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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校尉摆手:“哪有功夫喝酒,人交给你,我便回去了。”

屠保长只得躬身,打开名册一一点名,将叶氏族人全部验明,才向马校尉道:“确认无误,多谢马校尉。”见另一名士卒送上一份文书,就着名册在上头签字画押。

马校尉再不多说,向叶氏族人扫去一眼,扬声喝令,带着手下的兵马去了。

看着兵马走远,屠保长躬着的腰渐渐直起,连胸都挺了起来,向着叶氏族人道:“上舒山山脉往这里一带,便是罪民原,目前所有的罪民都聚住在这里,又称罪民村,叶氏一族获罪流放,日后便在这里落户,我是这里的保长,屠中天,尔等有什么不明的,尽可询问。”

在这里落户?

叶氏族人看着眼前这茫茫雪原,有些茫然,叶牧拱手问道:“屠保长说我们在此落户,不知道这住处如何安置?又……以何谋生?”

这个时候,远远近近的房子里都有人出来,有的人就站在屋子前观望,也有人慢慢向这里接近,显然这些房子都是住得有人的。

屠中天手指向后一划,大声道:“往后你等就在此耕种,由此到那山脚下的土地,不论造屋还是耕种,皆可使用。”

随着他手指的方向,叶氏族人极目看去,才遥遥的看到白皑皑一带山脉,若不是山腰处有一道岩石的黑线,几乎瞧不清楚。

这么多土地,随便使用?

叶氏族人有些震惊,又有些惊喜。

除去叶继原一家,他们本就是庄稼人,如今仍然让他们耕种,还是这么广阔的土地皆可使用。

这远比他们原来设想在边城受人役使要强出许多。

哪知道欣喜只是一瞬,屠中天又道:“除去旁人已在耕种的土地,这里的土地尔等随意使用,也不必交租,却需上税。”

税?

听到这个字,叶氏族人都是心中一凛,立刻将目光从那雪原上收回来,都落在屠中天身上。

屠中天看到叶氏族人变幻的神情,得意的笑容里就带了抹狠戾,漫声道:“这里地处边疆,均由军中管辖,不必交什么田亩税,只按人头交税。”

叶牧听他只不说重点,拱手问道:“请问屠保长,这人头税怎么个交法?”

屠中天见他上道,称赞的点头:“人头税,按人依户收取,不论男女老幼,每人都是二十五斗。”

什么?

听到这个数字,叶氏族人齐惊。

往常在江州,人头税不过五斗,就是最重的时候也只有七斗,加上田亩税,也不至于如此,怎么这里直接翻三倍有余。

叶牧但觉难以置信,确认的问:“每人二十五斗?屠保长,我叶氏族中,还有赏未周岁的幼子,纵是六七岁的孩子童也有十几人,都要算人头?”

屠中天点头:“只需是叶氏的人口,都算在其中。”

这可是重税。

叶氏族人都不禁面面相觑。

屠中天看到叶氏族人大变的脸色,更是满意,教训道:“这如此多的土地随意使用,你等尽可开垦千亩、万亩,不过是每人二十五斗粮食,交足之后,余下的粮食尽归你等所有,只消不是偷懒,岂有种不出来的道理?”

叶牧从震惊中勉强稳住心神,拱手道:“军爷,我等离乡时,不许携带铁器,如今要耕种,不知这农具和种子要哪里去领?”

“哪里去领?”屠中天冷笑,“你们可是流放,难不成,还等旁人给你们备办农具?”

叶丞也早被那二十五斗震住,好不容易回神,颤声问:“屠……屠保长,这……这若是交不上呢?”

他一家四口,那可是足足十石粮食。

屠中天冷笑:“这里的税粮,可是军粮,哪家交不上,只能去军里做苦役抵税。”

苦役?

叶氏族人一时默然。

去军里做苦役,那可是九死一生啊。

屠中天也不再说,挥手道:“成了,除去进城需得来这里禀明,这里也没有旁的规矩,你等可去自行安置!”目光往后边的骡车扫去,挑眉道,“这些骡车都是你们的?”

叶牧摇头:“这些骡车都是在武州府雇来的。”

“哦!”屠中天有些失望,又向叶牧打量,“不想你们倒雇得起车。”

叶牧苦笑:“一路做些活计挣几文钱支撑罢了。”

屠中天见惯流放的人,知道也没什么油水,挥挥手:“成了,你们自去安置吧。”说完,带着人走了。

这大片雪原,天寒地冻,让他们怎么安置?

叶氏族人一时都有些无措。

等到屠中天几人走远,原来慢慢接近的几人快步向这里而来,目光扫过众人,却停在叶三太爷身上,为首的一个少年抢前几步,已经单膝跪倒,向叶三太爷行下礼去,问道:“请问,可是三叔公?”

叶三太爷微愕,撑着拐杖向前,问道:“你是……”

少年抬头,含泪道:“侄孙叶松,家父名讳上继下儒。”

叶继儒是叶二太爷的次子,眼前少年是叶继儒的儿子。

叶三太爷一把抓住他的手,颤声问:“你……你叔伯、父兄呢?”

若有长辈在,也不必他一个晚辈领头来行礼。

“叔伯、父兄,他们……他们都去了……”叶松跪前一步,一把将他抱住,号啕大哭。

虽然早已料到,可是此刻亲耳听到,叶三太爷还是觉得神魂震动,已经忍不住老泪纵横,后边叶氏族人已都忍不住落泪,有女眷更是哽咽出声。

叶牧等两人哭一会儿,才缓步上前,一手抚上叶松的肩背,温声道:“叶松,三叔公年高,不宜多吹风霜。”

叶松抬头,一张脸泪痕满布,却忙抬袖擦去,哽声道:“三叔公与各位族人远途而来,还请屋里歇息,容侄孙细禀。”

叶三太爷这才想起大家还在雪里站着,连连点头:“好好!”拉着他起来,也不松手,问道,“你们住在何处?”

既然那些人将叶氏族人丢在这里就不再管,想来叶松这一脉也好不到哪里去。

叶松向远处几间孤零零的房子指道:“便是在那里。”说完,引着众人往过走。

叶牧纵目去看,但见只是六七间树枝搭起的窝棚,心里暗暗一叹,落在后头,唤车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