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古祭坛的庇护,重返魔界天地,林小邪感觉周遭的魔气都似乎变得更加“敏锐”。他初步融合了纯净魔源,混沌灵力也今非昔比,虽极力收敛,但那种迥异于普通魔修的本质气息,如同黑暗中的一点星光,依旧可能引起强大存在的注意。
他并未急于前往四大魔神的直属领地,而是先选择了一处位于几大势力交界、名为“碎颅荒原”的三不管地带。这里盘踞着众多不服魔神管束的流亡魔将、凶悍的异界通缉犯、以及各种见不得光的黑市与情报组织。混乱,往往意味着机会。
林小邪改变形貌,模拟出普通元婴后期魔修的气息(以混沌灵力模拟魔气轻而易举),化名“邪骨”,混入了荒原中心一座由无数骸骨和废弃金属搭建的畸形城市——“骸骨城”。
他的目标很明确:收集情报,散播消息,购买或交换所需资源,并寻找可能存在的、关于“众生之愿”或古老遗迹的线索。
骸骨城最大的情报交易所,名为“千耳窟”,是一个深入地下、如同蜂巢般的巨大洞穴网络。林小邪缴纳了一笔不菲的魔晶(从击杀的魔将储物袋中获得),获得了一个低级会员资格。
他没有直接打听“归墟”或“众生之愿”这类敏感话题,那无异于自曝身份。他先从相对“普通”的需求入手。
“收购关于‘上古战场遗迹’,尤其是可能与‘源初之力’或‘净化’相关的遗迹信息,越详细代价越高。”林小邪将需求传递给了一个笼罩在阴影中的情报贩子。
“打听‘暴怒魔神’萨麦尔麾下,近期兵力调动异常,或者与其他魔神势力发生摩擦的具体地点和细节。”
“寻找‘欺诈魔神’彼列领域内,关于‘真实之镜’、‘命运纺车’等核心造物的破解方法或漏洞传闻,任何相关奇闻异事皆可。”
“求购高品质的‘镇魂类’、‘净化类’天材地宝或炼器材料,对抵抗绝望、幻术有奇效者优先。”
这些需求分散而有针对性,既能引导情报贩子向相关方向挖掘,又不至于太过显眼。尤其是关于魔神势力的打听,在碎颅荒原这种地方再正常不过。
很快,一些零碎的信息和线索汇集过来。林小邪凭借星衍之瞳和科学道意,迅速从中筛选出有价值的部分:
有传闻称,玛门最近在疯狂收集一种名为“祈愿水晶”的奇特矿物,据说产自魔界极北的“冰封绝望海”深处,与墨菲斯托的领地接壤。此物传闻能微弱地吸收并储存生灵的“愿望”波动,但极其脆弱罕见。玛门似乎想用它来进行某种与“契约”和“愿望”相关的实验。
(可能与“众生之愿”有关!)
萨麦尔在熔火焦土与玛门“魔金矿坑”接壤的边境区域,增派了数支精锐的“暴怒炎魔军团”,与玛门的“贪婪金傀”部队时有摩擦,冲突规模虽小,但频率在增加。有目击者称,在冲突最激烈的一次地点,空间曾出现不正常的灰色裂隙,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衰败气息。
(可能与“归墟”侵蚀或时空薄弱点有关?)
关于彼列“真实之镜”的漏洞,一个流亡的幻魔技师提到一个未经证实的传说:若能以“绝对无私之念”凝视镜面,或可短暂摆脱其窥探与诱惑,甚至看到镜子背后的“真实”。但这几乎不可能做到。
(“绝对无私之念”……是否也是一种极致的“信念”?)
