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瑶看着苏暮雨，语气沉稳下来：“光召集暗卫还不够，剩下的暗河家主，也一并传音让他们来。”
苏暮雨微怔，随即明白过来——师父这是要彻底整顿暗河了。暗河下设十二家主，各自掌管一方势力，这些年虽名义上听令于总坛，却渐渐有了各自的心思，尤其是在涉及朝堂利益时，难免各行其是。
“是，师父。”苏暮雨应声，指尖凝聚灵力，开始向散布在各地的家主传讯。暗河的传讯术极为隐秘，只有核心成员才能接收，瞬息之间，消息便已送出。
叶冰瑶重新坐回主位，目光落在总坛正中央悬挂的“暗河”二字牌匾上。这牌匾是当年她初建暗河时亲手所书，笔锋凌厉，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锐气。可这些年，这股锐气似乎被俗世纷争磨钝了些。
“师父，”苏暮雨传讯完毕，走到她身边，“家主们最远的在南疆，最快也要三日才能到齐。”
“无妨，我等得起。”叶冰瑶淡淡道，“正好趁这三日，让昌河把慕雨墨和白鹤淮找回来。还有暗卫的名册，也让他整理好给我。”
提到苏昌河，她语气里又带了点无奈：“那小子，武功是长进了，心思却还是那么野。若不是你在一旁看着，暗河怕是早成了他的私兵。”
苏暮雨笑了笑：“他就是性子急，本心不坏。这次您敲打过后，他该能收敛些。”
叶冰瑶瞥了他一眼：“也就你总替他说话。”话虽如此，眼底却没了怒意。她知道，苏暮雨看似温和，实则比谁都清楚分寸，有他在，苏昌河翻不出太大的浪。
正说着，苏昌离匆匆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卷名册：“师父，暗卫的名册整理好了。”他将名册递上，偷偷看了眼叶冰瑶的神色，见她脸色平和，才松了口气。
叶冰瑶接过名册，一页页翻看。暗卫的名字旁标注着擅长的领域，有的精于刺杀，有的擅于追踪，还有的专司情报传递。她手指在几个人名上顿了顿：“这几个，去年是不是去过皇宫？”
苏昌离脸色一白：“是……是昌河哥派去的，说是……说是保护赤王殿下。”
“保护？”叶冰瑶挑眉，“赤王身边有龙邪，轮得到暗卫出手？我看是去替他监视白王府吧。”
苏昌离不敢应声，只是低着头。
“把这几个人调回来，罚去看守暗河禁地，三个月内不许出来。”叶冰瑶合上名册，语气不容置疑，“告诉他们，暗河的规矩，第一条就是不涉皇权纷争。谁再敢破戒，休怪我不念旧情。”
“是！”苏昌离连忙应道，转身就要去传令。
“等等。”叶冰瑶叫住他，“让你哥别光想着找人，把千蛛阵的事处理干净。若是伤了白王府的人，尤其是崇儿，我唯他是问。”
“弟子记住了！”
苏昌离走后，总坛内安静下来，只有水汽滴落的轻响。苏暮雨给叶冰瑶续了杯热茶：“师父，您要不要去偏殿歇歇？这几日奔波，怕是累坏了。”
叶冰瑶摇摇头：“不歇了。趁这会有空，你跟我说说，这两年江湖上的事。”
她虽身在北离，却也知道江湖风波不断，暗河作为江湖势力，不能只盯着朝堂那点事。
苏暮雨便捡着重要的讲：“去年西域魔教内乱，分裂成了南北两派；江南的听雨楼换了楼主，行事比从前张扬了些；还有……”他顿了顿，“青城山的李掌门，上个月闭关时走火入魔了，怕是撑不过这个冬天。”
叶冰瑶闻言微怔：“李长风？他的太极功已臻化境，怎么会走火入魔？”
“听说……是为了练一门禁术，想突破境界。”苏暮雨语气里带着惋惜，“江湖传言，他是想抢下个月的武林盟主之位。”
叶冰瑶叹了口气：“名利二字，果然最能迷人心窍。”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暗河深处流淌的黑水：“等处理完暗河的事，我得去趟青城山。李长风虽算不上正道楷模，却也护过不少江湖子弟，不能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苏暮雨点头：“弟子陪您去。”
“你留下。”叶冰瑶摇头，“家主们到了，总坛不能没人主持。再说，昌河那性子，离了你的眼，指不定又要惹事。”
苏暮雨知道她意已决，便不再坚持：“那师父万事小心。”
暗河的水依旧静静流淌，带着一股亘古不变的寒意。但叶冰瑶知道，用不了多久，这里的规矩会重新立起来，那些跑偏的人心，也该一一拉回正轨了。
毕竟，暗河是她一手建立的地方，是她给徒弟们安身立命的家，绝不能沦为争权夺利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