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终不忘公孙大娘之命，可至死未遇可托天下之明主。”
“临终之际，她将秘密传予亲传弟子，嘱其延续使命。”
“自此之后，此秘代代口授，仅由前任峨眉掌门在弥留之时，告知下任继承者。”
“且唯有大元一脉的峨眉正统掌门得悉其情，至于大明境内由弟子后人所立的旁支，则无权知情。”
“虽然后世天武大陆也曾出现贤君，譬如大隋开国皇帝杨坚。”
“可惜自秦思容逝去，峨眉后辈修为平庸，倚天剑数次易手，沦落他人之手。”
“而屠龙刀更是行踪飘忽，大元峨眉派从未真正掌控。”
“也就是说，这一刀一剑始终未能聚于同门。”
“刀剑中的隐秘，因此沉埋至今。”*
莫千源言毕，阁中众人皆有叹息。
“原来倚天屠龙背后竟有这般渊源，令人唏嘘。”
“斩乱世之龙脉，护新邦之天道！屠龙之刀，倚天之剑，名中有义！”
“我一直以为公孙大娘只是舞剑献艺之人，岂料竟是武道登峰者，竟能铸就此等神兵。”
“她不过受那位春秋年间女剑仙半月点拨，便悟得《越女剑法》，最终踏入武皇之境，实在匪夷所思。”
“那位女剑仙，实乃旷世奇人！或许与太玄真人一般，是谪居凡尘的地仙。”
“极有可能。”
“真想知晓她究竟何人？是否尚存于世？”
“这《越女剑法》竟如此惊人！我以前听闻的版本，怎会与此大相径庭？莫非只是同名而已？”
“既然此剑法这般了得，觊觎之人必然如潮水般涌来。我记得，如今倚天剑应在大元峨眉派掌门灭绝师太手中。”
“如此一来，大元峨眉恐怕要陷入困境。凭她们的实力，怕是难以守住这柄剑。”
“交出去便是。大元峨眉或许并不在意，反正过去也曾失过。就算给你倚天剑，没有屠龙刀，你也无法将它折断。”
“没有屠龙刀就折不断？我不信这话。”
……
五楼十六号房内。
杨逍面色铁青，心头冰凉，悔意如潮水般翻涌。
当莫千源道破倚天剑的秘密时，他几乎想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
他曾两次拥有这把剑。
第一次是从孤鸿子手中夺来的。
孤鸿子是灭绝师太的师兄，亦是她倾心之人，性情高傲，自视甚高。
当年，孤鸿子自觉武功大成，便下山挑战杨逍，意图踩着明教光明左使之名扬威江湖。
比武前，他还特地借来倚天剑以增胜算。
可真正交手时，剑未出鞘，人已落败，连剑也被杨逍夺走。
杨逍讥讽几句后，随手将剑掷于地，拂袖而去。
数日后，孤鸿子竟被活活气死。
正因如此，灭绝师太自此恨透杨逍，恨透明教，立誓“灭绝”情缘，与明教势不两立。
第二次得剑，则是从白眉鹰王殷天正之子殷野王手中夺得。
可为了追求纪晓芙，他又将剑送出，只为博美人一笑。
“我真是……真是……”
杨逍痛苦得难以言语。
只恨当年轻狂无知，以为倚天剑的威名不过是虚张声势，根本不屑一顾。
为了显摆胸襟，竟又把剑还了回去。
凸凸
……
此时，陆小凤再度站出，拱手道：“移花公子，在下有三问。”
莫千源微微抬手：“请讲。”
陆小凤毫不迟疑，直截问道：“其一，敢问这位春秋女剑仙，究竟是何人物？”
“其二，我曾听闻，大宋年间有个韩小莹，乃江南七怪之一，所学正是《越女剑法》，可她的武功平平无奇。”
“那么，她的剑法与公孙大娘留在倚天剑中的《越女剑法》，是巧合同名，还是确有渊源？”
“其三，倚天与屠龙，是否唯有相互劈砍才能断裂？”
莫千源目光扫过众人专注的神情，已然明白这些也是众人共同的疑惑。
他未加赘言，朗声道：“我可以明确告知诸位——那位春秋女剑仙，至今仍在人间。”
“若论【天武剑神榜】的首位，非她莫属。”
“至于其中细节，日后自有机会详谈。”
众人听罢，心中顿生遗憾。
但见莫千源神色坚定，无人敢出言相逼。
多说一句，或许连这点消息也听不到了。
只听他又道：“韩小莹所习《越女剑法》，与公孙大娘留在倚天剑中的那套剑法确有血脉关联。”
“当年公孙大娘剑术大成，收了一名弟子。”
“可惜那弟子悟性有限，仅得《越女剑法》三成真意。”
“其后再传弟子，代代递减，精妙之处不断流失。”
“传至韩小莹时，虽仍沿用旧名，实则已沦为寻常剑技，毫无昔日风采。”
“再说那倚天屠龙二器，乃以天外神铁铸就，最大特点便是坚不可摧。”
“凡人赤手空拳想要折断，若无特殊攻法护体，纵是武皇亲临，也难以办到。”
