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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其他类型 > 梦婆录 > 第189章 私定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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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慕华节前夜,卓玛带着付彦容爬上城墙。远处沙丘在月光下如银浪起伏,青年画师解下腰间酒囊,却被她拦住了。

“你先回答我。”卓玛踢着城墙边的碎石,“你们中原......男女怎么在一起的?”

付彦容被酒呛得咳嗽。

卓玛想到了昨日小姐妹们,都催促着她赶紧把那个俊俏画师“吃”了。

不然,她们可要先对他下手了。

逻阳城中的女子向来喜欢有文采有才华的外乡男人,若是长得好看。

那么那名男子定会在逻阳城中流连忘返,因为他会成为逻阳城女子的那道“美味佳肴”。

夜夜都能有不同的女子邀约。

卓玛想到这些,心中很不舒服,她想要问问她的小画师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卓玛锲而不舍的追问下,付彦容红着脸解释了“三书六礼”,说到“洞房花烛”时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不公平!”卓玛突然站起来,裙摆扫过他的画箱,“凭什么男子可以三妻四妾?”

“我也觉得......”付彦容仰头看她,月光为少女镀了层银边,“一生一世一双人最好。”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卓玛心里某个紧锁的盒子。

她想起姐妹们谈论外乡画师时的眼神,想起阿古达说的“慕华节见真章”,突然蹲下来平视着付彦容:

“明天......你不要收任何人的花。任何人的都不行,什么东西都不能拿!除了我!”

“好。”付彦容虽然不懂,但他还是笑着应下。

他只喜欢卓玛,只想要卓玛的花。

慕华节当天的花市热闹非凡。

付彦容抱着画箱穿过人群时,不断有姑娘往他怀里塞花枝。他按照卓玛教的,将孔雀翎抹额戴在显眼处——这是逻阳城“心有所属”的标志。

转过第三个街角,他看见了站在蓝楹树下的卓玛。少女今天穿着罕见的浅色纱裙,发间只簪了朵小小的夕颜花。当她笑着递来一支并蒂莲时,付彦容从画箱底层取出了精心装裱的画卷。

展开的宣纸上,是他们在月神庙后院画的那幅双人小像。不同的是,画中的付彦容终于转过身来,正温柔地为画中的卓玛簪花。

“你......”卓玛的指尖抚过题跋处新添的诗句,那是用诗词写的“生死契阔”。

夜幕降临时,付彦容的租屋里多了张矮桌。卓玛带来的葡萄酒洒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让他们脸颊发烫。

当年轻的画师颤抖着解开她衣带时,卓玛突然按住他的手:

“在中原......这样就是夫妻了吗?”

付彦容的吻落在她汗湿的额角:“在我心里,早就是了。”

窗外,今年的第一朵蓝楹悄然绽放。

秋瑾的阵法微微震颤。

卓玛的魂魄悬浮在记忆长河中,泪珠化作点点荧光。她看见付彦容在月下为她描眉,看见自己偷偷学写中原字被他发现时的窘迫,更看见......

“那是......”她突然指向某个片段。

画室里,付彦容正将一封信塞进竹筒。卓玛的姐姐卓娅闯进来时,他慌忙把竹筒藏到身后——正是这个动作,让卓娅起了疑心。

“原来他是在给师父写信......”卓玛的魂魄轻触画面中泛黄的信纸,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求娶之意,“他打算回家乡禀明父母,向她正式提亲......”

付彦容小声的求卓娅别声张,他想要给卓玛一个惊喜。

卓娅点点头。

卓娅掀开帐帘时,卓玛正对着铜镜试戴付彦容送她的银簪。阳光透过毡帐的缝隙,在少女绯红的脸颊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阿姐快看!”卓玛转身时银铃轻响,“他说其他地方的新娘都戴这个——”

“你先看看这个。”卓娅将一卷羊皮纸塞到她手里,神色复杂,“我从那画师的行李里找到的。”

羊皮纸上密密麻麻记着药材名,最上方赫然写着“千年情花——治心脉淤塞之症”。卓玛的手指微微发抖,她认得这是付彦容的笔迹,可日期却是半年前,远早于他们初遇之时。

“他......”

“他是为采药来的。”卓娅轻叹,“后面还有。”

卓玛翻到最后一页,泪珠突然砸在“迎娶”二字上。那是付彦容写给家书的草稿,字字恳切地说要带心爱的姑娘回家,甚至详细规划了如何教她中原礼仪。

“傻丫头。”卓娅抹去妹妹的眼泪,“他若负你,怎会连你爱吃的葡萄干要带几筐都记下?”

而收到信的付家夫妇,却不容乐观,正厅的青瓷盏摔得粉碎。

“荒唐!”付老爷的咆哮震得窗棂嗡嗡作响,“逻阳城的女子也敢娶?那是能夜夜换新郎的蛮夷之地!”

他抖着信纸的手青筋暴起,“当年我去行商时亲眼所见——”

付夫人急急按住丈夫的手,瞥了眼厅外垂首的丫鬟们:“老爷慎言!容哥儿信里说那姑娘是清白跟了他的......”

“糊涂!”付老爷一把推开茶案,蜜饯果子滚了满地,“你当那些蛮女懂什么叫贞洁?”他忽然压低声音,“当年我在逻阳城......”

话到一半又猛地刹住,毕竟年轻时的风流韵事。虽然荒唐了些,但也无伤大雅。他铁青着脸转向书案,“立刻写信让他滚回来!”

“不可。”付夫人突然按住砚台,“你忘了容哥儿十岁那年,为只画眉鸟绝食三日的事?”

她指尖轻点信纸上“非她不娶”四字,“如今他正情热,硬拦只怕......”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付老爷阴晴不定的脸。他忽然抓起狼毫,在洒金笺上重重写下:“吾儿既已决意,为父岂能......”

“老爷!你当真要…”付夫人失声惊呼。

“急什么。”付老爷冷笑着一气呵成,“先哄他回来把周家的婚约了结。那周小姐守孝将满,这时候退婚,我付家还要不要脸面?”

付彦容接到家书那日,逻阳城正满城飘着花瓣雨。卓玛趴在他背上,指尖绕着信纸边缘的金粉:“你爹字真好看。”

“我三日后启程。”他转身将少女搂进怀里,鼻尖蹭着她发间的蓝楹花香,“最快三个月,我就带着花轿回来。”

卓玛突然咬住他衣襟上的盘扣,含糊道:“要是......你爹娘不同意呢?”

铜镜里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付彦容解开她咬着的衣扣,转而塞进枚并蒂莲玉佩:“那你就拿着这个去找我。”指腹摩挲着玉佩上“付”字的刻痕,“这是我家祖传的玉佩,见玉如见人。”

窗外花落无声。

卓玛翻身压住他,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那你记住这里......”

她抓着付彦容的手按在锁骨下方,“我让情女刺了只蓝蝴蝶。”靛青的蝶翼在雪光中微微发亮,“飞到你心里了是不是?”

付彦容的吻落在蝴蝶翅膀上,尝到淡淡的血腥气。

后来很多年他都记得,那夜卓玛的眼泪是咸的,身体却是滚烫的。

启程那日,付彦容在晨光中整理行装。卓玛躲在被子里,看着他将一幅幅画作小心收进檀木箱——全是她在花田,在月下,在晨光中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