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清晨,何尘刚在办公室坐下,准备开始新一周的工作,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周本生”。
何尘微微皱眉,接通了电话:“周局长,早。”
“何书记!出大事了!”周本生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慌张,“我刚得到消息,县纪委收到实名举报信,说高剑所长在扫黑期间违规操作,对王老五刑讯逼供!”
何尘的心猛地一沉,但声音依然平稳:“消息可靠吗?”
“千真万确!”周本生信誓旦旦,“我在纪委的朋友偷偷告诉我的。何书记,这事可大可小,您得早做准备啊!”
何尘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周本生这个时候通风报信,看似卖好,实则是在施加压力——看,我在纪委有眼线,我能帮你,但你也要识趣。
“谢谢周局长告知。”何尘语气淡然,“我相信高剑同志的为人,也相信组织会查明真相。”
“那是自然,自然......”周本生干笑两声,“不过何书记,现在正是清江河项目的关键时期,这种节骨眼上出这种事,恐怕......”
“清江河项目是公事,个人问题是个人问题,一码归一码。”何尘打断他,“周局长还有别的事吗?”
“没,没了......何书记多保重。”
挂了电话,何尘立刻拨通了高剑的手机:“剑哥,马上来我办公室一趟,急事。”
五分钟后,高剑大步走进来,警服笔挺,精神抖擞:“何镇,什么事这么急?”
何尘示意他关门,直截了当地说:“刚接到消息,有人向县纪委举报你扫黑期间刑讯逼供。”
高剑先是一愣,随即怒极反笑:“刑讯逼供?王老五那孙子是自己吓尿裤子全招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何尘示意他坐下,“但现在有人拿这个做文章。举报信已经到纪委了。”
高剑的脸色凝重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上周末。周本生刚刚打电话来通风报信。”
“周本生?”高剑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信息,“他怎么会知道得这么快?”
何尘冷笑:“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一个林业局副局长,对纪委收到的举报信如此了解,你不觉得奇怪吗?”
高剑眼中闪过厉色:“你是说,周本生和举报的人是一伙的?”
“即便不是一伙,也脱不了干系。”何尘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步。
“剑哥,你马上回去,找绝对信得过的兄弟,暗中查一下这封举报信的来龙去脉。
重点是三个问题:第一,举报人是谁;第二,消息是怎么泄露的;第三,周本生在这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明白!”高剑立即起身,“我这就去安排。所里的小张他姐夫在纪委工作,我让他去探探口风。”
“注意方式方法。”何尘叮嘱,“不要打草惊蛇。”
“放心,我有数。”高剑走到门口,又回头露出一个狠厉的笑容,“妈的,玩阴的?老子陪他们玩!”
高剑离开后,何尘站在窗前,望着派出所的方向,眉头紧锁。
这绝不是偶然。
清江河项目评审会刚结束,高剑就被举报,时机拿捏得如此精准,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举报高剑,就是在砍他的左膀右臂。
而且选择“刑讯逼供”这个罪名,极其阴毒。
扫黑除恶是政治任务,在这个问题上做文章,就是要把他和高剑都置于死地。
幕后黑手是谁,不言而喻——赵逸飞。
只有他,既有动机,也有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策划这一切。
而周本生,显然是找到了新主子,迫不及待地要纳投名状。
何尘拿起手机,想给秦娅打个电话,但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
现在还不到时候。
他需要先掌握更多证据,至少要弄清楚举报信的具体内容。
他坐回办公桌,开始梳理近期发生的所有事情:
评审会上的正面交锋、方川江的警告、周本生的突然“投诚”、现在的举报信......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对方已经狗急跳墙,开始不择手段了。
但越是这样,越要沉住气。
何尘打开笔记本,在上面写下几个关键词:举报信、周本生、赵逸飞、刑讯逼供。
然后在“刑讯逼供”下面画了一条线,写上“证据?”。
他知道,这场斗争已经进入了最危险的阶段。
明的暗的,台上的台下的,所有手段都会使出来。
但他并不害怕。
因为他相信高剑的清白,相信秦娅的支持,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要玩,就玩大的。”何尘轻声自语,眼神锐利如刀。
他拿起内线电话:“苏晓,今天下午的村干部座谈会照常举行。通知大家,重点讨论清江河项目的村民参与机制。”
挂断电话,何尘整理了一下衣领。
越是有人想要看他慌乱,他就越要表现得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