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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北平像被抽了筋骨,灰塌塌地瘫在雪里。我抱着雪曼穿街过巷,龙钮御玺在怀里,比火炭还烫。

得先给它找口棺材。我低声。

雪曼指向天桥:杂耍班有条狮子鼓,空心桦木,上漆描金,班主老赵欠我人情。

我挑眉:你救过他?

她笑:我替他挡过飞刀——在胸口两寸处。

我下意识搂紧她:以后不许挡,要挡也是我。

她斜睨我,唇角却弯:燕子也会吃醋?

我哼唧,没回嘴,心里却像被鸡毛掸子扫过——酥、麻、痒。

天桥棚区黑灯瞎火,唯有风口吹。老赵正收拾行头,见我们血里糊茬地闯进来,吓得铜锣掉地。雪曼亮出一块字腰牌——老杜的,她偷的;借鼓一用,明早还。

老赵苦脸:姑奶奶,鼓是饭碗......

我现大洋拍他掌心:押你十只新鼓,外加我燕子李三一场飞刀秀。

老赵立时眉开眼笑,帮我们卸下鼓面。空心鼓腔里,我垫进绣帕(小桃红的那块,带胭脂味),再把御玺裹进去,扣上铜钉。龙钮被描金狮子头环抱,像睡着的小兽。我拍鼓腹,低声道:委屈三天,再带你见天日。

雪曼忽然伸手覆我手背:也委屈你三天——得活着来取。

我反手与她十指相扣:一起活。

安置好御玺,我们前脚刚出棚子,后脚满城锣响——咣咣咣震得雪渣乱飞。

告示:明日午时,菜市口枪决飞贼燕子李三,御玺充公,由杜青云监斩。

我愣住:老子什么时候落网的?

雪曼眸色一沉:爹要唱空城计——抓不到真人,就抓,逼你现身。

我舔舔嘴唇,笑得猖狂:那得给他面子,去!

雪曼抓住我腕,指尖冰凉:知道是坑你还跳?

我俯身抵着她额头:坑里有你,我跳;没你,我填土。

她眼眶瞬间红,却猛地吻住我,齿关相撞,血腥漫开: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次日辰时,我穿囚衣、戴重枷,自投罗网——当然,是换我。真替身是个将死的烟鬼,得大洋五十,含笑画押:能挨枪子,值!

可我仍不放心,毕竟法场是杜青云主场。于是在押往菜市口路上,我混进人群,准备随时劫自己——听着像绕口令,做起来要命。

囚车轱辘碾雪,像催命。我扛根糖葫芦竿,暗中观察:两侧骑警十名,步兵二十,杜爷高坐监斩台,铁胆在手里转得飞快。我看他转第三圈时,抽出竹签,扎马臀——辕马惊跳,囚车横甩。我趁机翻上车顶,手刀劈倒兵卒,夺钥匙开枷,把替身扛下来。整套动作不过十息,人群已炸锅。

燕子李三越狱啦——喊声此起彼伏。杜青云拍案而起:拿下!

骑警围来,马刀映雪。我甩出糖葫芦竿,裂成两截尖棍,左右开弓,专挑马膝。战马跪倒,骑阵大乱。杜爷拔枪,连射,我翻滚闪避,子弹溅得雪柱四起。

忽听一声脆响,软剑如银蛇,挑飞一颗流弹——雪曼来了!她一身素白,斗篷翻飞,像雪夜里劈开的一道月光。

不是让你藏好?我吼。

藏不住!她回身一脚踹翻兵卒,我的男人,我得护!

一句我的男人让我心口滚烫,我大笑:好!并肩飞!

我们背对背,一棍一剑,守丈许圆。雪地里,雪花开得艳。杜青云红了眼,夺过机枪,扫射。我甩手燕子尾薄刃飞射,击碎机枪准星,子弹偏飞,人群更乱。趁兵卒投鼠忌器,我扛起替身,揽雪曼跃上房檐。

可杜爷早布暗网,屋顶伏兵四起,枪口如林。我二人被迫退回大街,被围在囚车与鼓棚之间。杜青云冷笑:李三,你插翅难飞!

我瞥见鼓棚里那口狮子鼓,心里灵光炸裂——御玺在,观众也在,何不唱一出大戏?我大笑,一把扯下鼓面,将御玺举过头顶,阳光打在龙钮,青芒四射。

父老看好了——皇太极御玺在此!杜青云私通倭寇,卖我中华!我运气丹田,声音炸出半条街。

百姓瞬间沸腾,卖国贼骂声此起彼伏。杜爷脸色铁青,吼:开枪!

谁敢!雪曼软剑横在我身前,亮出杜家腰牌,杜家在此,谁敢动我!

兵卒迟疑。我趁隙把御玺塞进狮子鼓腔,抬手抡鼓槌——咚——咚咚!鼓声如春雷,压过枪机,压过骂声,震得人心颤。

抢啊——不知谁喊了一嗓子,百姓潮水般涌向囚车。石头、白菜帮子、冻土豆雨点般砸向杜青云。我扛起替身,抱雪曼,跃上鼓棚顶,顺索命绫滑向远处屋脊。

落地一刻,我脚下一软,单膝跪雪——左臂被流弹擦开血槽。雪曼忙撕开裙角给我扎紧,泪珠啪嗒落在我手背:你说过不逞强!

我咧嘴:小伤,离心脏远着呢。

她低头吻住我,舌尖咸涩,是泪是血也是誓言:利息先收一半,另一半......等你好全。

我回吻她,含糊笑:走着瞧。

身后,菜市口乱成粥。杜青云被百姓围殴,宪兵朝天放枪才抢出人。狮子鼓被踩裂,却无人知里头藏着真御玺。我远远望见鼓身,心里默念:宝贝,再睡两日,爷来带你回家。

雪曼扶我起身,眸光比雪亮:下一步?

我舔去唇角血,笑得猖狂:让老杜身败名裂,再把鼓敲烂——让全北平听见,燕子回来了!

她轻笑,十指与我紧扣:好,一起敲。

天边,夕阳如鼓,雪雾飞扬。我们手牵手,跳下楼檐,一路向火红的黄昏奔去——背后,是沸腾的人群,是震天的鼓声,也是一场更大的风暴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