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灯突然炸了。
不是熄灭,是爆裂。玻璃碎成粉末,像一场微型雪崩落在宾客肩头。十二道黑影从阴影中扑出,动作整齐得如同训练过千百遍——手指套着灵能刃,刀尖泛着幽蓝电弧,直指陈无戈咽喉、心脏、太阳穴。
陈无戈没有动。
一只手还搭在战刃卡扣上,另一只手垂在身侧,仿佛只是路过此地的普通客人。就在第一把刀几乎贴陈无戈的颈动脉时,地面裂开了。
不是地震,也不是陷阱——那是影兵破土而出的声音。
三十个没有实体的黑影,从地板缝隙里钻出来,无声无息,却带着死亡的重量。第一个刺客刚抬手,脖子就被划开一道细线,血还没喷溅,人已倒下,连哀嚎都没发出。
影源核心猛地一震,像是被唤醒的心脏跳动了一下。
陈无戈的眼睛变了颜色——由灰转蓝,再由蓝变深邃如夜空。那一瞬间,陈无戈看见了那具残影的记忆碎片:赵四海坐在控制台前,手指悬停在确认键上方,嘴角微扬:“让他看见影兵……但别让他活着用。”
“废物。”陈无戈低声说,声音不大,却像冰锥扎进空气,“连我的影兵都看不见,也敢来杀我?”
话音未落,第二个刺客跃起,胸口直接穿孔;第三个转身想逃,脚踝却被无形之力缠住,整个人被拖入地下,消失前最后一秒,脸上还残留着惊愕。
剩下的刺客开始分散包抄,试图利用地形优势——但他们错了。影兵不是武器,是活体战术系统,它们知道怎么杀人,也知道怎么逼疯敌人。
每一刀精准落下,关节断裂声、颈椎折断声、颅骨碎裂声交织在一起,不到十秒,十二具尸体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有的仍握着刀,有的蜷缩成团,血顺着地板缝流淌,汇聚成一片暗红湖泊。
影兵站着不动,刀尖滴血,等命令。
陈无戈起身,走向最近的一具尸体。这人脸上戴着生物面具,后颈插着数据接口,明显是远程操控的傀儡。陈无戈扯掉接口,芯片发出一声轻响,随即烧毁。
“不是活人。”陈无戈说,“只是工具。”
陈无戈站直身体,目光投向主席台——那里原本空荡,此刻浮现出一道全息影像:赵四海穿着剪裁完美的西装,领带夹是枚算盘形状的金属饰物,笑得像个老谋深算的商人。
“陈领主,好手段。”赵四海说,“十二个顶级意识体,连你衣角都没碰到。”
陈无戈没说话,只是捏碎手中的酒杯。金粉混着红酒洒在地上,像是一场微型葬礼。
赵四海继续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动手吗?不是为了杀你。”
大屏切换画面:基地外,三百名边境军列队站立,机甲炮口对准东区防线。他们的标志是铁幕军团,但装备和通讯频道却是商盟独有的加密信号。
“他们在等信号。”赵四海语气平静,“只要你调动超过五十具影兵反击,外围部队就会立刻进攻。你的基地,三分钟内就会被毁。”
陈无戈终于开口:“所以这是试探?”
“聪明。”赵四海点头,“我想知道你的影兵有多少,反应多快,能不能干扰。现在我知道了——你很强,比我想象中还强。”
赵四海顿了顿,声音压低:“但也正因为强,才危险。你不归顺财阀,就是所有秩序的敌人。今天我不只是为了杀你,更是要给你定罪。”
“叛国罪。”陈无戈说,“勾结外敌,私藏武装,图谋颠覆。边境军有理由清剿。”
陈无戈冷笑,低头看自己的手掌。掌心发烫,影源核心跳得越来越快。陈无戈能感觉到外面机甲的能量波动,也能察觉车队中的指挥节点。
但陈无戈更清楚一点——这场局,不该由别人定规则。
“你说这是罪?”陈无戈抬头盯着赵四海的影像,“那你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猎物。”
右手猛然下压!
陈无戈缓缓的开囗“影爆,启!”
地底传来闷响,三十名影兵化作黑雾,沿着地下管道快速移动,冲向基地外围。他们专挑能量节点攻击:第一台机甲引擎爆炸,第二台通讯中断,第三台驾驶员神经接口被反冲,当场昏迷。
大屏画面抖动,边境军阵型乱了。
赵四海脸色变了:“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让它们去见见世面。”陈无戈说,“你想看我的影兵?好啊,现在它们正在你的人中间走一圈。”
话音刚落,宴会厅所有电子设备断电。灯光熄灭,屏幕黑屏,连应急电源也没启动。只有陈无戈腰间的暗影战刃还亮着微光,刀刃缓缓展开,寒光照着地上的血。
赵四海的影像闪了几下,只剩声音:“你以为这就完了?这只是开始……”
声音突然消失。
投影没了,大厅陷入黑暗。
几秒后,备用灯亮了。光线昏黄,照出陈无戈站着的身影。陈无戈没有动,战刃还在手里,刀尖贴地。影兵已退回地脉,隐藏不见。整个大厅只有呼吸声和血滴落地的声音。
陈无戈低头看脚边的金色请柬盒。盒子翻了,卡片露在外面,写着“共商星门合作事宜”。陈无戈抬起脚,轻轻一踢,盒子滑进阴影。
门外传来脚步声,守卫来了。
守卫缓缓的开囗“报告!外围防线稳定,敌军已后撤七公里,暂时停止推进!”
陈无戈点头,没说话。
陈无戈转身走向主席台。那里有一块完好的监控面板,显示基地各区域状态。陈无戈点了几个按钮,调出影兵活动日志。刚才的“影爆”消耗了不少能量,但核心同步率提升了0.3%。说明每次战斗,影源都在变强。
陈无戈看着数据,忽然发现一条异常记录——有个刺客的意识残影,在被吞噬前收到一段加密指令。来源不是商盟服务器,也不是边境军频道,而是一个陌生频段,带有古卷编码特征。
这不是赵四海能掌握的技术。
陈无戈眯起眼,正要查下去,耳边传来叶冷的声音:“东区监控恢复,所有伪装设备正常运行。你刚才那一招,够狠。”
陈无戈回头,叶冷站在门口,右眼的扫描仪还在发光。
“他们想用边境军压我。”陈无戈说,“但我让他们明白,谁才是真正掌控战场的人。”
叶冷走近几步:“下一步怎么走?追击?还是加固防线?”
陈无戈没回答。
陈无戈拿起战刃,重新插回腰间。金属卡扣合上的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大厅里听得清楚。
“让他们走。”陈无戈说,“现在追出去,正中下怀。”
陈无戈走到窗前,看向基地外。夜里,机甲部队正在撤离,动作不慌。他们留下几辆损毁的战车,像是故意示威。
陈无戈知道赵四海不会就这么退。
这场博弈才刚开始。
陈无戈摸了摸左脸的疤痕,那里有点麻。十八年前陈无戈在垃圾堆里握着断刀发誓要活下去,现在陈无戈站在废墟中央,手里握着能撕碎一切的力量。
陈无戈不怕战争。
陈无戈怕的是看不见的对手。
战刃的柄上有血,还没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