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静心苑的几日,杨华全心沉浸在巩固混沌种子的修行中。秩序混沌之力如涓涓细流,在他以《秩序皇极之道》构筑的全新脉络中循环往复,每一次运转,都让那枚混沌色的种子更为凝实一分,与这片天地的联系也愈发玄妙难言。他虽无传统灵力波动,但周身偶尔流转的一丝晦涩道韵,却让偶尔前来探望的廖凡都感到隐隐的压力。
这日清晨,廖凡与王紫彤一同来到静心苑。王紫彤换上了一身雷帝城风格的银边劲装,少了几分往日的跳脱,多了几分飒爽,眉眼间的喜色却掩藏不住,显然这几日与廖凡相处甚欢,也得到了雷帝城上下的认可。
“杨华,父亲让我们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廖凡开口道,神色间带着一丝好奇。
杨华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一闪而逝,恢复沉静:“好。”
三人再次来到惊雷殿,却发现殿内不止廖不同一人。还有一位身着灰色麻衣、头发稀疏、身形有些佝偻的老者,正坐在下首,捧着一杯茶慢悠悠地喝着,看起来毫不起眼。但杨华却敏锐地察觉到,廖不同对这位老者态度颇为敬重。
“父亲,七叔。”廖凡行礼,同时也向杨华和王紫彤介绍,“这位是我七叔,廖不争。”
杨华和王紫彤连忙见礼。廖不争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在三人身上扫过,在杨华身上略微停顿了一瞬,咧开嘴笑了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都是好苗子,不错,不错。”声音沙哑,如同破锣。
廖不同示意三人坐下,直接切入正题:“叫你们来,是有一桩机缘,或许与你们有关。”
他目光扫过三人,最终落在杨华身上:“杨小友正在寻找彻底修复道胎的契机,凡儿和紫彤也需要历练与更强的传承。眼下,正有一个机会。”
廖不争在一旁慢悠悠地补充道:“‘陨雷墟境’,要开了。”
“陨雷墟境?”廖凡和王紫彤都露出疑惑之色,显然未曾听闻。
杨华也是心中一动,静待下文。
廖不同解释道:“那是一处上古遗留的秘境,位于北境与陨星海交界处的虚空裂隙之中,寻常时候根本无法寻觅,唯有在特定周期,其外围禁制才会减弱,显露出入口。此地曾是上古年间,一位号‘大罗剑仙’的真仙级存在,与一尊域外魔神最终决战之地。”
“大罗剑仙?”王紫彤惊呼,眼中泛起光彩,“是那位传说中一剑可断星河,掌控无上剑道法则的绝世剑仙?”
廖不同颔首:“正是。那场大战惊天动地,最终虽斩杀了魔神,但那片空域也被打得支离破碎,形成了如今的陨雷墟境。墟境之中,不仅残留着当年大战留下的恐怖剑意与雷霆法则,据说,还遗落着大罗剑仙的部分传承,其中很可能包括他仗之纵横上古的《大罗剑诀》。”
《大罗剑诀》!听到这个名字,连杨华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任何与上古真仙扯上关系的功法,都绝非凡品,更何况是专精攻伐的剑道传承。若能得到,对他的战力提升将是难以估量的,即便他主修秩序混沌之道,这等至高剑诀的意境与法则,也足以给他带来无穷启迪。
廖凡眼中也爆发出炽热的光芒:“父亲,这墟境何时开启?我们可能进去?”
廖不争沙哑地笑了笑:“小娃娃别急。陨雷墟境凶险无比,其中不仅有时空裂缝、破碎的法则风暴,还有当年那尊魔神陨落后残留的魔念所化的各种诡异存在。历来能从中活着出来的,十不存三。而且,入口禁制只允许金丹期以下的修士进入。”
他看向廖凡和王紫彤:“你二人皆是腾云境,正好符合条件。”接着,他又看向杨华,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至于你这小子……境界古怪,老夫也看不透,但既然灵力不显,想必那入口禁制也未必会阻拦你。毕竟,那禁制检测的是金丹级别的能量核心。”
廖不同接口道:“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墟境入口大约会在半月之后,于‘葬星海’北部的‘雷殛之渊’附近显现。此次墟境开启,消息并非独有,冰魄城、九幽殿,乃至一些隐世宗门和散修,恐怕都会闻风而动。”
听到“冰魄城”和“九幽殿”,杨华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剑。李天行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浮现,冰冷的杀意暗自涌动。
“这是一个机会,”杨华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决然,“无论是为了《大罗剑诀》,还是为了可能存在于墟境中的、能助我修复道胎的机缘,亦或是……会一会某些人,此地,我必去。”
廖凡毫不犹豫:“我们当然一起去!上古剑仙的传承,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而且,岂能让冰魄城和九幽殿的那些杂碎轻易得手?”
