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厌扒拉了两口素粥，把筷子一放，打了个哈欠道：“走走走，都被闹醒了，困也没法子，去看看他们讲课吧，说不定听着听着，我的瞌睡虫就被引出来了。”
离仑无奈，只得放下碗：“也好，去听听也好，总比在这里坐着生闷气强。”
魏长泽连忙点头：“弟子也想再听听蓝先生讲课，昨日师父您回答问题时，弟子还有些地方没弄明白。”
姬若风早已把古籍揣好，闻言颔首：“正好可以记录些课业要点，蓝氏的修行心法虽严谨，却也有独到之处。”
李寒衣没多言，起身跟上，显然也没什么异议。
一行人往学堂走去，此时天已大亮，竹林间的雾气渐渐散去，偶有弟子抱着书卷匆匆走过，皆是步履轻缓，神色肃穆，连说话都压低着声音，生怕触犯了“禁喧哗”的规矩。
朱厌走在中间，看着这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忍不住跟离仑嘀咕：“你说他们天天这么憋着，会不会憋出毛病来？”
离仑示意他小声些：“入乡随俗。”
到了学堂，里面已坐了不少弟子。蓝启仁正站在堂前，准备开讲。见朱厌等人进来，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并未多言。
几人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朱厌刚坐稳，就往桌上一趴，脑袋枕着胳膊，一副随时要睡过去的样子。
蓝启仁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解《雅正集》中的篇章，语调平稳，节奏舒缓，确实如朱厌所想，极具“催眠”效果。
魏长泽听得认真，时不时在心里默默复述；姬若风笔走龙蛇，将要点一一记下；李寒衣闭目养神，看似在走神，耳廓却微微动着，显然也听着。
唯有朱厌，趴在桌上没一会儿，就开始点头，嘴里还嘟囔着什么“鱼……烤肉……”，显然是梦到了好吃的。
离仑无奈地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朱厌迷迷糊糊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啊？讲完了？”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低笑，蓝启仁的目光扫过来，带着几分不悦：“朱厌先生若是困倦，便可回静室休息，不必在此处扰人。”
“别啊。”朱厌打了个激灵，坐直了些，“我听着呢，您继续，继续。”
蓝启仁皱了皱眉，没再理他，继续讲课。可朱厌哪里听得进去，没一会儿又开始东张西望，目光落在蓝启仁身后的书架上，忽然眼睛一亮——那里竟摆着一叠空白的宣纸。
他偷偷用灵力卷了一张过来，又摸出藏在袖中的炭笔，趁着蓝启仁转身写板书的功夫，飞快地画了起来。
离仑凑过去一看，忍不住失笑——纸上画着一只歪歪扭扭的猴子，穿着蓝氏的白袍，戴着抹额，正对着一条鱼流口水，旁边还写着三个小字：“蓝小子”。
朱厌得意地冲离仑眨眨眼，把画纸叠起来塞给离仑，又开始画下一张。
这一次，他画了个巨大的槐树，树下趴着一头赤红的凶兽，凶兽嘴里还叼着一条烤鱼，旁边标着“阿离”和“我”。
离仑接过画纸，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指尖划过纸上的字迹，眼中满是笑意。
一堂课总算结束，朱厌如蒙大赦，率先冲出学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可算结束了，再听下去，我真要睡着了。”
魏长泽跟出来，好奇地问：“师父，您刚才在画什么呢？”
“没什么。”朱厌摆摆手，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那两条有龙血的灵鱼，今天没闹出什么事吧？”
“方才路过池塘，见它们正和其他鱼游在一起，很安静。”姬若风道。
朱厌点点头：“那就好。走，找个地方晒晒太阳，补个觉去。”
离仑看着他雀跃的背影，无奈摇头，却还是快步跟了上去。阳光穿过竹林，洒在几人身上，带着暖意。或许云深不知处的规矩繁多，课业枯燥，但只要身边人在，这点“小麻烦”，倒也成了旅途里的趣谈。
而学堂内，蓝启仁看着角落空荡荡的位置，目光落在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后山的方向，依旧没有动静，可他心里清楚，有些东西，已经在悄然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