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公主身边的女婢找过来的时候,大娘子刚得知明兰因马球打的好,得到公主的召见。
正受着旁边夫人的夸赞,说她教女有方,便又听公主要见她余下的两个女儿。
大娘子便高兴道:“那,如兰你和云卿一同去吧。”
墨兰已站起了身子,闻言便道:“母亲,公主要见的是盛家的女儿,可不是什么其他人,还是我和五妹妹一同去吧。”
大娘子不满:“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云妹妹就快是咱们家的女儿了,虽不姓盛,却也是盛家的孩子……”
公主派来的侍女都听糊涂了,便道:“公主要接见盛家的两个女儿,你们谁姓盛,快快随我去参见公主!”
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见公主身边的人发了话,大娘子再顾不得和墨兰争执。
“那你们快去吧,到了公主面前,要端庄守礼,小心回话,不要丢了盛家的脸面。”
看着人走远了,大娘子才叹气对云卿道:“好孩子,公主不知道盛家还有你这样一位义女,要是知道,一定会召见你的。”
对于公主召见的事,云卿并不在意,只淡淡一笑。
大娘子却觉得委屈了云卿,生怕她会因为待遇不同而心里难过,便安慰道:“索性殿试将至,到时候有了名分便好了……”
另一侧,墨兰和如兰对着福康公主俯首行礼:“公主妆安。”
福康看着下方一明丽,一活泼的两位盛家姑娘,不由笑道:“你们盛家还真是出美人,我原以为六姑娘就很出众了,没想到她还有这样两位容颜不俗的姐妹。”
被公主夸了容貌,如兰和墨兰都很高兴。
墨兰奉承道:“臣女们蒲柳之姿,到了公主面前,就如萤火遇见了明月,哪里及得上公主国色天香。”
这样好听的话,徽柔听了太多,不过付之一笑。
见如兰眉眼弯弯,站在盛四姑娘跟前安安静静,便问:“盛五姑娘,你怎么不说话?”
如兰道:“臣女觉得我四姐姐说得极对。”
“哦?”福康公主好奇道:“难道你不觉得你四姐姐说的都是空话,套话?”
空气安静了片刻,平宁郡主正想为盛家描补几句,便听如兰脆声道:“四姐姐从前是爱说些空话、套话,可她今日所言,确是没有一句虚言的。”
“臣女见过不少女子着珍珠妆,可还没见过谁画此妆,及得上殿下你呢。
从前都是珍珠光泽为女子添色,臣女觉得,殿下面上的珍珠,却因您的肤色而更添光彩。”
如兰一席话说得十分真诚,全部发自本心,徽柔被她夸得面生霞光,笑道:“还是盛五姑娘会说话,我听着极为顺耳。你可喜欢放风筝吗?”
“臣女最喜欢放风筝了,不瞒公主,今日臣女还和家中姐妹一起在金明池外放了风筝……”
说到这里,如兰略微不好意思:“只是风太急了,我们的一只风筝断了线,不小心飞进了御苑,还请公主恕罪。”
见如兰这样赤诚,徽柔更高兴了,心里的那一点因皇弟受伤而产生的怨怼,也彻底消散。
她笑着对如兰道:“你瞧,我今日正巧也捡了一只风筝,你快看看是不是你们的?”
风筝拿到手里,如兰便拜谢道:“正是臣女们的风筝,多谢公主殿下。”
一场接见,宾主尽欢。
吴大娘子看着和公主言笑晏晏的盛家女孩,眼里更添满意之色。
等马球会散了场,大娘子带着几个兰坐着马车离开。
刚坐上马车,大娘子就高兴得合不拢嘴,对着身旁的嬷嬷道:“难怪都说这吴大娘子的马球会是结交人脉的好机会,真是没想到,咱们家的姑娘刚一露脸,便出了这么大的风头……”
“这如今连公主都见了,以后名声传了出去,谁人不说我盛家的女儿品格高贵,这以后议亲都更有底气些了。”
……
福康公主乘兴而归,见了赵昕便道:“吴大娘子的马球会果然名不虚传,办得好生热闹呢,这京城里的官眷权贵,去了一大半。你没去,真真是一大憾事。”
赵昕只道:“长姐这样高兴,可是见到那只蝴蝶的主人了?”
“见到了。”
赵徽柔眼中带着笑,愉悦道:“盛家的几个姑娘我都见了,容色当真不负这个盛字。”
赵昕目光微动,“你不觉得面熟吗?”
赵徽柔想了想,摇摇头:“除了那个盛四姑娘,姿态有些像荣妃,其他并不熟悉。”
等徽柔离去后,梁怀吉才禀告道:“今日公主接见的几位盛姑娘,并没有那日所见之人,后来我打听了一下,才知盛府还有一位表姑娘。”
赵昕点点头,叹道:“看来,是皇姐没见到她。你留意些,我想再见一见盛家的那位表姑娘。”
“殿下,盛家会在玉清观停下喂马。”
……
“姑娘,玉清观到了,大娘子说要在这里歇歇脚。”
云卿和几个兰一起走进玉清观,明兰向大娘子请示道:“母亲,我小娘的灵位就安置在这玉清观中,我想去祭拜一下。”
大娘子应允了。
如兰和墨兰随大娘子一起去了厢房休息,云卿想着高家父母亦在此处,便准备过去上一柱清香。
方进了内殿,便见父母灵位前已站了一道身影。
“你怎么在这里?”云卿问。
“我看到了那只风筝,蝴蝶的翅尾上画了云纹的。”
云卿疑惑:“你怎么知道?”
那只风筝进了皇家御苑,出了大风头,可知道此事的人却并不多。
赵昕抿抿唇,轻笑起来:“你也不是这个世界的吧,连一朵云都能画成五角星的形状,你,也是来自二十一世纪。”
他说的笃定,云卿却微微睁大了眼。
她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又遇到了明兰的老乡,时空缝隙里的另一道光芒。
“你想怎样?”
云卿很好奇,来自相同世界的两道异世孤魂会相互取暖,还是相互倾轧。
“我知道你身世孤苦,若是需要,我可以施之援手。”
“这里很忌讳怪力乱神,你这样坦诚,向我透露身份,就不怕我说出去?”
他的目光带着一丝悲悯,语气却极为镇定:“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