王紫彤也用力点头,俏脸上满是坚定:“没错!我们三人联手,就算墟境再危险,也未必不能闯上一闯!”
廖不同看着斗志昂扬的三人,眼中流露出欣慰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他沉声道:“既然你们已决定,那便好生准备。墟境之内,危机四伏,机缘往往与凶险并存。切记,活着出来,比得到任何传承都重要。”
廖不争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三人面前,他那佝偻的身形此刻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力量:“娃娃们,老夫年轻时也曾进去过一次。给你们几点忠告:其一,墟境核心区域有三处绝地,‘剑痕峡谷’、‘魔念沼泽’、‘寂灭雷池’,非万不得已,切勿深入;其二,小心那里的‘人’,有时候,活人比那些魔念遗骸更危险;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信任你们的同伴。”
他的目光特意在杨华和廖凡之间停留了一下,意有所指。
“多谢七叔(前辈)指点!”三人齐声道。
“好了,去吧,好好准备。丹药、符箓、护身法器,府库中若有需要,可凭我手令去支取。”廖不同挥了挥手,一枚紫色的令牌飞向廖凡。
离开惊雷殿,三人的心情都带着兴奋与凝重。
“大罗剑仙的传承……若是能得到,我的剑道必能再上一层楼!”廖凡摩拳擦掌,他主修雷法,但剑道亦是辅修,风雷剑术威力不俗。
王紫彤则更关心实际:“我们需要准备些什么?疗伤丹药、恢复灵力的丹药必不可少,还要准备一些抵御魔气、稳固心神的宝物,七叔说的魔念听起来就很可怕。”
杨华沉吟片刻,道:“我的战力主要源于混沌种子与秩序之力,对常规丹药依赖反而不大。不过,若能找到一些蕴含精纯魂力或太阴、太阳本源的奇物,对我稳固混沌种子或有裨益。至于争斗……”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混沌色的光芒:“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验证一下我这条新路的实战之力。”
接下来的日子,三人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廖凡凭借城主手令,从雷帝府库中调取了不少好东西,包括五品的“百草回天丹”、能短时间内激发潜力的“爆元丹”、以及数张威力强大的“紫霄雷符”。王紫彤也从自己的嫁妆(预备)和王家带来的资源中,拿出了不少火系符箓和护身宝玉。
杨华则更多的是在静心苑中调整状态,不断熟悉和掌控秩序混沌之力。他尝试着将一丝混沌之力附着于指掌,轻轻一挥,身旁一块用于测试的坚硬黑石便无声无息地湮灭了一角,断面光滑如镜,仿佛被某种规则层面的力量直接抹去。这种力量的霸道与诡异,让他心惊,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走下去的决心。
期间,廖不争偶尔会晃悠过来,丢给杨华一枚记载着关于陨雷墟境更详细信息的玉简,里面不仅有地形图(虽然是数百年前的),还有一些已知危险区域和可能存在的灵物记载。这份人情,杨华默默记在心里。
半月时间转瞬即逝。
出发前夕,三人在廖凡的院落中最后核对物品。
“‘千里瞬息符’还有三张,关键时刻用来逃命。”廖凡清点着符箓。
“敛息佩都戴好,进入墟境后,能隐藏一时是一时。”王紫彤检查着护身玉佩。
杨华则默默地将自身状态调整至巅峰,混沌种子在体内缓缓旋转,与外界的天地隐隐共鸣,他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远方那片名为“雷殛之渊”的海域中,躁动不安的雷霆与混乱的法则之力。
“准备好了吗?”廖凡看向杨华和王紫彤,眼中燃烧着战意与期待。
杨华点了点头,目光穿透夜空,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片上古战场留下的废墟:“走吧,去会一会那位大罗剑仙留下的考验。”
王紫彤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火系灵剑:“出发!”
夜色中,一道流光自雷帝城悄然升起,向着葬星海北部,风驰电掣而去。新的征途,伴随着上古的机缘与未知的凶险,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