了。”
夏晚晴收起直播设备，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脸上也带着轻松的笑意：“舆论的反噬力是巨大的。现在，我们不仅洗清了污名，还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度和信任度。”
江若彤则站在窗边，看着街道上依旧没有完全散去、但情绪已经转为兴奋和支持的人群，对着耳麦低声道：“A组注意，维持外围秩序，防止有极端分子混在支持者中制造事端。b组，继续监控网络舆情，重点关注辉瑞方面可能做出的危机公关反应。”
她很清楚，汉斯的崩溃和招供，只是斩断了对方伸过来的一只触手。辉瑞这样的庞然大物，绝不会因为一次行动的失败就伤筋动骨。对方接下来的反击，可能会更加隐蔽和凶狠。
米勒警长从审讯室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锐利。他找到正在临时休息室等待的林辰和江若彤。
“林医生，江小姐，”米勒警长说道，“初步审讯结果已经出来了。汉斯·穆勒对其组织人员聚众闹事、诽谤以及接受境外资金从事不正当竞争的行为供认不讳。他也指认了背后的资金源与辉瑞国际有关联，虽然目前还没有直接的书面证据链指向辉瑞高层，但这已经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他顿了顿，继续道：“此案社会影响巨大，我们会依法严肃处理汉斯等人，并会顺着资金线索继续深入调查。感谢你们提供的关键证据。”
林辰点了点头，平静地说道：“辛苦了，警长先生。我们相信法律的公正。”
江若彤补充道：“警长，如果需要，我们可以提供更多的技术支援，协助追踪资金的最终流向。”
米勒警长看了江若彤一眼，对这个冷静干练的东方女子留下了深刻印象。“如果有需要，我们会联系贵方。”
送走米勒警长，林辰走到窗边，与江若彤并肩而立，看着窗外渐渐散去但依旧能感受到热情的人群，以及远处街道上闪烁的媒体采访车灯光。
“风暴暂时过去了。”林辰淡淡说道。
“但海面下的暗流会更急。”江若彤接口道，她的目光似乎能穿透城市的霓虹，看到更远处潜伏的危机，“辉瑞这次吃了亏，不会善罢甘休。”
林辰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那就让他们来。医道之争，终究要靠疗效说话。魑魅魍魉的手段，掀不翻真正的传承。”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眼前的喧嚣与支持，身后的危机与暗涌，似乎都未能动摇他分毫。对他而言，这一切，都不过是医道路上，需要面对和跨越的又一道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