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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里黑得跟抠了瞎子的眼珠子似的,只能听见我们几个呼哧带喘的动静,还有心口那擂鼓一样的心跳声。老周被我跟林镇一左一右几乎架着走,这老头儿脚底下发软,一半是吓的,另一半……我估摸是刚才催动铁核那一下,把他本就不多的底子快掏空了。

后面那扇暗门合拢的轻微摩擦声,像他妈最后一声丧钟。紧接着,隔着一层厚石头,隐约传来铁门被大力打开的嘎吱声,还有一个阴阳怪气的尖嗓子……是那个什么副塔主!然后就是疤脸队长李头儿那破锣嗓子,吼得震天响,含妈量极高,具体骂的啥听不清,但意思明白——拦着不让进!

“操!”陈烁在黑暗里啐了一口,声音发闷,“那疤脸……是个汉子!”

没人接话。汉子?也许吧。但他妈的下场呢?我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他这么硬顶上司,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最好的结果也是扒了那身皮,弄不好……

砰!咚!

沉闷的撞击声,还有金属交击的锐响隐约传来,中间夹杂着李头儿野兽般的怒吼。

打起来了!他真动手了!

老周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呜咽一样的声音,脚下一软,差点把我们带倒。

“走!”林镇低吼一声,手下用力,几乎是把老周提了起来,闷头就往通道深处钻。这地方不能待了,多留一秒都是把李头儿用命换来的机会往粪坑里扔。

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彻底隔绝了光与声的石壁,牙根咬得发酸,扭头跟上。黑暗里,只能凭着感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摸,碎石和湿滑的苔藓让人几次趔趄。通道是往下倾斜的,越走那股子土腥味和腐烂味越重,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妈的,阴魂不散!

不知道摸了多久,前面终于透进来一点极其微弱的、惨白的光,看着像是月光。出口到了,一股带着寒意的夜风灌进来,吹得人一激灵。

出口伪装成一个垮了半边的破坟包,外面就是乱葬岗。歪歪扭扭的墓碑像一排排站不稳的死人,几丛鬼火在半空飘着,绿幽幽的。

我们互相搀扶着钻出来,瘫在冰冷的乱草堆里,大口喘着气,一个个狼狈得像刚从坟里爬出来的。老周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皮囊,望着灰塔的方向,眼泪混着脸上的灰泥往下淌,没出声,就是肩膀一耸一耸的。

陈烁烦躁地一拳砸在旁边半截墓碑上,石头屑子乱飞。“妈的!妈的!”他除了骂,也不知道该说啥。

林镇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手一直没离开剑柄。远处,黑黢黢的城池轮廓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安静得有点吓人。

我摸出疤脸队长塞给我的那块木牌,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上面刻的线路很简略,只标了个大概的北方,和一个山形符号,旁边歪歪扭扭刻着“石匠会”三个小字。沉眠山脉……那地方听说邪乎得很,不是什么善地。

“现在咋整?”陈烁喘匀了气,问道。

没人立刻回答。灰塔是肯定回不去了,城里估计也戒严了,疤脸队长用命给我们铺的这条路,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我正要开口,突然,怀里一直没什么动静的铁核——哦,现在该叫“源火之种”了,猛地烫了一下!不是之前那种温润的热,而是一种尖锐的、带着警示意味的灼热!

几乎同时,我们几个人,包括还在悲伤中的老周,都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把,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愤怒、不甘、还有一丝……解脱的悲怆情绪,毫无征兆地席卷而来!

这感觉……和之前感受那巨刃兵魂的波动很像,但更强烈,更……终结?

来源是……灰塔方向!

我们猛地扭头。只见远处那高耸的灰色石塔顶层,某个窗口的位置,毫无征兆地爆开了一团耀眼之极的、混杂着淡金与暗红色的光芒!那光芒只持续了一瞬,像夏夜最后的烟花,猛地绽放,随即彻底湮灭。

紧接着,一股微弱但清晰的能量波动,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掠过乱葬岗,掠过我们身体。

波动过后,万籁俱寂。

那边……发生了什么?李头儿他……

老周呆呆地看着那个方向,抱着皮囊的手收紧,里面的源火之种光芒急促地闪烁了几下,温度升高,仿佛在回应着什么,又像是在……哀悼。

我心里堵得难受,那股突如其来的悲怆感还残留着。疤脸队长李头儿,那个一脸凶相、骂骂咧咧的汉子,恐怕……

“他娘的……”陈烁红着眼睛,低声骂了一句,别过头去。

林镇沉默地对着灰塔的方向,微微颔首,行了一个极简的剑礼。

“走吧。”我深吸了一口冰凉的夜气,压下翻腾的情绪,把木牌攥紧,“别让他白死。”

北边,沉眠山脉的轮廓在夜色中如同匍匐的巨兽,沉默而危险。

源火之种在皮囊里依旧散发着余温,那热度,像是刚刚熄灭的炭,又像是……即将燎原的星火。

我们互相看了一眼,搀扶起精神恍惚的老周,深一脚浅一脚地,融入了乱葬岗更深的黑暗中。

身后,那座巨大的灰塔沉默地矗立着,塔顶那扇刚刚爆闪过光芒的窗口,此刻,漆黑如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