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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脉调节核心那一下爆发,差点没把我们几个给活埋了。整个石室跟抽风似的乱晃,头顶上簌簌往下掉石头渣子,那土黄色的光芒亮得人睁不开眼,耳朵里全是齿轮咆哮和能量奔腾的轰鸣,震得脑浆子都快成糊了。

被掀飞出去那地噬兽,撞在墙上半天没动弹,身上那层暗红色的锈蚀光跟接触不良的灯泡似的,明灭不定,嘴里发出“嗬嗬”的、像是破风箱漏气的声音,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爬不起来了。

我们几个互相搀扶着,勉强在晃动中站稳。老周瘫在核心基座旁边,脸贴着冰冷的金属,又是哭又是笑,魔怔了似的。陈烁揉着刚才被甩疼的胳膊,啐了口带灰的唾沫:“操!这动静……别把山给整塌了!”

林镇没说话,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核心上空那幅由流光照耀出的、模糊的山川地形图。那图景在不断细微地变化,像是活的一样,其中几处地方的光芒格外黯淡,甚至带着丝丝缕缕不祥的、如同蛛网般的黑色裂纹,其中一道最粗的黑色裂纹,似乎……就离我们此刻所在的位置不远?

“那黑色的……是什么?”我指着图景问老周。

老周抬起头,眯着眼看了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是……是地脉被‘锈蚀’污染侵蚀的痕迹!比我想象的……严重得多!这条主脉如果彻底断裂……整个沉眠山脉的灵机都会失衡,后果不堪设想!”

难怪石匠会要弄这么个大家伙在这里。他们不是在搞研究,是在他妈给这片大地续命!

就在这时,石室深处那扇因为核心启动而滑开的石门,吸引了我的注意。门后那股子悲凉沉寂的气息,跟这边能量奔腾的喧嚣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边……”我指了指。

林镇也注意到了,他收回目光,对我点了点头。陈烁扶着老周,我们小心翼翼地避开还在微微抽搐的地噬兽,朝着那扇新出现的门走去。

门后的空间不大,像是个书房或者档案室。靠墙放着几个石质的书架,上面零星摆放着一些兽皮卷轴和石板,都落满了灰。屋子中央,只有一张简单的石桌,石桌后面,端坐着一具骸骨。

这具骸骨和外面那些散落的完全不同。它身上还套着一件早已褪色、但依稀能看出原本是土黄色的长袍,骨骼完整,保持着盘膝而坐的姿势,一只手搭在石桌上,指骨按着一块打磨光滑的黑色石板。骸骨头颅微垂,像是在凝视着石板。

没有挣扎,没有痛苦,只有一种坐化般的平静,和一股挥之不去的、沉重的疲惫感。

“这……这位是……”老周的声音带着敬畏,他挣脱陈烁的搀扶,踉跄着走到石桌前,目光落在骸骨长袍胸口位置一个不起眼的、锤子与凿子交叉的徽记上,声音颤抖,“是……是石匠会的‘持印长老’!地位仅次于会长!”

持印长老?死在了这里?

老周颤抖着手,想去拿那块被指骨按着的黑色石板,又有些不敢,最后只是小心翼翼地将源火之种——此刻它已经从核心凹槽中自动脱离,光芒似乎因为刚才的爆发又黯淡了一圈——捧在手里,对着骸骨深深行了一礼。

“老爷子,看看石板上写了啥。”我提醒道。这可能是我们了解真相的唯一机会。

老周这才深吸一口气,轻轻挪开那早已石化的指骨,将黑色石板拿了起来。他拂去上面的灰尘,石板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比外面图纸上更古老晦涩的文字。

老周凑在源火之种微弱的光芒下,吃力地辨认着,嘴唇翕动,断断续续地念了出来:

“……‘大寂灭’之后……灵脉枯竭,法则崩坏……‘锈蚀’自地底深渊蔓延,如附骨之疽,污秽万物,蚀魂消骨……”