镇魂净化类材料,在一个地下拍卖会上出现了一小截疑似“太古雷击木”的残枝,蕴含一丝微弱的破邪雷霆之力,正被多方争夺。
林小邪默默记下这些信息,并花费魔晶购买了几样可能用得上的偏门材料,包括一小块“祈愿水晶”的碎片样本。
接下来,他开始执行计划的第二步——散播消息与制造混乱。
他没有亲自出面,而是通过“千耳窟”的匿名渠道,花费重金,散播了几条精心编造的“流言”:
针对玛门:“贪婪魔神玛门大人,已秘密掌握一处蕴含‘无限财富’的失落神藏线索,此神藏与‘源初魔核’最大碎片伴生,位于‘嚎哭深渊’某处未被发现的时空夹缝中。玛门大人正秘密筹备探索,意图独吞。”(将玛门的注意力引向深渊,并暗示其有独吞最大碎片的野心,可能引发其他魔神不满。)
针对彼列与墨菲斯托:“据可靠消息,‘绝望魔神’墨菲斯托大人对‘欺诈魔神’彼列大人手中的‘希望之骸’研究取得突破性进展,或可逆向提炼出‘纯粹希望之力’,此力对彼列大人的幻术核心有未知影响。两位大人近期互动频繁,恐有重大合作或……博弈。”(挑拨两位以精神和情绪为权柄的魔神之间的关系,暗示可能存在利益冲突或秘密研究。)
针对萨麦尔:“‘暴怒魔神’萨麦尔大人因屡次追击人类修士失利,威严受损,正计划发动一场针对某中等魔界原生种族的灭绝战争,以血与火重铸暴怒威名,目标疑似与‘欺诈魔神’有密切贸易往来的‘灵瞳魔族’。”(给萨麦尔找一个发泄怒火的目标,并巧妙地将战火引向与彼列有联系的种族,制造更大矛盾。)
这些流言半真半假,掺杂着真实事件(如玛门收集碎片、林小邪逃脱、嚎哭深渊确有碎片)和虚构的野心、研究、计划,极难分辨,却又足以触动魔神们敏感的神经。
做完这些,林小邪悄然离开了骸骨城。他并未走远,而是在碎颅荒原边缘,寻了一处隐蔽的火山熔洞,开始利用新购得的材料,结合自身的混沌灵力与太虚灵炎气息,炼制几样特殊的器物——主要是隐匿、伪装、以及短距离定向传递纯净生机或信念波动的小玩意。他预感,接下来的行动,需要更精细的操作。
数日后,流言开始在魔界中层势力中发酵,并通过各种渠道隐约传向四位魔神的耳中。效果比林小邪预想的还要快。
首先做出反应的,是玛门。铸币所的力量悄然加强了对嚎哭深渊外围的探查,同时,对“祈愿水晶”的收购变得近乎公开和疯狂,甚至派出了直属的“敛财魔军”前往冰封绝望海,与墨菲斯托的“绝望行者”发生了数次小规模冲突。
接着是萨麦尔,本就暴躁的祂似乎真的将“灵瞳魔族”当成了立威目标,一支暴怒炎魔军团开向了该族领地,引发了灵瞳魔族的激烈反抗和向彼列的紧急求援。彼列虽未直接出兵,但通过贸易制裁和幻术干扰给萨麦尔制造了不少麻烦,两位魔神的关系明显恶化。
而彼列与墨菲斯托之间,似乎也因流言而多了一层猜忌。彼列加强了对“希望之骸”研究场所的防护与保密,而墨菲斯托的绝望领域则更加频繁地掠过彼列领地的边缘,仿佛在无声地警告。
魔界的水,更浑了。
林小邪在火山熔洞中,通过特制的、能捕捉大范围能量波动与情报碎片的法器“谛听魔螺”(以魔神之名混淆),监控着这些变化。
“第一步,搅乱局势,分散注意力,基本达成。”林小邪眼中寒光一闪,“接下来,该主动接触,投石问路了。”
他的第一个目标,选择了玛门。理由很简单:玛门贪婪,但相对“理智”,喜欢交易,且有明确需求(魔核碎片、祈愿水晶)。更重要的是,玛门对“财富”和“知识”的贪婪,或许能让他接触到魔界更古老的秘藏,其中可能就有关于“归墟”或上古之战的记载。
他取出一枚空白玉简,以混沌灵力混合一丝纯净魔源气息,在其中留下了一段信息:
“玛门魔神阁下,前次合作未尽愉快,然晚辈对阁下所求之物(最大魔核碎片、祈愿水晶之秘)另有发现。若阁下有意,三日后,于‘嚎哭深渊’东部外围,‘寂灭之喉’峡谷一见。只谈交易,不论旧怨。——邪骨”
他特意留下了“邪骨”这个化名,以及一丝独特的混沌魔源气息作为凭证。他知道玛门一定能认出他。
将这枚玉简通过一个偶然“俘获”的、隶属玛门外围商会的小魔头“无意中”遗失在商会据点,林小邪便悄然动身,提前前往那处名为“寂灭之喉”的险恶峡谷布局。
他要以一个更强势、更神秘、手握筹码的姿态,重新与这位贪婪魔神进行一场真正的“交易”。而这场交易,将是他深入魔界核心秘密,寻找“众生之愿”与“归墟之门”线索的关键一步。
危机与机遇,如影随形。主动踏入魔神棋局的林小邪,即将迎来新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