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世刚把最后一口牛奶咽下去,英磊就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背,指尖触到一片薄汗,顿时皱起眉:“快回屋里换衣服,把练功服换下来,穿厚点。”
叶安世不解地眨眨眼:“英磊哥哥,我不冷呀。”
“你不冷?”英磊无奈地捏了捏他的胳膊,“你这练功服多薄,晨露重,一会儿准着凉。”他看了眼站在旁边的离仑和朱厌,又补充道,“阿离哥哥和赵远舟是妖,阿离哥哥本体是上古槐树,耐寒得很;赵远舟本体是凶兽朱厌,皮糙肉厚的,别说穿这点,就是光着膀子在雪地里打滚都没事。我是小山神,本体是小熊猫,皮毛厚实,穿不穿厚都无所谓。你不行,你是凡人身子,禁不起冻。”
离仑闻言笑了:“英磊说得对,安世,快去换衣服。”
朱厌也帮腔:“就是,冻感冒了可没糖糕吃。”
叶安世还是有些不服气,指着远处正走过回廊的柳月几人:“你看看柳师叔,墨师叔,苏师叔和师父,哪个穿得厚啊?他们也是凡人,怎么就没事?”
英磊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柳月一身墨色劲装,墨晓黑是同色短打,苏慕遮穿着月白长衫,忘忧禅师依旧是那件袈裟,确实都不算厚重。他却叉着腰道:“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柳师叔他们常年练功,身子骨硬朗;苏师叔懂医术,会调理;你师父修为深厚,寒暑不侵。你才多大?跟他们比什么?”
叶安世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耷拉着脑袋:“哦,知道了。”
“快去换。”英磊推着他往禅房走,“换完了来吃包子,再磨蹭就凉了。”
“知道啦。”叶安世转身跑向禅房,跑了两步又回头,对着英磊做了个鬼脸,“英磊哥哥比我师父还啰嗦!”
英磊被他逗笑,扬了扬手里的包子:“再贫嘴,包子就给竹精们分了!”
叶安世吐了吐舌头,一溜烟冲进禅房。离仑看着他的背影,对英磊笑道:“你倒是比谁都疼他。”
“这孩子皮实,就是不爱听劝。”英磊把包子放在石桌上,揭开食盒盖子,热气腾腾的肉香立刻散开,“昨儿刚受了惊,再冻着可怎么好。”
朱厌凑过来,伸手就想拿个包子,被英磊拍开:“洗手去。”
“小气。”朱厌嘟囔着,却还是乖乖去净手。
这时柳月与墨晓黑走了过来,柳月一眼就瞥见石桌上的包子,淡淡道:“英磊今日倒早。”
“安世早起练剑,特意多做了些。”英磊递过一个包子,“柳师叔也尝尝?”
柳月接过,咬了一口,肉馅的鲜美混着葱姜的香气在舌尖散开,点头道:“手艺又长进了。”
墨晓黑也拿起一个,笑道:“他呀,就盼着听你这句夸。”
英磊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哪有……”
正说着,叶安世换了件厚棉袍跑出来,领口还歪着,显然是自己急急忙忙穿的。英磊见状,放下手里的包子走过去,帮他把衣领理好,又系紧了腰带:“你看你,穿个衣服都毛手毛脚的。”
“我饿了嘛。”叶安世踮着脚去够食盒,被英磊按住:“先洗手。”
“哦。”他乖乖跑去洗手,回来时手里还攥着阿影,“阿影也要看我吃包子。”
离仑笑着把阿影放在石桌上,让它对着食盒:“那让它好好看着。”
叶安世拿起一个包子,小口小口地啃着,眼睛却瞟向练武场——柳月已经提着剑站在那里,显然是要开始晨练了。他三口两口吃完包子,抹了抹嘴:“我去看柳师叔练剑!”
“慢点跑,别噎着。”英磊在他身后叮嘱。
叶安世早已跑远,只远远传来一声“知道啦”。
众人看着他的身影,都笑了起来。朱厌叼着包子,含糊不清地说:“这小子,倒是越来越有劲儿了。”
离仑望着练武场上柳月挥剑的身影,还有旁边看得专注的叶安世,轻声道:“这样挺好。”
晨光正好,暖融融地洒在寒水寺的每一个角落。石桌上的包子冒着热气,廊下的竹精偷偷探出头,远处的剑影与少年的身影交叠在一起。这些细碎的日常,带着烟火气的絮语,恰是最动人的温情。而这份温情,正像英磊叮嘱添衣的话语,不张扬,却稳稳地护着少年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