“……吾等‘石匠会’,秉承古训,守护地脉,维系平衡……然人力有穷,天威难测……‘锈蚀’之力诡异,非金石可挡,非灵能可净……同道凋零,庇护所逐一沉寂……”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沉,带着难言的悲怆。

“……此‘沉眠山’核心节点,为最后防线之一……借‘源火之种’残力,布‘调节核心’,欲梳理地脉,延缓‘锈蚀’侵蚀……然,‘锈蚀’已生异变,催生地噬异种,循脉而来,攻势日亟……”

读到这儿,我们都明白了。外面那头鬼东西,不是偶然,是“锈蚀”污染催生出来、专门破坏地脉节点的怪物!石匠会是在跟它们打仗!一场注定艰难无比的防御战。

老周继续往下念,语气变得更加艰涩:

“……能量日渐枯竭,‘源火’渐熄……会长携部分精锐,携另一枚‘火种’,冒险深入‘烬土’,欲寻根治之法……一去不返,音讯全无……”

会长带人去了“烬土”?那个黑衣人提到过的地方?那里难道是“锈蚀”的老巢?

“……吾,持印者墨岩,奉命留守……然,核心能量将尽,外围符阵渐次崩坏,地噬围攻不绝……吾辈……已无力回天……”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仿佛能感受到刻字者当时的绝望。

“……今,封存此间,启动最终沉寂协议,引地脉余力固化此室,护持传承不灭……以待……后世有缘之人,得‘源火’认可,重启核心,延续希望……”

字迹到这里,变得有些凌乱,似乎刻写者的力气即将耗尽。

“……后来者……若见此刻……速离……‘核心’启动……虽能暂缓‘锈蚀’,亦会如明灯……吸引更多……地噬……及……‘巡夜者’……”

巡夜者?是指夜枭那帮人?

最后一行字,几乎是用尽力气刻下,笔画深重:

“……‘烬土’非绝地……会长……信物……在……”

字迹戛然而止。

石室内一片死寂。

我们看着那具端坐的骸骨,仿佛能看到一位老者,在孤立无援、能量枯竭的绝境中,耗尽最后心力留下警示,然后平静地迎接死亡的到来。

沉重的压力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石匠会几乎打光了,会长生死不明,我们拿着这最后一颗小火苗,却要面对连石匠会全盛时期都难以抵挡的“锈蚀”和地噬兽,还有虎视眈眈的“巡夜者”……

“会长信物……在哪儿?”陈烁打破了沉默,四下张望。

老周放下石板,目光落在骸骨搭在膝盖的另一只手上。那只手的指骨,似乎微微蜷缩,护着什么东西。

他犹豫了一下,再次行了一礼,然后小心翼翼地,掰开了那早已石化的指骨。

一枚只有指甲盖大小、形状不规则、颜色暗沉如同普通石子的东西,滚落在他掌心。

看不出任何特异之处。

就在这时,我背对着门口,突然感觉后脖颈子一凉。

一种被什么东西死死盯住的寒意,瞬间窜遍了全身。

我猛地回头。

只见石门入口处,那头原本瘫软在地的地噬兽,不知何时已经重新站了起来!它身上那暗红色的锈蚀光芒变得异常明亮,甚至带着一种狂暴的意味,那没有眼睛的头部,正“看”着我们,圆形口器高速开合,发出尖锐的嘶鸣。

而在它身后的主石室里,那台巨大的、正在全功率运转的“地脉调节核心”发出的轰鸣声中,似乎……夹杂了一些别的、更加密集的……“沙沙”声?

由远及近。

我的血都凉了。

老周看着掌心那枚不起眼的“石子”,又看了看入口处那头明显不对劲的地噬兽,和它身后黑暗中仿佛正在逼近的更多声响,脸上血色尽褪,喃喃道:

“它……它们在呼唤同类……核心的能量……把它们……全引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