“唯有一途——寻得更胜一筹的克制神兵，方可将其斩开。”
“原来如此！大宋江湖中韩小莹的《越女剑法》，竟是真正剑法的后裔支流。”
“传承至今，早已隔了十几代，血脉稀薄，精髓尽失，只剩一个名字尚存。”
“的确令人唏嘘。”
“天外神铁锻造的倚天屠龙竟如此难毁，看来唯有凑齐二者，方能解开秘密。”
“能空手毁之者，必不屑于刀剑内藏；而可斩断它们的兵器，世间怕是凤毛麟角。”
“大秦及其邻近六国，历来盛产利刃，或可从中寻找线索。”
“我大明铸剑名家徐鲁子，前些时日炼成一把割鹿刀，传闻锋芒无匹，或许能破此坚铁。”
“天武大陆广袤无垠，自古以来埋藏了多少奇兵异器，谁又能说得清？”
“依我看，最稳妥之策还是合璧刀剑。倚天剑现由大元峨眉派掌门灭绝师太执掌，屠龙刀则早年落入谢逊之手，随后便与他一同销声匿迹十余年。”
“那就该寻谢逊！”
话音未落，一人猛然起身发问：“莫先生，可否透露谢逊如今身在何处？”
此言一出，四下寂静，人人屏息凝神。
五楼雅间内的杨逍，心头猛地一紧。
若莫千源真将真相说出，谢逊必将陷入万劫不复。
所幸，莫千源只是淡淡扫了那人一眼，语气平静：“谢逊早已远离中土。该出现之时，他自会现身。”
这话说得清楚明白——不愿相告。
众人再度陷入失落。
但他既不肯说，谁也不敢强求。
然而谢逊踪迹成谜，屠龙刀不见天日，那些原本觊觎倚天剑之人，也开始犹豫不决。
倚天剑如今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麻烦。
握在谁手中，谁便成了众矢之的。
若仅有剑而无刀相配，也不过是一柄稍显锐利的兵器，实际价值寥寥。
既如此，争它作甚？
不过，那些根基深厚、实力超群之人，并不惧怕这些。
他们自信能护住所得，自然不必忧心忡忡。
“《越女剑法》……”
赵敏眸光微动，心思早已飘向如何夺剑、守剑。
她敛衽行礼，语气温和：“多谢移花公子解惑，让我等知晓倚天屠龙背后的隐秘。”
莫千源轻轻点头：“不必言谢。”
赵敏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随即退回原位。
忽然，一道声音自高处传来：
“移花公子博闻强识，通晓江湖秘辛，令人由衷敬服。”
“方才所言【天武剑神榜】，推春秋女剑仙为天下第一，实乃公允之论。”
“听者无不心潮澎湃，神往不已。”
“然我大明剑术鼎盛，豪杰辈出，剑影遍布南北。”
“敢请公子另设一榜——【大明剑神榜】，使我等后学得以仰观前辈风骨？”
【大明剑神榜】？
人群一阵骚动，视线齐刷刷投向声源。
五楼八号房窗前，立着一名黑衣人。身形魁岸，背负乌鞘长剑，静立如松。
“是他！郭嵩阳！”
“‘嵩阳铁剑’亲自开口，果真不凡。身为顶尖剑客，自然关心剑道排名。”
“不管动机为何，此榜值得设立！”
“妙极！一旦出炉，必引江湖热议！”
“北南天，中西门，南飞仙——这三位，谁能居首？”
“可惜谢晓峰早逝。那位神剑山庄三少爷若在，谁人敢称第一？”
议论之声此起彼伏，众人皆被这一提议点燃兴致。
大明境内，剑修数量冠绝七大皇朝。
江湖之中，十人中有六人可论剑三天三夜而不倦。
若莫千源肯列出当代剑神，排定座次，势必震动九州。
更关键的是，每位剑神身后都拥趸无数。
谁不渴望知晓，自己敬仰之人，在天下英雄中究竟位居何等？
于是呼声渐起，终成浪潮。
“请移花公子立【大明剑神榜】！”
“请移花公子立【大明剑神榜】！”
一声高过一声，响彻云霄。
莫千源望着满楼热切眼神，唇角微扬。
“【大明剑神榜】……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正欲应允，阁内气息已为之凝滞。
忽然间，一道声音响起：“大明疆域辽阔，奇珍异宝数不胜数。”
“移花公子既知倚天屠龙之谜，可愿设一【大明神器榜】，让我辈一开眼界？”
【大明神器榜】？
众人精神为之一振。
这主意倒是新鲜！
是谁出的这一招？
目光纷纷投向五楼十一号房。
那人并未现身窗边，藏身暗处，身份成谜。
与郭嵩阳坦然露面不同，他选择隐匿其形。
但这并不影响众人心中的热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