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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新衣暖身,旧袍藏痕

金国老虎洞的晨雾还未散尽,洞内弥漫着淡淡的松脂香,与众人绵长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成了乱世里难得的安稳旋律。石地上铺着厚厚的干草,韦贤妃侧躺着,眉头舒展,往日里总是紧绷的嘴角此刻微微下垂,显然是睡得沉了,连身上盖着的薄毡滑落到肩头都未察觉。

王贵妃将赵多富紧紧搂在怀里,小姑娘的小脑袋抵着她的胸口,粉嘟嘟的脸颊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许是梦到了中原的桂花糕。不远处,刘淑仪与赵金奴背靠着背,呼吸均匀,赵金奴的手还无意识地攥着衣角,那是她在金国常年紧绷的习惯,此刻却在安稳的睡眠里少了几分颤抖。

朱琏躺在干草上,右手轻轻覆在自己的小腹上——那里已经能明显看出隆起的弧度,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她的眉头偶尔轻蹙,似在梦中也惦记着腹中的孩子,朱风英就睡在她身旁,伸手轻轻搭在姐姐的手腕上,像是在无声守护。

赵福金则将赵富金护在臂弯里,两人蜷缩着,像两只互相取暖的小兽。赵富金的小手紧紧抓着赵福金的衣袖,而赵福金的目光即便在睡梦中,也带着几分警惕,只是那份警惕里,多了几分即将归家的松弛。

最深处,易枫将邢秉懿紧紧搂在怀里,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听见他沉稳的心跳。邢秉懿的手搭在他的腰间,指尖偶尔轻轻动一下,像是在确认这份安稳并非梦境。易枫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呼吸间满是她的气息,连日来的紧绷在此刻彻底卸下,连眼底的红血丝都淡了几分。而洞外,却是另一番撼人的景象。

三万易军将士列成整齐的方阵,玄色的铠甲在晨雾中泛着冷硬的光,手中的长枪斜指地面,枪尖的寒芒隐在雾里,却透着不容忽视的锐气。他们像一尊尊沉默的石像,站在老虎洞外的空地上,没有一人交头接耳,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惊扰了洞内的安稳。

张奈何与林萧单膝跪在最前方,一手撑着地面,额头抵着手背,脊梁挺得笔直,却没有发出半分声响。他们昨夜率部抵达时,见洞内众人睡得沉,便自发传令全军静候——易枫连日守护宗室,早已疲惫不堪,他们不愿用汇合的消息打断这份难得的睡眠。

朱伯材站在队伍侧面,看着眼前的景象,瞳孔微微收缩,心中满是震惊。他久在宋军任职,见惯了军营里的松散与嘈杂,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军队:三万将士,竟能做到鸦雀无声,连铠甲摩擦的细微声响都近乎消失,这份铁律,比宋军的精锐部队还要严苛几分。他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佩剑,心中暗自感叹——易军能在乱世中崛起,果然不是侥幸。

时间一点点过去,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易军将士的铠甲上,镀上一层金边。可没有易枫的命令,没有一人移动,连跪在前方的张奈何与林萧,都保持着最初的姿势,指尖因用力撑地而微微泛白,却依旧纹丝不动。

洞内的宗室女子们还在沉睡,她们或许不知道,洞外有三万铁血将士,正以最恭敬的姿态,守护着她们的安稳,等待着她们醒来,一同踏上归乡的路。而易枫怀中的邢秉懿,似乎察觉到了洞外的气息,睫毛轻轻颤了颤,却依旧没有醒来——她太久没有这样安心过了,久到想把这份安稳,再多留片刻。晨雾渐散时,王贵妃率先醒了。她睁开眼,先是习惯性地摸了摸身旁的赵多富——小姑娘还在熟睡,小眉头皱着,像在做什么甜梦。她松了口气,刚要起身舒展僵硬的身体,洞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铠甲摩擦声,那声音虽淡,却带着一股不同于金国士兵的凛冽气息。

王贵妃心头一紧,悄声走到洞口,撩开遮挡的干草往外看。这一眼,让她瞬间僵在原地,瞳孔骤然收缩——洞外空地上,密密麻麻站满了身着玄色铠甲的士兵,长枪如林,旌旗猎猎,三万余人的队伍竟连半分嘈杂都没有,只有晨风拂过铠甲的轻响。那整齐的阵列、肃杀的气势,既不是金国军队的粗犷,也不是南宋宋军的松散,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队伍,一时竟分不清是敌是友,脚步像被钉住般,连呼吸都放轻了。

她的僵立惊动了身旁的韦贤妃。韦贤妃揉着眼睛走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洞外,刚睡醒的迷茫瞬间被震惊取代,下意识攥住王贵妃的手腕,声音发颤:“这……这是哪来的军队?是金人来抓我们了吗?”

