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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劲梗着脖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他明知谢烬寒此刻的怒火足以焚毁一切,却还是死死盯着那双赤红的眼:

“云渺姑娘只剩一个月了!你现在提兵出征,西齐地形复杂,粮草转运需时,少说也要三月才能凯旋。到时候……到时候你可能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最后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谢烬寒心上。他浑身一震,迈出的脚步骤然顿在原地,玄色袍角被风掀起又重重落下,如同他骤然停摆的心跳。

廊下的铜鹤香炉里,三炷香正燃到尽头,灰烬簌簌落在青石板上,像谁无声的眼泪。

“西齐如今是故意挑衅。”

侍卫林影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他们的细作在京中布了眼线,早就探知云渺姑娘的事。

此番屯兵边境,就是想引您出兵——他们知道您护着姑娘,想用战事拖住您,让您眼睁睁看着姑娘……”

“看着她怎样?”

谢烬寒猛地转头,声音里淬着冰碴,眼底翻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看着她受尽苦楚死去,而我却只能对着万里黄沙发疯?”

他抬手按住腰间的佩剑,剑柄上的蟠龙纹被指腹磨得发亮:

“难道就让那些杂碎逍遥法外?”

“不是逍遥法外!”

肖劲急得额头冒汗,汗珠顺着鬓角滑进衣领,激得他打了个寒噤:

“是谈判!西齐太子亲领大军压境,未必是真要开战。依我看,他更像是想谈条件——他们国库空虚,早就撑不起一场持久战了!”

他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谢烬寒面前:

“我们可以派使者去,用边境三座城池换他们交出施咒的巫师和破解之法!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哪怕那法子只能让姑娘多活一日……”

“希望?”

谢烬寒冷笑出声,笑声里裹着浓重的悲凉,像深秋断翅的雁鸣:

“肖劲,你我相识十年,何时见过西齐人讲信用?他们要是有破解之法,早在三年前就拿出来要挟了,何必等到今日?”

他抬手按住胸口,那里的钝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这是云渺最后的日子,我不能让她带着恨走。”

“可您现在去报仇,姑娘会安心吗?”

肖劲的声音哽咽了,眼眶泛红:

“她要的从来不是血流成河,是你好好活着啊!”

谢烬寒猛地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玄色衣襟下的肌肉紧绷如弦。

肖劲的话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穿了他用恨意筑起的铠甲,露出内里血肉模糊的软肋。

是啊,云渺总说他“像头不懂转弯的犟牛”,总在他打杀之后,默默为他处理伤口,轻声劝他“忍一时风平浪静”。

可这“好好的”三个字,在失去她之后,又有什么意义?

“王爷,还有一事。”

林影忽然开口,声音凝重如铁:

“新帝登基大典刚过,朝中暗流涌动。李御史联合了七位老臣,今早递了奏折,说您手握京畿十二卫与苍澜卫还有暗卫营,恐有不臣之心,建议陛下收回您的兵符,交由兵部统辖。”

谢烬寒的眼倏地睁开,眼底的赤红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封的寒。

十五岁的新帝,不过是个被谢子轩旧部与宗室扶起来的傀儡,连批奏折都要旁人手把手教。

自己不选谢霄不是因为他不好控制,而是因为他太没脑子。

谢霁还有可以教导引领的余地。

这些人敢在此时跳出来,分明是看准了云渺病重,他无暇他顾。

“还有……”

林影顿了顿,喉结滚动着,语气更沉;

“宫里暗卫传来消息,白贵妃和二皇子谢霄,似乎知道了云渺姑娘的事。昨夜二皇子府的人,在明水山庄外徘徊了许久。”

谢烬寒的瞳孔骤然收缩,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白贵妃?谢霄?

这对母子在此时凑上来,难道还想着夺权?

他忽然低笑一声,笑声里满是嘲讽。

真是一群蠢货。

二皇子府的暖阁里,银丝炭燃得正旺,将鎏金熏炉上的缠枝莲纹映得发亮。

可那融融暖意,却驱不散空气中的阴寒。

谢霄烦躁地在地毯上来回踱步,身上的孔雀蓝锦袍被他扯得歪歪斜斜,腰间的玉带松了半截,坠子随着他的动作叮当作响。

“你确定消息属实?”

他猛地回头,额前的碎发凌乱地搭在眉骨上,一双眼因兴奋与不安而微微发红,死死盯着坐在窗边的慕容襄。

慕容襄正慢条斯理地用锦帕擦拭着一支银簪,簪头镶嵌的鸽血红宝石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一滴凝固的血。

她抬眼时,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影,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千真万确。我安插在明水山庄的侍女说,云渺那个女人已经起不来床了,肖劲日日守在那里煎药,药渣里的续命草,是西域最稀有的品种——这种药,通常只用在……临终之人身上。”

她顿了顿,将银簪举到眼前,看着宝石里映出的自己:

“算算日子,最多一个月。谢烬寒现在方寸大乱,连早朝都敢旷,正是我们的机会。”

谢霄的眼睛瞬间亮了,像点燃的鬼火,可那光亮转瞬即逝,又被不安压了下去:

“可他手里有兵……京畿十二卫的指挥使,都是他一手提拔的。”

“兵?”

慕容襄放下银簪,站起身。

她今日穿了件月白骑装,腰间束着玉带,衬得身姿挺拔,倒比谢霄多了几分英气。

她走到谢霄面前,仰起脸,眼底闪烁着野心的光:

“他现在一心只想着云渺,连北境急报都压着不看,哪有心思管朝堂?”

她抬手,用涂着蔻丹的指尖点了点谢霄的胸口:

“新帝年幼,根基不稳,连给老臣赐座都要问太监。朝中那些谢子轩旧部,早就对谢烬寒独揽大权不满了。只要我们……”

她忽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谢霄的耳廓,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

“联合你母妃的娘家,让白将军的西平军逼宫。我再让北凉铁骑从边境压过来,声称‘助二皇子清君侧’。到时候里应外合,谢烬寒腹背受敌,不死也得脱层皮!”

谢霄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着,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他想象着自己穿上龙袍的模样,想象着谢烬寒跪地求饶的场景,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你是说……联合母妃的兄长白望,还有……北凉的铁骑?”

“不错。”

慕容襄退开半步,理了理衣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父亲已暗中调动三万铁骑,驻扎在离京城百里的黑石隘口,只等我的消息。

你母妃的兄长白望手握西平军五万,驻守京郊大营,只要他肯出兵,加上朝中我们安插的人手,定能一举拿下谢烬寒,逼新帝写下禅位诏书!”