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清院落内,紫气骤然翻涌如潮。
叶冰瑶掌风刚至,便见浊清身形不动,双掌虚合,周身竟腾起层层叠叠的紫气,宛若实质的绸缎,将她的掌力轻轻卸开。那紫气阴柔却极具腐蚀性,触到院角的青石,竟嗤嗤冒着白烟。
“虚怀功第九重,果然有些门道。”叶冰瑶身形后掠,足尖点在廊柱上,目光冷冽,“只可惜,练歪了心术,再好的武功也成了害人的利器。”
浊清桀桀一笑,声音沙哑:“清影剑仙倒是见多识广。可惜你纵会百家武功,今日也未必能胜我。半步神游以下,我六掌可杀,你以为是妄言?”
他话音未落,身形已如鬼魅般欺近,双掌带起紫雾,直拍叶冰瑶心口。那掌风未至,已有刺骨的寒意袭来,仿佛要将人的经脉都冻住。
叶冰瑶却不闪不避,指尖灵力流转,竟也腾起淡淡的紫气,只是她的紫气清澈如水,与浊清的阴邪紫雾一碰,竟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水火相搏。
“你也会虚怀功?”浊清瞳孔骤缩,掌势不由一滞。
“不止虚怀功。”叶冰瑶掌势陡变,清澈紫气陡然转为温润白光,正是北阙的虚念功,“你这功法的源流,我比你清楚。”
虚念功与虚怀功本是同源,一正一邪,此刻在两人掌下激烈碰撞。叶冰瑶的虚念功温润绵长,如春风化雨,却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卸开浊清的阴毒掌力;而浊清的虚怀功则如毒蛇吐信,招招不离要害,紫气所过之处,草木皆枯。
“砰砰砰!”
三掌相交,气浪将院中的石板都掀飞数块。叶冰瑶身形微晃,浊清却踉跄后退半步,低头看了眼掌心——那里竟沾着一丝温润的白光,正缓缓消融他的紫气。
“不可能!”浊清又惊又怒,“虚念功怎会克制虚怀功?”
“不是克制,是你练得太偏。”叶冰瑶抬手,指尖凝出一道清冽剑光,虽无实体,却比真剑更凌厉,“这世间武功本无正邪,只看用在谁手上。你用它废我侄儿隐脉,伤我故人,今日便让你尝尝,什么叫自作自受。”
她身形一晃,清影剑法施展开来,无形的剑光如细雨纷飞,每一道都精准地斩向浊清紫气最薄弱处。那剑法灵动飘逸,却又带着雷梦杀惊雷指的刚猛、叶鼎之不动明王功的沉凝,竟是将百家武学融于一剑之中。
浊清被剑光逼得连连后退,虚怀功催至极限,紫气如罩,却仍被剑光割出一道道裂痕。他没想到叶冰瑶竟能将不同路数的武功糅合得如此天衣无缝,更没想到她对虚怀功的了解比自己还深。
“清影剑仙,果然名不虚传!”浊清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忽然猛地拍向自己心口,一口精血喷在双掌之上,紫气瞬间变得赤红如血,“但你以为,这就是我的全部?”
他双掌推出,赤红紫气化作两条毒蟒,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扑来,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灼烧。
叶冰瑶眼神一凛,知道这是浊清拼命的招式。她深吸一口气,周身忽然腾起佛门金光,双手结印,正是叶鼎之的大迦叶掌,却又融入了罗刹堂秘术的诡谲,金光与暗影交织,竟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轰——!”
赤红紫气与金影屏障相撞,整个院落瞬间被气浪吞没,瓦片纷飞,梁柱断裂。待烟尘散去,只见叶冰瑶依旧立在廊下,衣衫微拂,而浊清则半跪在地,嘴角溢血,周身的紫气黯淡了大半。
“你……你怎会连佛门秘术都……”浊清难以置信,他耗尽精血的一击,竟被如此轻易接下。
叶冰瑶缓步上前,指尖的清冽剑光抵住他的咽喉:“我说过,什么武功我都会。你废楚河隐脉时,就该想到会有今日。”
她指尖微沉,剑光即将刺入,却见浊清忽然惨笑起来:“杀了我又如何?赤王殿下的大业已成定局,暗河、瑾宣……还有更多人盯着那个位置,你护得了一时,护得了一世吗?”
叶冰瑶眼神微冷:“至少,我能先清理掉你这颗毒瘤。”
剑光一闪,却并未伤及浊清要害,只是挑断了他双臂的经脉。赤红紫气瞬间溃散,浊清惨叫一声,瘫倒在地,眼中满是怨毒。
“废你武功,留你一命,算是给萧若瑾留个面子。”叶冰瑶收回剑光,“但你给我记住,北离的天下,不是你们这些藏在暗影里的人能染指的。”
她转身往外走,留下瘫在地上的浊清和一片狼藉的院落。夜色依旧深沉,但叶冰瑶知道,清理完这颗毒瘤,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更盘根错节的暗涌。
白王府的灯还亮着,赤王府的杀气未消,暗河的结界仍在……这场关乎北离未来的棋局,才刚刚进入中盘。而她这枚突然落下的棋子,注定要搅乱所有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