韦贤妃的声音不大,却足以惊醒洞内其他人。刘淑仪、赵金奴猛地坐起,赵福金也瞬间睁开眼,将身旁的赵富金护在怀里。朱琏被动静吵醒,手还下意识护着隆起的小腹,朱风英也立刻起身,挡在姐姐身前。众人顺着洞口望去,看到那片玄色铠甲的海洋时,都陷入了短暂的死寂,眼中满是惊惶与疑惑——乱世之中,未知的军队往往意味着新的危险。

就在这时,易枫睁开了眼。他感受到身旁邢秉懿的紧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而后起身走向洞口。他的步伐沉稳,没有半分慌乱,走到洞口时,目光扫过洞外的队伍,眼底泛起一丝暖意。“首领!”

洞外,单膝跪地的张奈何与林萧猛地抬头,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却依旧保持着克制,没有喊出那声“陛下”——他们知道洞内有宗室女子,不愿暴露易枫在玄黄世界的身份。两人起身时,动作整齐划一,对着易枫拱手行礼,语气恭敬至极:“属下张奈何、林萧,带领易军三万将士护驾来迟,让首领在异国他乡受苦,恳请首领恕罪!”

话音落时,张奈何与林萧率先单膝跪地,一手撑地,头颅低垂。紧接着,三万易军将士整齐划一的动作震撼了所有人——玄色铠甲碰撞的脆响连成一片,三万余人同时单膝跪地,长枪拄地,声音如惊雷般响彻山谷:“请首领恕罪!”

那声音震得洞外的树叶簌簌落下,也震得洞内的宗室女子们心神剧颤。王贵妃松开了攥紧的手,眼中的惊惶渐渐被震撼取代;韦贤妃看着那片整齐的玄色阵列,喃喃道:“这……这竟是来救我们的军队?”

易枫走上前,扶起张奈何与林萧,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诸位兄弟一路辛苦,何罪之有?你们能按时抵达,便是大功一件。”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忽然传来一声压抑的啜泣。朱风英盯着易军队列的角落,眼中瞬间蓄满泪水,声音颤抖地喊道:“爹!是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队伍边缘,朱伯材正站在那里,目光紧紧锁着洞内的朱琏与朱风英,眼眶通红。朱琏也看清了那道熟悉的身影,手撑着地面慢慢站起,护着小腹的手微微颤抖:“爹……真的是你……”

朱伯材再也忍不住,快步走向洞口,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洞内。他先是看向朱风英,又将目光落在朱琏隆起的小腹上,老泪纵横,伸手想要触碰女儿,却又怕惊扰了她,最终只是颤抖着说:“琏儿……风英……爹来晚了,让你们受苦了……”

“爹!”朱风英扑进父亲怀里,放声大哭。朱琏也走上前,靠在父亲另一侧,泪水无声滑落。父女三人紧紧相拥,洞内的其他人看着这一幕,眼眶也渐渐泛红——乱世之中,骨肉团聚的画面,比任何语言都更能触动人心。

朱伯材拍着两个女儿的背,许久才平复情绪。他看向朱琏的小腹,眼中的悲痛渐渐被喜悦取代,声音哽咽却带着笑意:“好孩子……真是好孩子……没想到爹还能看到你有了身孕。”

他转头看向易枫,目光中带着探究与感激。此前他只听张奈何说过易枫的名字,却从未见过这位能让三万将士如此敬畏的首领。他上下打量着易枫,忽然笑了,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一定不老实,能让我家琏儿这般信任,还把自己托付给你,果然有几分本事。”

易枫闻言,也不尴尬,只是笑着点头:“朱将军放心,我定会护好朱姑娘与腹中孩儿。”朱伯材哈哈一笑,又转向朱琏,语气温柔了许多:“琏儿,你这肚子,怀了几个月了?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别累着。”

朱琏摸了摸小腹,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道:“已经四个月了,前些日子在金国,多亏了易枫照顾,孩子一直很安稳。”

朱伯材点点头,看向易枫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认可。洞外的晨光透过缝隙洒进来,落在相拥的父女三人身上,也落在易枫与邢秉懿相握的手上。三万易军依旧整齐地跪在洞外,玄色的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光,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守护着洞内这份迟来的安稳与团聚。

朱伯材与朱琏、朱风英相拥的哭声还未完全消散,张奈何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的易军将士高声喊道:“快!把咱们备好的衣物呈上来!”

话音刚落,两名易军士兵立刻从队伍后方的粮草车旁快步走来,手中各捧着一个沉甸甸的木箱子。箱子打开的瞬间,各色布料的光泽映入眼帘——有素雅的细棉布、柔软的丝绸,还有耐磨的麻布,颜色多是温和的米白、浅蓝、淡粉,皆是女子日常穿着的样式,叠得整整齐齐,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

“首领,”张奈何走到易枫身边,语气带着几分郑重,“我们出发前就想着,宗室女子在金国受苦,金人残暴,难免会撕扯衣物,让她们受辱。所以特意让人赶制了这些新衣,有单衣也有夹袄,足够各位姑娘换用。”

