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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迷 > 武侠修真 > 侠盗燕子李三的100个传奇故事 > 第1章 腊月二十三·花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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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三,小年,北京城冷得透骨。我缩在八大胡同牌楼阴影里,怀里揣着半块烤白薯,嘴里却像含了冰碴子,连哈气都带着刀子。

今儿我要干一票大的——偷。

八大胡同,南城最红最紫的窑窝,今晚联合出榜,评出八大,挂十二面鎏金花牌,一面牌值一根金条。可我要的,不是金子,是花牌背面的字。

——有人用血写了俩字。

燕子,我的名号。谁把老子名字写在牌上?挑衅?还是求救?我李三天生好奇,不来瞅瞅,夜里准得痒醒。

我咬口白薯,甜味还没散开,先听见一串炮仗。胡同口,老鸨们集体出动,穿红戴绿,像一群老山鸡扑棱翅膀。十二面花牌由护院抬着,覆着红绸,一寸一寸往合春院门口送。

人群嗡的一声,像热油泼凉水。我顺势往前挤,肩膀撞着个穿灰布长衫的男人。他回头,我低头,彼此都没看清脸,却同时摸了摸腰间——同道中人。我笑笑,侧身让过,继续往前。

就在我脚尖踩到合春院青石阶那一刻,我看见了小胭脂。

六年没见,她更高,更白,眼角却添了红,像雪里点朱砂。她站在老鸨身后,穿淡粉小袄,腰间系着条旧红绳——我当年送她的定情腰带。绳子已经褪色,可结扣还是我教的燕子穿云花样。

我心里咯噔一下,像被针扎。

她显然也瞧见了我,睫毛抖了抖,嘴角却硬生生扯出笑,朝客人福身。那笑比哭都难看,我懂,她在求我——别人。

我垂眼,把半块白薯塞进嘴里,一口咽了,烫得胸口发疼。再抬头,我已成吊儿郎当的市井混混,跟着众人起哄:揭榜!揭榜!

护院掀开第一面花牌,金粉晃眼,二字龙飞凤舞。人群鼓掌,铜钱往台上扔,叮当脆响。我眯眼,看清花牌右下角,一点暗褐——血,干了的血,像燕子尾。

我心里在咯噔。

第二面、第三面……每到第十二面,血点越大。我手心沁汗,缩在袖口,捏住一把薄刃。那刃长三寸,宽一寸,名,是我吃饭的家伙。我盘算:待会儿怎么冲上去,怎么抹断绳子,怎么把十二面花牌一次卷走。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十一面花牌掀起,老鸨突然冲小胭脂招手:来,给你也露露脸。小胭脂愣住,我瞅见她十指掐进掌心。她踩着小碎步上台,老鸨一把扯下她腰间红绳,往空中一抖:瞧瞧,这可是当年燕子李三送的定情物,今儿咱做个人情,哪位爷出价高,胭脂就陪谁过年!

人群炸了锅。

我出十块大洋!

二十!

五十!

我脑袋嗡的一声,像被驴踢。小胭脂站在台上,脸色煞白,却死死咬着唇,不喊,不哭。她眼睛扫过我,带着哀求,也带着决绝——别动,动就死。

我脚像被钉在地上,心里第三次咯噔,疼得我直抽。

就在价格喊到一百现大洋时,我动了。

我弯腰,钻裆,左突右挤,瞬间挤到台前。我伸手,一把抓住红绳另一端,冲老鸨咧嘴笑:对不住,这绳子是我的,得还我。

老鸨愣了半秒,尖叫:燕子李三!

我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正是你爷爷。

话音未落,我手腕一抖,红绳像活蛇,缠住第十二面花牌,啪一声,花牌被我扯下半截。我脚尖一点,整个人窜上高台,左手抱住小胭脂,右手燕羽连划,护院袖口、裤腿、枪套,全裂口子,叮当掉一地。

人群四散,炮仗被踩爆,硝烟混着脂粉味,呛得我直打喷嚏。我抱着小胭脂,踩着人脑袋往外跑,耳边风声、骂声、枪声,混成一锅粥。

就在我跃过牌楼那一刻,我低头,看见小胭脂仰脸,泪珠滚成线,却带着笑:你还是来了。

我喘得跟拉风箱似的,却咧嘴回她:我馋冰糖葫芦,顺路。

她噗嗤笑出声,眼泪鼻涕全蹭我衣襟。我心里第四次咯噔,软成一滩。

可没时间儿女情长,身后枪栓哗啦响。我脚下一错,钻进旁边死胡同,手肘撞开一扇暗门,里头是荒废的小佛堂。我放下小胭脂,反手关门,背抵住门板,才觉得腿软,差点坐地。

小胭脂却先开口,声音抖得像筛糠:花牌背面……有你的名字,也有我的。

我愣住:

她伸手,从怀里掏出半块木牌,正是被我劈落的那面。木牌背面,血写两行字:

——燕子李三,欠我一条命。

——小胭脂,欠我一颗心。

我脑袋轰的一声,像被雷劈。血字还未干透,显然刚写不久。我瞪她:谁逼你?

她摇头,眼泪又掉:我不知道,老鸨今早给我,说花榜一开,你就得死。我想提醒你,可……

她话没说完,外头脚步声杂沓,火把影子映在门缝。我咬咬牙,把木牌揣进怀里,伸手揉她脑袋:别怕,有我在。

她抓住我袖口,指甲掐进我肉里:你别逞强,他们人多。

我笑笑,低头亲她额头,一触即离:我燕子李三,别的没有,就是命硬。

话音未落,门被踹得山响。我把小胭脂推到佛像后,自己纵身跃上房梁,燕刃反咬在齿间,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燕子。

门轰然倒塌,火光卷进来,照着我缩在梁上的影子,像一只黑色大鸟。我心里第五次咯噔,却带着诡异的兴奋——

来吧,老子今晚要浴血,也要带小胭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