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到一分钟，她的另一个工作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一个陌生的京城号码。
芳姐皱着眉接起，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苦笑：“王女士，您别挂，我真是姜文导演的制片人。我们想约您的艺人，江小凡先生，见一面。”
为了证明身份，对方甚至直接报出了几个只有圈内顶级核心才知道的，关于某部电影未公开的投资细节。
芳姐脸上的慵懒，瞬间凝固了。
她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面膜都掉在了地上。
“您……您说谁？姜……姜文导演？”她的声音都在发颤，激动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芳姐只觉得一股热血“嗡”的一下直冲天灵盖！
姜文！
那可是姜文啊！
华语电影圈里，一个站着把钱挣了的神！一个连资本都得捧着哄着的爷！一个无数演员挤破了头，都想在他的电影里哪怕只露一面的鬼才！
挂断电话，芳姐激动得像个刚中了五百万彩票的疯子，在办公室里原地转了足足三圈，嘴里还念念有词：“发了发了……这回是真要捅破天了……”
她像一阵风似的冲进休息室，一把抓住正在给江小凡讲解剧本的刘一霏，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一霏！小凡！天大的好消息！”
刘一霏被她吓了一跳：“芳姐，怎么了？”
“姜文！姜文导演！他看上小凡了！他想找小凡拍电影！”芳姐的脸颊因为过度兴奋而涨得通红。
刘一霏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那双美丽的眸子里，先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随即，便被一种巨大而纯粹的喜悦所填满。
那可是姜文啊！
是她自己都梦寐以求，却连合作机会都摸不到的导演！
现在，这个机会，竟然主动找上了江小凡！
她比自己拿了影后还要开心，转过头，拉着江小凡的胳膊，骄傲地说道：“小凡，你听到了吗？姜文导演要找你拍电影！你太棒了！”
然而，这场风暴的中心，江小凡的反应，却平淡得像一口古井。
他甚至没有从手中那本厚厚的《本草纲目》里抬起头来。
他的手指正摩挲着书页上一副关于“何首乌”的插图，眉头微皱，似乎在研究什么玄奥的药理。
他只是很平静地“嗯”了一声，然后头也不抬地问：“姜文？他是谁？很有名吗？”
芳姐和刘一霏脸上的狂喜，瞬间卡壳。
江小凡似乎觉得自己的问题还不够，又补了一句：“他的电影……能让人悟道吗？”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芳姐感觉自己的血压，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上飙了。
两人花了足足半个小时，口干舌燥地，试图向这位来自深山的道士，解释姜文在凡俗电影界的地位。
“他不是有名，他是神！”芳姐唾沫横飞。
“他拍的电影，别人都说是‘鬼才之作’！”刘一霏在一旁补充。
“最重要的是，他是圈里唯一一个，敢让资本跪着，他站着挣钱的导演！”芳姐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江小凡听完，终于合上了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用自己独特的道家逻辑，对这些信息进行了一番梳理和总结，然后开口道：“哦，我明白了。”
“他是一位技艺很高超的‘说书先生’。”
“而且，他风骨很硬，不为五斗米折腰。嗯，不错。”
说书先生……
芳姐捂住了自己的心脏，感觉有点喘不上气。
姜文的制片人效率极高，很快便定下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京城一家顶级私人会所，安保私密，是圈内大佬们最喜欢的地方。
可当芳姐将这个安排告诉江小凡时，却遭到了他毫不犹豫的拒绝。
“我不去。”
“为什么啊我的小祖宗！”芳姐快哭了。
江小凡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强大：“那种地方，人多眼杂，酒色财气汇聚，浊气太重，会影响我的修行。”
芳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昏过去。
当制片人将江小凡这番原话，战战兢兢地转达给姜文时，他已经做好了被导演用剧本砸脸的准备。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姜文听完后，先是一愣，随即，竟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
“哈哈哈哈！有意思！这小子太他妈有意思了！”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嗡嗡作响，眼神里非但没有丝毫怒气，反而充满了棋逢对手般的兴奋。
“行！他不见我，我去见他！”
于是，第二天下午，一辆低调的黑色越野车，停在了刘一霏公寓的楼下。
穿着一件随意黑色夹克，戴着鸭舌帽的姜文，就这么带着助理，大步流星地走了上来。
他气场极强，仿佛自带bGm，一进门，目光就精准地锁定了正在阳台上盘膝打坐的江小凡。
他也不跟芳姐和刘一霏客套，开门见山，声音洪亮地说道：“我看了你的视频，你身上有股劲儿，干净，又拧巴，我要了。跟我拍电影吧。”
阳台上的江小凡，缓缓收功，吐出一口绵长的白气。
他睁开眼，那双清澈的眸子平静地看向眼前这位不速之客，没有丝毫波澜。
“多谢居士厚爱。”他的声音如同山间清泉，“但演戏是扮演他人，是虚妄之事，与我求真之道，背道而驰。我不演。”
干脆，直接，不留一丝余地。
第一次登门，姜文就这么结结实实地，吃了个闭门羹。
他助理的脸都白了，生怕导演当场发飙。
可姜文却只是咧嘴一笑，没再纠缠，从助理手里拿过一本厚厚的剧本，放在了茶几上。
“行，有性格，我喜欢。”他说，“你先看看这个，这是个有意思的故事。我明天再来。”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来得快，去得也快。
第二天，同样的时间，姜文又来了。
这一次，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是一套价值不菲的紫砂茶具。
他显然是改变了策略，想从“品茶论道”这个更风雅的角度入手。
然而，当他兴致勃勃地将那套油光水滑的茶具摆在江小凡面前时，江小凡只是瞥了一眼，便摇了摇头。
“泥是好泥，上品的原矿大红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