这话一出,洞内的宗室女子们瞬间愣住了,随即眼中涌起难以抑制的惊喜。王贵妃看着那些叠得整齐的衣物,指尖微微颤抖——自靖康之耻被掳以来,她们穿的都是金人丢弃的旧衣,要么破烂不堪,要么沾满污渍,早已忘了新衣服贴身穿的柔软触感。韦贤妃更是红了眼眶,伸手轻轻拂过一块浅蓝色的棉布,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没想到……还能有新衣服穿……”

“太好了!”刘淑仪最先反应过来,拉着赵金奴的手,脸上满是笑意,“咱们快进去换!这破衣服我早就穿够了!”赵金奴也用力点头,眼中闪着光,两人率先提着裙摆跑进老虎洞深处,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开始换衣。

王贵妃抱着赵多富,笑着对她说:“富金,娘给你换件新的花衣裳好不好?”赵多富眨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箱子里的粉色小袄,用力点头:“好!要像中原的花衣裳!”王贵妃抱着她也走进洞内,韦贤妃、赵福金、赵富金也纷纷上前挑选衣物,一时间,洞内满是女子们压抑不住的欢笑声,连空气都变得轻快起来。

朱琏看着妹妹朱风英拿着一件淡绿色的襦裙笑得眉眼弯弯,也忍不住弯了嘴角。她走到箱子旁,选了一件宽松的米白色夹袄——考虑到腹中的孩子,宽松的款式更舒服。朱伯材站在一旁,看着女儿脸上久违的笑容,眼中满是欣慰,转头对易枫笑道:“还是你们想得周到,这些姑娘们,苦了太久了。”

易枫笑了笑,目光扫过箱子里的衣物,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那是一件深灰色的短打,袖口和下摆早已被树枝挂得破烂,腰间还留着一道长长的刀痕,是之前与金人周旋时被砍伤的,虽已结痂,却在衣服上留下了狰狞的裂口,肩头还有一处箭洞,是躲避金军箭矢时留下的痕迹。这身衣服,陪着他在深山老林里躲藏了数月,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首领,您也换一件吧。”张奈何注意到他的目光,连忙从另一个箱子里拿出一件白色的长袍,递到易枫面前,“这是给您准备的,料子是耐穿的棉布,您在山里受苦,也该换身干净衣服了。”

易枫接过那件白袍,指尖触到布料的柔软,心中泛起一丝暖意。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旧衣,上面的每一道破损,都记录着在金国的艰难日子——有躲避金军搜捕时的狼狈,有与金人厮杀时的惊险,还有守护宗室女子时的谨慎。这些痕迹,是他在乱世中挣扎的证明,却也确实破旧得不像话。

“多谢。”易枫对张奈何点了点头,提着白袍走到洞外一处僻静的岩石后。脱下旧衣时,他能清晰看到身上的伤痕——手臂上一道长长的刀疤,是为了护邢秉懿时留下的;背上还有几处浅浅的划伤,是被树枝刮破的。他将白色长袍套在身上,布料轻盈却结实,长度及膝,腰间系上一根同色的布带,瞬间掩去了满身的狼狈,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清俊,少了些往日的沉郁。

当易枫走回洞前时,恰好遇到换好衣服的邢秉懿。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襦裙,长发用一根素色的发带束起,脸上洗去了往日的疲惫,露出清秀的眉眼。看到易枫穿着白袍的模样,她微微一怔,随即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轻声道:“你穿这件衣服,很好看。”

易枫看着她眼底的笑意,心中一暖,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你穿这件也很好。”

不一会儿,其他女子也陆续从洞内走了出来。王贵妃穿着米白色的夹袄,抱着换上粉色小袄的赵多富,看起来温婉了许多;韦贤妃穿着浅灰色的长袍,眉宇间的愁绪淡了几分;刘淑仪、赵金奴、赵福金、赵富金也都换上了新衣,脸上带着久违的轻松笑容,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朱风英穿着淡绿色的襦裙,拉着姐姐朱琏的手,两人站在朱伯材身边,父女三人脸上的笑容,是这乱世中最温暖的光。

张奈何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也松了口气。他走上前,对易枫拱手道:“首领,衣物已分发完毕,粮草也已备好。接下来,咱们是先休整一日,还是即刻出发,前往上京浣衣院救其他姐妹?”

易枫目光扫过众人,见她们虽面带疲惫,却眼神坚定,便沉声道:“不必休整,即刻出发。早一日赶到上京,就能早一日救出更多姐妹,不能再让她们在浣衣院多受一天苦。”

“是!”张奈何高声应道,转身对着三万易军将士喊道,“全军听令!即刻拔营,目标金国上京浣衣院!”

“遵命!”三万将士的回应声震彻山谷,玄色的阵列瞬间行动起来,收拾粮草、整理装备,动作迅速却依旧井然有序,没有半分混乱。

宗室女子们看着眼前的易军,眼中满是感激与信任。她们知道,跟着这支队伍,跟着易枫,她们离回家的路,越来越近了。易枫牵着邢秉懿的手,走在队伍前方,白色的长袍在晨风中轻轻飘动,身后是三万玄甲将士,身旁是盼着归家的宗室女子,一场拯救与抗争的征程,在晨光中正式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